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忧不用担心,这么些年我早就看淡了,”谢云祁弯唇一笑,扭头对上她的目光,他那双深邃的眼睛中仿若头顶上的繁星一样明亮,清澈。
她听到的他说,“所以,阿忧,我想告诉你,这世上其他都是虚无的,莫要为了旁人来伤己,无论是身,还是心。”
“可是,”解忧缓缓道,“没有谁能够做到断情绝爱,只顾自己啊。人生在世,友情,亲情,爱情,这些都是无法割舍的。若是看到他们不好,我相信你也定不会置身度外,不管不顾吧。”
谢云祁默了几秒,沉吟道,“阿忧,若是有这么一天,我需要你的命才能活下去,你会选择牺牲自己来帮我么?”
解忧应声回头,秋眸之中夹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疑惑之色,良久,她缓缓低下了头,低沉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愧疚,“对不起,我不知道。”
谢云祁却轻松多了,“阿忧,若真有这么一天,我更愿意让你选择自己。”
“谢云祁,”解忧微微蹙了蹙眉,她心中有了一个猜测,“你是不是真的生病了?”
他微微一怔,故作轻快,“哪有,阿忧你看我像生病人的样子吗?再说了,在没有等到阿忧对我的回应之前,我怎么舍得先一步离开呢。”
“唉,”谢云祁双手朝后撑在屋脊上,“可惜了,美景美人相伴,唯独少了美酒。”
“那等下次,”解忧手撑着脸颊,看着头顶的星空,“下次我们再来把酒带上。”
“好!”
........
“没想到,这夜间的都城也这么热闹,灯火通明。”
他们从颐仙楼下来后,便选择步行送解忧回去。
“阿忧是第一次夜间出来?”
“第二次,”解忧伸出手指比了比,“花灯节那次才是第一次。我没有什么朋友,一出来难免会碰到熟人,一见面她们就从我身上找乐趣,你也知道我的性子有仇必报的,怎么可能会老老实实站着让她们嘲笑。”
解忧淡淡地说道,“所以,几乎每出府一次,我都会惹一次麻烦。久而久之,我也就懒得出来了,还不如在家谁都不见清静些。”
“后来,我认识了晚言,还有你,”解忧巧然轻笑,眉目如苏,眸里溢出点点笑意,“能认识你们,我很开心。” “云吞,鸡汤云吞,好吃不贵。”
街边的小摊吆喝着,熬制的鸡汤香气四溢。
“能作为阿忧唯二之一的朋友,看来是我的荣幸,”谢云祁打趣道,“要不要吃一碗热乎乎的云吞暖暖?”
解忧刚想说自己晚饭吃了很多,还不饿,但是转念一想,萧风打包回来的菜几乎都进了自己的肚子里,谢云祁几乎没吃多少,“好啊,那就尝尝。”
“小二,两碗鸡汤云吞。”
“好咧,二位客官您稍等。”
鸡汤鲜香白嫩,云吞一个个晶莹剔透,上面还撒着小葱花做点缀,从面相来说,它就已经引起了解忧的食欲,只可惜晚饭吃的太撑,只吃了两三个她就吃不下去。
“吃饱了?”
解忧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晚饭吃的有点多。”
然后,谢云祁就自然而然地把她吃剩的给端过去吃了。
“哎!”解忧一惊,那是她吃剩的........
“你看看人家夫君,”一旁桌子的小夫妻说道,“都不嫌弃人家娘子吃剩下的,你就是嫌弃我,不爱我了,哼。”
“哪能啊,不爱你爱谁能,”那男的说道,“吃,我这就吃。”
解忧刚张开嘴想同他们解释,“小二,结账!”谢云祁便抢先一步说道。
“.........”
从小摊离开,谢云祁问道,“阿忧,你还有没有其他喜欢的?”
