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梅姨娘已经动手了,”孙嬷嬷说道,“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了,江柳还没生出来,虽然产婆不是我们的人,但是看样子就连她也没有办法,早产加难产,就算不死也得要江柳半条命。”
“我要万无一失,”永宁修剪着手中的盆栽,“咔嚓”一下,直接将手中盆栽‘一分为二’。
“梅姨娘那里看着点,”永宁把剪刀放到桌子上,起身朝外走去。
孙嬷嬷跟在她身后,“公主放心,有解莹莹在,她不敢乱说。”
闻言,永宁停下脚步,扭头看了她一眼,冷声道,“可本宫只相信死人。”
“公主,”孙嬷嬷不由蹙眉,“现在老爷对梅姨娘严加看守,恐怕不容易动手。”
永宁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孙嬷嬷噤声了,“老奴会看着办,不该说的不会让她说的,公主放心,一定不会让火烧到您身上。”
“最好如此。”
*
“啊!”
“产婆,现在我娘什么情况了?”
“姑娘,这才开了八指,还有两只,夫人的情况很难坚持到最后啊,”产婆说道,“有没有参汤什么的,给夫人喝些。”
“有有有,”林嬷嬷连忙将一旁的早已经吩咐厨房炖好的参汤端过来,喂给江柳喝下。
“娘,”解忧给江柳擦拭着头上的汗,“娘,你是最棒的,女儿相信您,一定能成功的!不要紧张,深呼吸.......”
涟漪见状,眉眼微蹙,好似想到了什么,起身快步走了出去。
“涟漪,”白芍见状,连忙问道,“你去哪?”
但等她说完,院子里早已没了她的身影,徒留他们一群人在外面心惊肉跳的紧张担忧。
地上一群人,天上一群人。
柳院布局呈正方形,在主厢房对面的房屋之上,谢云祁一行人隐在夜色中,等待在此处。
“齐矅,你快想想办法啊?”萧风着急道,“这都多久了。”
“这生产之事我也没办法啊,”齐矅无奈道,“不过有主母在,她医术也不差,主母母亲应该不会有事。”
谢云祁盯着窗纸,眸光低沉。
不多时,只听屋内产婆喊道,“不行,不行,姑娘,夫人的羊水要流尽了,再这样下去,等到夫人十指全开,腹中的胎儿只怕要窒息了。”
“夫人,为了孩子,您再用些力,”产婆在一旁不断鼓舞着。
三个时辰的宫缩阵痛,早已耗尽了江柳所有的力气,即使不断进补着参汤,也没有太大的作用,但江柳仍然拼着最后一丝气力,身下不断用着力,“啊!”
一番过后,她已经三口一呼一口一吸了,“吱,吱吱,”江柳趁着最后一丝气力,“若是只能保一个,保,保小的。”
“娘,”解忧眼眶已经红润了,“不会,我不会选择他们,我保您!你要是想让妹妹们活下去,那你就要坚持住,不然我不管用什么办法,也只会保你。”
“吱吱。”
“九,九指了,夫人,马上就要胜利了,您一定要挺住啊!”见差不多了,产婆将手伸了进去探探孩子的情况,忽然面色一慌,连忙又摸了几下。
解忧见状,心不由一紧,盯着产婆。
产婆起身,将解忧喊到了一边,“姑娘,实不相瞒,夫人现在这种情况只能二保一了,脐带绕颈,只能等胎儿自己慢慢转开,但是夫人现在没有太多时间了。若是单胎,老身还能手动帮一下,但是现在双胎,腹中情况不明,很容易出错,加上难产.......要不您去和家人们商量一下,早点定夺吧,再这样下去就要一尸三命了。”
“就没有其他办法了么,”解忧问道。
产婆摇了摇头,“这生孩子本就危险,夫人现在是双重危险不说,还早产难产,再等下去也,除非有奇迹发生。您再想想。”
说着,产婆便又回到了床边。
解忧望着床上半昏半迷的江柳,心中深感无助,难道她做的一切都是徒劳,还是挽救不了娘的性命吗?
那她重新来过的意义又是什么?
解忧缓步走了出去,房门打开的那一刻,所有人的视线都围住了解忧,少女站在门外,形单影只,眼眶微红的看着院里的人。
“主母出来了!”
谢云祁抿紧了唇,他看出了她的害怕,看出来她的无助,他多想现在能够陪在她身边。
“吱吱,”老夫人连忙问道,“小柳情况怎么样了啊?”
“呼。”
解忧深吸了一口气,刚想说她保大的时候,“姑娘,”涟漪的声音忽然在院里响起,“我把柳苏木带过来了!”
涟漪一手提着柳苏木的医药箱,一手拽着柳苏木的胳膊,连拖带拽的把他给拉了过来,“他说他有办法!”
解忧像是看到了光,秋眸一下亮了起来,“师兄,你当真有法子!”
“那不是主母的师兄,”萧风说道,“难道他也会接生?”
柳苏木连口气都来不及喘,“现在江夫人情况怎么样了?我的法子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用的好。”
闻言,解忧不得不将江柳现在的情况简单解释了一遍。
老夫人差点没晕了过去,就连解文元也瘫坐了下来,一脸不愿相信的样子。
花嬷嬷连忙扶着她坐下,“老夫人。”
“祖母。”
“我,我没事,”老夫人抓着解忧的手,痛定思痛道,“保,保大人!”说完,老夫人便悲伤的别开了眼。
解文元也悲痛的低下了头。
解忧紧紧握了握老夫人的手。
此时,林嬷嬷从屋里慌乱的跑了出来,哭诉道,“夫人已经撑不住晕过去了,老夫人,老爷,产婆让您们选一个。”
解忧连忙看向柳苏木,“师兄,你的法子可能保全吗?”
“我可以试一试,”柳苏木说道,“我在外游历时,见过一次剖宫产,如果师妹你们愿意相信我,我会尽力的!”
“剖宫产?”
一旁当了半天透明人来及时获取‘消息’的丽姨娘忽然阴阳怪气道,“男子进产房,这不合适吧?”
说完,解忧的眼神便像刀子一样射向她。
丽姨娘咽了咽嗓,别开了眼,“本来就是,自古哪有男子进产房的道理,更何况还是个陌生男子。”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解文元忽然站起来喊道,“人都要没了,还管那么多道理干什么?本相都不在意,你给我闭嘴!”
“柳大夫,我夫人就交给你,你一定要保住她啊!”解文元殷切的抓住柳苏木的手,恳求道,此时他眼里的情真意切骗不了人。
解忧不由多看了他一眼。
“解大人放心,我一定会尽全力的,”柳苏木从涟漪手里接过自己的医药箱,“师妹,你进来帮我。”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