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迎客的厅堂,解文元和江柳他们早已等候在此。
按理说,永宁身为相府正夫人,自然也是要出来迎接江冶他们的,但是近段时间因为解浅浅神志不清她已经头疼至极,现在还要笑脸相应江柳的兄长她自是没有这个心情的。索性便以身体不适为由婉拒了。
解文元也就是客气一下,估计还巴不得她不过来。
饶是再稳重端庄,江柳现在也已经坐不住,翘首以盼望着府门的方向。在她殷切的期盼下,终于听到了小厮的通报。
“相爷,江小夫人,”管家喊道,“江舅哥他们到了!”
随着管家声音落下,解忧已经带着江冶他们过来了,“娘,舅舅和表哥他们来了。”
兄妹阔别十余年未见,分开时还是稚嫩的少儿郎少女的模样,如今再相见,每个人脸上都多出了岁月留下的痕迹。
“哥哥!”
江柳激动地热泪盈眶,迫不及待地小跑着迎了上去。
见状,解文元也紧随其后。
“妹妹,”江冶也是不由红了眼角。
如今他们终是不能再像以前一般亲密相拥,两人小抱了一下便分开了。
江冶打趣道,“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喜欢红鼻子。”
“哪有,”江柳拿帕子沾了沾眼角的湿润,“哥哥,爹和娘他们身体可还好?是我不孝,身为女儿不能侍奉他们左右。”
“爹和娘身体好着呢,”江冶宽慰道,“别担心,爹娘身边还有我和你嫂子。”
眼看着江柳又要忍不住落泪,江辞适时地站出来缓和气氛道,“姑姑可还认得我啊?”
“小辞也长大了,想当初姑姑离开的时候小辞还只有这么大一点呢,越长越俊俏了,小辞长的像嫂嫂,小柔像哥哥,”江柳笑吟吟地看向江柔和江辞姐弟二人,“咦,看来这位就是我们小柔的意中人,顾声顾夫子了吧,你们没来之前,小柔可没少在我这里提起你,还说等你来了,一定要介绍给我认识。”
“小生见过夫人,”顾声叩首朝江柳拱腰行了个大礼,“初次见面,这是小生备下的一点薄礼。”
说着,江柔便把手里拿着的盒子递了上去,“姑姑,给你,这是阿声画的一幅画。”
在几人的协力下,把长达三尺有余的画作展示给了江柳。看到画作内容的一刻,江柳再次红了眼角。
“爹,娘。”
画的内容正是江家二老还有江冶,江柳,于年,解文元还有他们几个孩子的全家图,彩色质地将每个人都画的栩栩如生,脸上都带着幸福的笑意。
“小生身无长物,唯有一身画技还能拿的出手,”顾声说道,“想着夫人与家人阔别许久,定是思念备至。于是便在请教了老师和师母有关夫人和相爷的相貌之后制成了这一幅画作,还希望夫人喜欢。”
“好孩子,”江柳感激地看向顾声,“有心了,这份礼姑姑很喜欢。你也别夫人的喊了,便随小柔和小辞唤我一声姑姑吧。”
“姑姑。”
江柳笑着迎下了,“欸,”眼含热泪地摸着画上的人。
“舅哥,”解文元这时站出来说道,“舅哥一路风尘仆仆,我给你们准备了些茶点。”
“相爷客气了,这声‘舅哥’草民可不敢当,”江冶对解文元一副疏离客气,“草民多谢相爷相迎。”
对于解文元,他不能不气。
自己唯一的妹妹当年跟着他吃了那么苦,在离家之前他也曾承诺过会好好照顾小柳,好不容易苦尽甘来,他却贬妻为妾,迎娶当朝公主。
这口气,他虽然无处可出,但是要想给解文元一个好脸色那自然也是做不到的。
果然,此话一出,解文元伸在半空的手尬住了,原本充斥着亲人相见的喜悦气氛也不由有些冷了。
“娘,”解忧及时站出来打圆场,说道,“舅舅他们赶路也肯定累了,您不是已经给舅舅他们准备好了上等的厢房,要不先带舅舅他们过去休息。”
