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声望去,一个长相秀气,背着竹篓的男子朝她们走了过来。
“师娘,多日不见,师娘看起来又年轻了不少。”
“哈哈,就你会说话,”关夫人介绍道,“忧忧,这位便是你多日素未谋面的师兄——柳苏木。”
“师兄好,”解忧浅浅一笑。
苏木在百草集中也有记载,又唤苏枋,落文树,具有活血化瘀,止痛的功效。
“师妹好,”柳苏木恭敬有礼道,“一收到师父的传书我就迫不及待的回来了,这么多年,师门终于有人来陪我了。作为你的师兄,这个,就算是我给你的见面礼了。”说着,柳苏木将竹篓拿了下来,将里面的菡萏药粉送给了解忧。
“这是什么?”解忧一打开瓷瓶,便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莲?”
“此莲非彼莲,”柳苏木说道,“这是天山菡萏,浑身上下无论是根茎还是花瓣都是良药,这菡萏百年也难开一朵,可是世间少有,就送给师妹你拿去研究入药吧。”
“如此贵重,即是天山菡萏,想必师兄得来也很不容易,我岂能占你这么大的便宜呢。”
“没事,这是一株双生莲,送你的是一只,剩下的不妨碍我做研究,”柳苏木小声说道,“不过你可不能告诉师父,小心他抢走喽。”
“那就多谢师兄割爱相赠了,”解忧谢道。
“应该的,一世为兄终身为兄,”柳苏木说道,“再说,以后师父和师娘还要多靠师妹你来照顾了,我这个性子过一段时间又该出去了。”
“要我说啊,”关夫人一脸慈笑的看着他们师兄妹二人,“苏木,你也老大不小了,不考虑娶妻生子,安定下来啊。”
“师娘,您怎么又催啊,”柳苏木说道,“在这大好山川还没游历完之前我是不考虑了。”
“你啊。”
“师妹,”柳苏木赶紧拉上解忧做挡箭牌,“你陪师娘聊会,我回去洗漱精神一下,等我回来一起切磋切磋。”
“好!”
“师娘,那我就先回园里了。”
“快去吧,你的房间每天都有打扫,”关夫人说道,“就是等着你哪天突然回来。”
“还是师娘对我好,谢了。”
解忧好奇的问道,“师兄他在关府住么?”
“欸,苏木他啊,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关夫人看着柳苏木的背影,长长的叹息道,“苏木他是我和你师傅二人在上京的路上捡到的。苏木的家被山匪给毁了,整个村子只有他一个人侥幸逃了出来,我们当时遇到他的时候,他整个人已经瘦的不像样了,全身上下只剩骨头了一般。于是你师傅便收养了苏木,从小跟在我们身边,我和你师傅也早已经将苏牧当成了我们自己的孩子。”
解忧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没想到师兄看着这么阳光和善,遭遇却这么不幸。
“好了,忧忧你去药房吧,我就不耽误你们两个学习了,”关夫人起身说道,“我去厨房吩咐他们做些吃食一会儿给你们送过去。”
解忧送别了关夫人,起身准备去后院。
“小姐!”府外,白芍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小,小姐,不好了,老夫人出事了。”
*
“国师,国师,求你给孤解药,只要你肯救孤,孤可以许你一切荣华富贵,”一个身形骷髅的男子趴在地上,一脸痛苦的拽着身前人的衣角。
“陛下,”国师蹲下身子,阴笑道,“您不是知道吗,臣手中的蛊只会害人不会救人,当初您让臣对王后用蛊的时候,臣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怎么现在反倒回过头来给臣要解药呢。”
“你,”西狄王心口一阵剧痛,仿佛万蚁噬心,痛苦躺在地上翻滚。
国师不屑地甩开了他的手,刚起身来,沉重的宫门便被推开,一身穿战甲的男子走了进来,手中的宝剑滴淌着血。
他一进来,门随即便又关了上去。
西狄王看清来人,一下子明白了过来,“狄漠,你个不孝子,你竟然敢起兵反叛!还有你,”西狄王指着国师,“孤往日待你不薄,你竟然敢联合狄漠背叛孤!”