“没有了,”解忧摇了摇头,“时辰不早了,我再不回去家里那两丫头该担心了。”
“也是,你的两个丫鬟还挺忠心的,”谢云祁认同道。
“萧风萧珩也不差啊,”解忧好奇道,“他们两个是兄弟么?”
“嗯嗯,”谢云祁说道,“他们两个的家被敌军毁了,变成了流民。后来在军中偷吃的时候被我父王发现,就收留了他们。一开始,两人做好了打算要跟着我父王从军,不过父王看在他们还年纪尚小,让他们待在了王府,此次他们就跟着我了,上刀山下火海。”
“忽然有点遗憾了。”
解忧叹了口气,“小时候真应该健康些,这样就可以见识到那时意气风发的你和大义为国的前摄政王大将军。”
谢云祁笑了笑,谈笑道,“那幸好阿忧没看见了,不然阿忧估计就要对现在的我失望了。”
“怎,”解忧刚开口,就被一声呼救打断了,两人齐齐地朝声音处望去。
他们现在已经渐渐远离了繁华街道,周围也都寂静无声,人们都关门闭户在家中休息。
身后昏暗的小巷,一个中年男子神色痛苦地从小巷口爬了出来,“救,救,救救我,”话落,他便晕了过去。
“阿忧,别碰,”谢云祁先警惕地检查了一番,“身上没有外伤,难道是中毒了?”
解忧抬起他的手腕,给他把了把脉,随后又探了探他脖颈之间的气息,“我把不出来,他的气息时而紊乱,时而虚弱仿若没有了气息。”
谢云祁把他捞了起来,背在背上,“前面不远处就是医馆,我们把他送过去。”
“嗯嗯,”解忧在身后小跑跟着,扶着点昏迷的男子。
结果,就连行医多年的大夫都不由蹙眉,“奇怪,他这是什么疑难杂症,并无中毒迹象,也无内伤,气息也仍尚在,就是不稳。”
大夫显然把他们两个当做他的家人了,“病人可是有什么隐疾?”
“我们和他并不认识,”解忧说道,“我们看到他的时候,只听见他在求救,然后就昏过去了。”
大夫蹙了蹙眉,长叹了一口气,重新给男人把了把脉,“现在脉象倒是平稳了些,估计是体虚晕倒的?”
最后,男人始终没有醒过来,就让他在医馆先睡下了。
到了相府,谢云祁 把解忧送回来她的院子,“今晚走了这么久,回去好好休息,你要是担心那个人我们明天再去看看,今晚别多想。”
“嗯,好,”解忧说道,“那你也好好休息,晚安。”
“晚安。”
“晚安,”白芍等解忧一进来,就学着他们两人告别的样子。
解忧一边脱披风,一边说道,“你倒是越发大胆了,连我都敢调戏了。”
“嘿嘿,不敢,”白芍接过她的披风,好奇道,“小姐,您和璟王去哪玩了,去了这么久。”
“想知道啊?”
“嗯嗯。”
“问他去啊。”
“那还是算了,我忽然也不是那么想知道了。”
“对了,怎么你一个人,”解忧坐到梳妆台拆卸发饰,“锦秋呢?”
白芍将净好的湿毛递给解忧,“锦秋想事情去了。”
“?”
“就是煜王殿下赔给你的那件衣服,”白芍站在她身后,给她拆头发,“刚刚我们整理璟王殿下送来的衣服时,锦秋忽然找不到煜王的哪件了,一直在哪想呢,是不是自己搁错手了,放哪了。”
解忧拿湿毛巾擦着脸,眉眼微微一蹙,“不见了?”
“嗯嗯,她把您衣服都翻了个遍也没找到。”
解忧眸底闪过一丝疑惑,锦秋做事一向认真细心,绝对不可能放错地方的,难道,她眸底闪过一丝狐疑,“算了,你回去告诉锦秋先别找了,明天问问院中的人这两天都谁进过我的房间。”
“小姐您的意思是有人把它偷走了?!”
“不然它还能自己长腿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