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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为碎星楼身为江湖第一大门派虽然不说地处多么的隐蔽,但也至少是远离市井的郊外之地。

然而,当解忧看到碎星楼所处的位置时颇为诧异,因为他们现在所处的正是具有京城最繁华“不夜巷”之称的淮河巷。

淮河巷是整个京城出名了的烟花之地。

每每夜深,淮河水上灯火通明,一架石拱桥连接河畔两岸,一岸集聚着京城令权贵富商文人墨客最流连忘返,风花雪月的青楼和赌坊。另一岸则是与之有着天壤之别的窑妓,里面出入的多是些贩夫走卒,三教九流之徒。

一河床上停着无数画舫,纱灯摇曳,琴声袅袅,别有一番滋味。这里不仅有着赌坊,青楼,还有一些见不得的地下交易。

碎星楼竟然会设立在人流量最多的风月场所,这么大张旗鼓的吗?

不过后来想想也是,碎星楼也是开门做生意的,做生意最主要的不就是要信息流畅,人脉多。

他们的马车在淮河巷最深处停下,白天的淮河巷除了彻夜不眠开着的赌坊有人来回进进出出,其他地方仿佛都被按下了暂停键一般,安静极了。

谢云祁说,碎星楼之所以建在这里有绝大一部分是因为他。

无论是关于死殇还是关于药引的记载都寥寥无几,于是便在中洲各地消息最为灵通的地方建立了碎星楼,京城为总部,以典当奇珍异宝为幌子四处搜集信息,还有洛家商业遍布各地的原因也有其中之意。

“阿忧,”谢云祁拿出一张雕刻着繁复花纹的银白色镂空面具戴在了脸上遮住半张容颜,随后伸手拿出为解忧准备的帷帽给她戴了上去,头纱轻垂包住了少女的面容以及身姿。

“先且忍耐一会儿,等到了再摘下来。”

“嗯嗯,”解忧点了点头,“没关系。”

“小心脚下台阶,”谢云祁牵着她走上台阶,扣响了大铁门,铁环扣击发出沉闷的声响。

不多时,乌黑的铁门缓缓从两边打开,一个带着青木獠牙,怒目圆睁面具的人出现在了他们面前,只见谢云祁掏出一块玉牌之后那人便恭恭敬敬地给他们让了路,“楼主!”

他们二人前脚刚步入,身后的铁门便再次闭合了起来。

谢云祁带着解忧穿过廊道走向内室,解释道,“随着碎星楼的扩大,除了自己所属支队的同伴知道自己的真实面目之外通常情况均不以真面目示人。每个人都会有一枚代表自己身份的玉牌,所以在碎星楼一般都是以玉牌识人。”

“这样做是有什么缘由吗?”

“嗯,也算是保护他们的一种方式吧,而且他们出任务也都是使用易容术,所以这样的话就算有一天他们想要过回普通百姓的生活了也不被因为以前的恩怨所过多的打扰。”

解忧点了点头,“这样的话也挺好的。”

抛去功名利禄,隐于尘世之中每一个人都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

绕了很多弯谢云祁他们终于来到碎星楼的核心层,能在这里待着的人都是解忧认识的人,比如齐矅,白濯。

“属下参见主子,主母。”

齐矅和白濯放下手里的活去迎他们。

谢云祁摘下解忧的帷帽,“起来吧,萧珩现在怎么样了?”

“回主子,”齐矅说道,“已经比前几日要好些了。”

“阿忧,你想先去看萧珩还是先去看赤焰籽它们?”

“萧珩现在休息了吗?”解忧问道。

“主母您要去看萧珩吗?”白濯挠了挠头,“可能有些不方便。”

解忧不解,“不方便?”

“医者面前没有性别之分,”齐矅朝白濯说道,“主母也是学医的,看萧珩自然也是关心他。”

随后,他朝解忧解释道,“主母,萧珩伤在胸腔,为了方便上药保持透气,所以一直是赤着上身的。”

“主母,您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白濯连忙解释,“我是怕萧珩那家伙害羞,”他偷偷瞄了一眼在一旁站着的谢云祁,小声调侃道,“主子还在这,萧珩那家伙还不得被吓死。”

“确实,主母有所不知,您别看萧珩平时看着挺严肃正经的,其实他不小心碰到女子的手都能害羞半天,”还记得上次锦秋姑娘不小心差点摔倒他扶了一下,回来那脸红了半天也没消下去,齐矅笑了笑,“主子,主母,萧珩还没休息,我去跟他打个招呼让他披个衣服。”

“唉,既然这样那就别折腾他了,”解忧从袖襟里拿出特意为萧珩准备的抹药,“萧珩是为了给谢云祁取药才受伤的,我本意是想要表达感谢他的,既然萧珩不方便那就不去打扰他了,让他好好养伤吧。这是我用白芷,地榆,紫草等草药炼制成的药膏可以治疗灼伤,代表我的一点心意,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好的,谢谢主母,”齐矅双手接下,“主子,那我和白濯就去向萧珩传达主母的谢意了。”

反正有主子在,这里也用不到他们反而还会打扰主子和主母的二人世界。

“去吧。”

“主母,一会儿见。”

解忧点了点头,齐矅拉着白濯下去了。

“阿忧,我带你去看药,”谢云祁说道,“等看完药我带你再去碎星楼的库房逛逛,看有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

“听你这么说,怎么感觉碎星楼有一种集市的感觉呢,”解忧调侃道,“碎星楼的东西非珍即稀,单拎出来一件就价值半个相府,我可买不起。”

“拿自己家的东西那有让主人掏钱的道理,”谢云祁牵着她的手朝放药的石室走去,“反正放在那里也是一堆华而不实的东西,能淘阿忧的欢心才是它们最大的价值。”

“这么一说,我想起来有一件东西很适合阿忧。”

“不管是什么东西都是碎星楼的暗卫辛辛苦苦才弄来的,我怎么能就这么轻易就拿走他们的劳动成果,那我等下出钱买了吧,不过”解忧挽着谢云祁的胳膊,打趣道,“我们关系这么亲近,给我一个优惠内部价格不过分吧?”

“不过分,碎星楼楼主夫人专属一折优惠。”

谈笑间,他们已经走到了一处石门面前,只见谢云祁走到左边的石柱上摁了一下石柱顶端的凹槽,下一秒石门中间便出现了一块机关锁。

“这是齐门八卦阵?”

“嗯嗯,洛伯对齐门多有研究,他说这些药材可是比碎星楼和洛家的全部家当加起来都要珍贵,特意设置了个齐门机关,”谢云祁完全不避讳解忧,当着她的面甚至放慢了开机关的过程让她能够看得清楚些,“阿忧也懂齐门八卦?”

解忧摇了摇头,“只了解过一些皮毛而已。”

“阿忧口中的‘皮毛’可不是一般的皮毛,”谢云祁边开锁边调侃道,“阿忧在我面前就不用谦虚了。”

“这次啊是真的皮毛了,”解忧笑了笑,“齐门八卦太深奥复杂,我知道的还没有你多呢。”

闻言,谢云祁挑了挑眉,“嗯哼,阿忧喊我一声师父,我教你。”

“别闹,”解忧笑着打了一下他的肩,“这锁很复杂吗,谢师父,到现在还没打开。”

话落,安静的封闭走廊里便落下一道清脆的咔嚓声,

谢云祁歪了歪头,骄傲道,“好了,开了,”他两手一推,石门在他们面前敞开,“请进吧,小徒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