“孤王,这怎么能叫背叛呢,”国师说道,“臣这么做自然也是为了西狄好。这么些年来,南都北朝,东戎,哪一个不是越来越强大,只有西狄,在您手上越来越颓败,你也该让位给更适合的君主了。”
“孤王,”国师朝狄漠行礼道,“臣先告退,就不打扰您和老孤王了。”
狄漠淡淡的点了点头,“有劳国师了。”
“别,别走,”西狄王叫喊着,却无人理睬他。
“狄漠,”西狄王惊恐的看着一步步靠近的狄漠,身子不断的朝后退,“你已经是太子了,这王位迟早是你的,你为什么还要反叛。孤是你父君,你不能杀孤。”
“我母妃哀求你放过她时,你可听了,”狄漠一剑挑破西狄王的脚筋,顿时哀嚎惊起,“疼吗,你和那贱人加注在我母妃身上的所有痛苦,我都会千倍万倍的在你们身上讨回来!”
话音一落,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便被推了进来,姣好的面容此时也满脸脏兮兮的。看到地上的西狄王。
女人愤恨的瞪着狄漠,“狄漠,你想干什么?弑君反叛可是天下的大不耻,就算你登上王位,也无人会敬你,尊你!”
“可就不劳你费心了,”狄漠拿剑指着西狄王,“你不是想让我饶你一命么?你杀了她,我便饶你一命,怎么样?”
“孤王!”贵妃急忙看向西狄王。
西狄王犹豫过后,“当真?”
“当真。”
西狄王再看向贵妃时,眼中已是杀气腾腾。
“当然,”狄漠在他们中间扔下一匕首,“你也可以选择杀了他,反正今日你们之间只可以留一个。”
说完,贵妃也不装了,她快速地捡起匕首朝西狄王刺了过去,两人扭打成一团。西狄王被断了脚筋,行动不便但是顽强的求生意志使虚弱的他回光返照一般,将匕首从贵妃手中抢夺了过来,毫无犹豫的朝贵妃刺过去,此时的贵妃在他眼中就只是一个会威胁到他生死的敌人,再也不是他的爱妃!
贵妃的惨叫声很快就停止了,西狄王回过神,手上沾满了鲜血,他将匕首一扔,“漠儿,孤知道错了,都是她教唆孤,孤才被她的妖言蛊惑,害了你母妃,孤也是冤枉的。现在她死了,你是不是就能放过孤了?这王位,你想要,孤现在就下旨传给你。”
“哼,”狄漠一声冷笑,“来人,将他押下去赐给国师。国师的那些小家伙可是都饿了好久了。”
“狄漠,你答应孤只要孤杀了她便放过孤的!”
“是啊,我这不是没杀你么,”狄漠无辜道,“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你自己的运气喽。”
一场宫闱叛乱,因为一条小小的虫子发生,结束的悄无声息,宫里霍乱,宫外依旧民生安康。
西狄王病逝,太子狄漠继位,他们知道的仅此而已。
登基大典结束后,狄漠和国师来到一处密室,石床中央躺着一面色苍白的女子,“国师,当真没有办法可以解笙笙的毒么?”
国师摇了摇头,“不过,臣听闻南都不久之前城内便发生大霍乱,出了一女子将其平治,或许她能解公主的毒呢?”
“南都?”狄漠疑问的扭过头,“她叫什么?将人请来西狄便是。”
“孤王,那女子是南都丞相之女,一不小心就极有可能破坏两国的关系,如今东戎对我们虎视眈眈,多一个友人比多一个敌人好。”
狄漠垂下眸子,缓缓说道,“孤记得前几日南都发来请帖,邀请各国参加皇后的生辰宴,既然如此,那孤便去一趟。”
“那臣下去令人准备准备,若是孤王决定要去,这两天便该动身出发了。”
“有劳国师安排了。”
“为孤王,是臣的职责。”
国师出去后,狄漠忽然跪了下来,握着女子的手送到了自己嘴边,“笙笙,别害怕,我一定会救醒你的,不管用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