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祁在南都就是一个独立于皇权之外的存在。他为人清冷淡漠,不近人情,尽管受封为王,却从不屈任于皇权。
在他眼中,没有天子,没有任何的高门权贵,也没有任何世俗陈规可以将他束缚,是满城之人皆惊恐的存在。
惹到他的人,不管你是世家公子,还是皇子王爷,他不会留情面,凡是得罪他的人没有一个好下场,即使是皇上,他也是该怼就怼,该甩脸色就甩脸色,满朝文武,包括后宫妃子,敢这么对皇上,且还好好活在世上的,就只有他谢云祁一人了。
偏偏皇上还纵容着他的行为。
因此在南都有这样一句话,满京城,你可以得罪任何人,独独不要得罪谢云祁。惹到皇帝,你也许还会有一丝活命的机会,但是惹到谢云祁,那你将会后悔生而为人,后悔还活着。
虽然如此,凭借他的绝色容颜,仍然不妨碍佳人小姐对他芳心暗许。
哪怕是活了两辈子的解忧,当近距离看到谢云祁时,也不由被他所惊叹到了,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此颜只应天上有,人间哪有几回见!
不过,解忧脑海中搜寻着前世的回忆,发现却对这个人的印象很少很模糊,而且前世的赏花宴上似乎没有他的身影吧?
“忧忧,给你介绍一下,”宋晚言拍拍谢云祁,“这是我大外甥,谢云祁,”说着,她还故意提高音量,瞥了一眼一旁围堆的官家小姐,“以后啊,谁要是再敢欺负你,你就报上我的名号,在南都还没有人敢欺负我宋晚言的好朋友。”
自从上次回去后,她家丫鬟还特意去打听了解忧这个人,虽然外界对她的评价很不好,但是她和解忧亲自接触的时候,也没感觉她像她家丫鬟说的那么不好。而且,京城的其他小姐姑娘们,什么秉性她又不是不了解,与其跟她们整天虚以委蛇的打交道,宋晚言更愿意相信自己的直觉,跟解忧做朋友。
宋晚言有谢云祁撑腰,哪怕旁边的人听出来她言中之意,也不敢回怼,反而心虚地低下头,别开眼,小声去聊天了。
“大外甥,给你介绍一下,”宋晚言满脸骄傲,“这就是我在路上跟你的说的姑娘,我的好朋友,解忧。”
解忧俯身,“臣女解忧参见璟王。”
“起来吧。”
衣袖拂动之下,手腕间那串佛珠露出来一角,谢云祁不由对解忧多审视了一眼:这不是师父携带多年的佛珠,难道她真的是师父口中的有缘人,能让血镯认主的人?
解忧行过礼,直起了身子,不经意间抬起眸子和他直直对视上,谢云祁的眼眶很深邃,漆黑的眸子宛如幽水深渊,和他对视上的一瞬间,解忧便感觉他眼底有一股力量似的,宛如漩涡一般要将她深深吸进去。
然而,解忧她不知道的是,整个京城还没有像她一样敢直直与他对视良久且依旧面色平淡的,所以,当他注意到解忧用力的腮帮撑着自己表情的时,谢云祁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宋晚言,你胆子挺大的,”谢云祁从解忧脸上收回视线,不冷不淡地扫了一眼宋晚言,“现在连我都敢利用了。”怪不得她在马车上一直求着自己送她进到内院,感情是在这里等着他呢。
宋晚言立马就怂了,“嘿嘿,您大人不计小人过,饶过我这一回吧。”
“以后,不许再喊我‘大外甥’!”
谢云祁拂拂衣袖,转身离去。
宋晚言点头哈腰的送别了谢云祁,他一离开,解忧才感觉身边的空气都松散了不少,像他这般气场如此强大之人,活了两辈子她还是头一次见,哪怕就连当代皇上,秦南锦都没有他如此之气场。
“忧忧,”宋晚言挽着她的手坐回了位子上,“你今天这身衣服真适合你。”
......
“主子,那咱现在就离开吗?”萧风说道,“不少人都看到主子了,听说今年皇上也来了赏花宴,估计不久这风声就传到那位耳边了。”
话音一落,身后就传来一声熟悉的公鸭嗓,“王爷请留步!”
安公公在后面小跑着,气喘吁吁的跑到谢云祁面前,“老奴给王爷请安。”
“安公公有话直说,”谢云祁居高临下的睨视着他,萧风和萧珩对视了一眼,还真是说什么来什么。
“陛下听闻王爷今日也来了赏花宴,想请王爷到庭院小叙一下,”安公公话语之间恭恭敬敬,“陛下最近龙体抱恙,若是看到王爷,定会心情愉悦的。”
谢云祁冷声道,“本王既不是大夫,又不是戏团,没那么大的能耐。”说着,就扭头离开。
安公公咬咬牙,快步挡在了谢云祁身前,谢云祁一个眼神射过去,他的老腿都在打颤,“王爷,难得这里景色这么美,多看几眼再走也不迟啊。”
“怎么,本王这是走不得了?”
“老奴不敢,”安公公立马跪了下来,“老奴斗胆请求王爷,就去看陛下一眼吧,这些年来陛下心里一直念着王爷,多次想见您,但是怕您看到自己不开心,就一直忍着自己的想念。难得您今个来一趟,老奴求您去见见陛下吧!”
“他让你来的?”
“不是,是老奴擅自做主,一切跟陛下都无关。”
“哼,”谢云祁冷漠的神情没有一丝温度,“你对他可真是忠心,小心哪天被他卖了都不知道。”
安公公颤抖着身子,伏地跪在地上,直到看见眼前的双脚返了回去,“老奴多谢王爷!”
萧风和萧珩对视了一下,一个跟在谢云祁身后朝里面走去,一个把跪在地上的安公公扶了起来,萧风打趣道,“公公有胆量,萧风佩服啊,敢拦我家主子的路。”
“哎呦,萧侍卫就不要打趣老奴了,”安公公擦了擦额头的虚汗,“老奴现在两条腿都还站不稳呢。”
另一边,在百花园后院的凉亭休息的皇上,当听到通报后,难以置信的问道,“谁来了?”
“回陛下,是璟王殿下。”
皇上一听,“快快快,”激动地起身,“快让他进来!”
相比他的热情与激动,谢云祁倒是冷淡了许多。
“璟儿怎么突然过来了?!”
皇上一时有些手足无措了,亲自给他倒茶饮。
谢云祁幽幽看了眼一旁的安公公,安公公立马负荆请罪,“是老奴擅作主张,请王爷过来赏景,饮花茶的,还请陛下治罪。”
皇上眼骨碌一转,明白了情形,一边看着谢云祁的脸色,一边佯装说道,“私自行事,等回宫自己去领罚五板子去。”
“是,老奴谢陛下开恩。”
“行了,本王没兴趣在这里看你们演主仆情深,”谢云祁语调淡淡凉凉,“安公公,本王这下可以走了吗?”
安公公趴在地上更不敢吭声了。
谢云祁一声淡淡地轻笑,将白玉茶杯的里的茶水一饮而尽,放在了桌子上,与石面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
皇上立马跟了上去,“璟儿,既然来了,就多玩会吧,难得你来一次。”
谢云祁脚下步伐不减,对他的话置之不闻。
忽然,不远处传来一声声呼救声,“救命啊!快来人啊!这里有人落水了!”
“救命啊!有没有人啊!”
萧珩眉头一紧,“主子,好像是宋小姐的声音!”
与此同时,在谢云祁腕间的血镯也忽然间发出滚烫的热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