“哦,对,”江柳说道,“嬷嬷,你把这幅画先带回我屋里。老爷,您刚刚下朝,想来也还有许多事务要先处理,哥哥这里我先带他们下去休息,等回头你们在聊。”
“那就辛苦柳儿了,”解文元自然也是很识趣地顺着江柳给的台阶下了,“舅哥,那我就先去忙了,等晚上再陪舅哥好好喝一杯。”
江冶冷着脸朝他拱了拱身,“相爷慢走。”
解文元讪讪地笑了笑,便先离开了。
江柳说道,“哥哥,小辞,还有小声,你们跟我这边来,我带你们去厢房。”
“小柳,”江冶喊住了她,“我们还是去客栈住吧,相府女眷众多,我们几个男子多有不适。”
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江柳现在在相府也只是个小夫人,江冶担心他们的到来会让那个什么公主对江柳不瞒从而为难她。
“你们都是我的家人,家里有地方住怎么能去客栈呢,”江柳不同意道。
“舅舅,您就不用担心了,”解忧解释道,“娘自然也是考虑到了这点,才特意给你们安排到了东厢房,而且这东厢房和女眷居住的院子相距较远,我们居住的院子在相府的西边和南边。所以这个问题你完全不用多虑。”
江柳再次劝道,“哥哥,我们兄妹将近十余年未见,你就住在相府吧,这几天我们兄妹二人也能好好聊聊。”
“爹,姑姑可是提前七天就满心欢喜地准备你们几人住的厢房,你就不要让姑姑失望了。”
“欸,那好吧,”江冶也不好再坚持,说实话他也想和自己的妹妹好好叙叙旧,“小柳,那要是有什么为难之处你可不要自己一个人忍着,记得跟着我们。”
“哥哥放心吧,”江柳闻言微微一愣,察觉到了江冶话中另一层意思,宽慰道,“这也是婆婆特意嘱咐的,没关系的。那我带你们过去。”
“嗯。”
于是在江柳的带领下,几人朝东厢房过去。
凝月宫
“也不知道禾乾现在怎么样了,长这么大以来他还是第一次出远门,”赵贵妃一边修剪着院子里的盆栽,一边满面愁容地感概着。
赵贵妃因为自己身体原因不易受孕,好在沾着父亲的功劳,她才有资格稳坐贵妃之位。
早年间,她还会使出浑身解数与各宫嫔妃争恩宠,可是后来自从知道了玉竹轩那位的存在之后,她便释然了。
不管她们这些人如何争奇斗艳,可是都比不上那位的一根玉指,与其整天为了勾心斗角,还不如安稳过好自己的日子。后来,秦禾乾的生母因为难产去世,她便去求了皇上把这孩子过继给自己。
当时皇后已经孕育了太子和秦南锦二子,她有自己的亲生儿子自然也不稀罕去抚养别人的孩子,除却皇后,整个后宫的位分也就属她了。
皇上也知道她的身体情况,也便答应了,并让赵贵妃好好将这个孩子抚养成人。后来,她不仅履行了当时答应皇上的要求,也真的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孩子去疼爱。
杨嬷嬷接过她递来的剪子,“娘娘要是想念七皇子了,不如修书一封召七皇子回来?”
赵贵妃摇了摇头,“他既然愿意待在那里,就表明清州有他待在那里的理由,既然如此便让他待个尽兴吧。”
“母妃!”
话音刚落,宫门外就响起一阵喊声。
赵贵妃一愣,“可是本宫幻听了?为何本宫听到了禾乾的声音。”
“母妃,”下一秒秦禾乾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她眼前,“母妃,儿臣回来了。”
然而,赵贵妃却看着眼前肤色黝黑,手提大盒小盒,就连个头都比她儿子高了一头的小伙子愣住了,这真的是她儿子,秦禾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