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高的地方,有棺材段离也得滚出来。
让他把段离送回乡安葬,那是不可能的,暴尸荒野才是他段离该有的待遇。
处理了段离的尸体,书童写了一封信,然后找了一个无名氏的骨灰装在盒子里,让押镖的送骨灰盒回段离老家。
顺便把段离死于马上风也说清楚,至于别的什么都没有。
段离后来虽然有了银子,但是并没有想要给家人花的意思,所以并没有告诉家人他有钱了。
他做这一切,也只是想让段离老家的人知道他死了,别因为段离了无音讯就跑到京城来找,免得到时候给他添麻烦。
了却这一桩事以后,书童偷偷消了自己奴籍,给自己转成良籍。
做完这件事,段离给他留下的银钱全部花光。
这个朝廷还真是够腐败的,这个王朝早晚要完。
这个时候杂黄,对书童给自己改了名字,以后他不再是书童。
想到书童这个名字,他就会想到段离那个恶心的人。
杂黄不想这么快回去见何青萍,也不想让住在那周围的邻居看到自己,毕竟在别人眼里,自己已经去送段离的尸体回乡,哪有那么快回来。
所以杂黄再次离开京城,在京城附近的城池找活干,好养活自己。
因为杂黄人够伶俐,嘴巴会说,最后顺利留在茶楼干活。
每天忙忙碌碌的,但是杂黄却觉得无所谓有的轻松。
只是他心里还有恨,如果他心里没有恨,他大概会在这里定居下来,安安分分的当一个茶楼的小二。
每天勤勤恳恳的干活,存够了钱就娶妻生子,平平淡淡的过完一生。
可是事情没有如果,他终究是要离开的。
余珍在知道浮生堂的风景不错之后,后面经常去浮生堂溜达。
有时候太晚了,就直接住在浮生堂。
她给了齐立鹤那么多银子,她住浮生堂怎么了,她就是把浮生堂当自己家,齐立鹤也可不能意见。
金银玉石,她都不知道送了多少给齐立鹤。
不止是李国公府得来的所有东西,还有之前她去过的一些世界收起来的东西。
她想着她也用不了那么多,直接送给齐立鹤让他改变整个国家,让百姓的生活更好也没什么不好。
她这么大方,齐立鹤要是小气,那就是她看错人了。
这么一毛不拔,她就是把钱送给了齐立鹤,他也不会花在百姓身上。
好歹齐立鹤是真的做到了他之前答应的,最近城里的乞丐都少了,被集中起来教授生活技能。
有的是直接安排了工作,修路、建楼之类的。
另外一个动作比较大的就是齐立鹤要在各县创办学堂,保证想要学又没钱的孩子继续上学。
至于更偏远的地方,齐立鹤现在也没办法。
大家都还在生存线上挣扎,就算读书不要钱,但是家里少了一个劳动力,白养一个人可不行。
而且更偏远的地方,思想不开阔。
很多人就算有这个机会送到你面前也一样不会理会,觉得自己地里刨食,自己的孩子也跟他一样。
所以齐立鹤只能一步一步的来,步子迈大了也没什么用。
一天余珍待在院子里看雪,没想到她会再次见到许久没见的李闽。
李闽身上的臭味她解决了,这人知道自己不臭了以后,就回来了。
余珍皱眉看着一身破旧的李闽和荷月,这两人站在一起也不像同一辈人,荷月明显比李闽苍老许多。
“又没人去接你们,你们怎么回来了?”
李闽心头不爽,这大门口挂的李府两个字,凭什么他回自己家,还要这么低三下四。
这木蓝反而像是李府的主人,好像他们能不能留下,都要经过对方的同意。
“这里是我家,我想回来就回来,谁还能拦着我不成?”
霍炎明这个时候从外边进来,刚好就听到李闽说的话。
霍炎明是知道李闽这个人的,和木蓝拜过天地的丈夫。
“夫人,这人是你夫君?”
余珍点点头,对霍炎明的靠近没有半分不适。
过了这么久的时间,余珍已经和霍炎明在一起了。
“看起来跟我爹的年纪一般大。”
李闽瞪着眼睛看向霍炎明,这人八成是木蓝的奸夫,他都没碰过木蓝,现在全便宜了外人。
对方还说自己年纪大,这不是在说他显老?
虽然他比不得从前,但是也没老成那样。
“木蓝,你………你怎么可以把外头的奸夫往家里带?”
“你不怕外面的唾沫星子淹死你吗?”
“还有你,你一个奸夫不知道躲着我走,还敢在我面前胡言乱语。”
“你信不信,我就是打死你这两个不要脸的奸夫淫妇,外边的人都只说我做的好。”
余珍摇摇头:“这就不需要你操心了。”
“你要是真有打死我们的本事,你也就不会只站在那说,而什么都不做了。”
李闽气的脸色发红,感觉自己被羞辱了。
但是他又确实没那个能力,所以他也就嘴巴说说。
“你不怕我回李国公府,把你做的丑事都说出去?”
“就算我这个儿子被放弃了,李国公府也不会让你做出有辱门楣的事。”
“到时候你就算是木国公的嫡女,你也别想讨到好,更何况你只是一个庶女。”
霍炎明虽然不怕,但是真的放任李闽出去乱说,也会有麻烦。
“怎么样,要不要把他处理了?”
余珍看着李闽,开口问道:“你这次回来,你是想留下来?”
李闽激动的情绪一下子就没了,其实他先去的是李国公府,但是他门都没进去就被人赶走了。
因为身上穿的比较寒酸,还被人羞辱一顿。
没办法,他才来了这里。
木蓝有奸夫的事,他早就猜到了,这才想利用李国公府把木蓝赶走,然后自己当家做主。
他已经没了以前的上进心,他也不想当官了,他就想过富贵生活。
他想有人伺候,想吃山珍海味。
他想穿的暖,想住宽敞明亮的屋子。
“这里本来就是我家,我留下来有什么问题?”
余珍点点头:“你们两个住西边的屋子,里面挺干净的,现在就可能住进去。”
“真的?”
“真的,不过你要是不愿意,你们两个现在也可以走了。”
顺利留下来,李闽有些不可置信,他还以为要费好大的劲才能留下来。
没想到事情会这么简单,他都还没说几句话呢。
这次李闽很快反应过来,直接拉着荷月就进了西边的屋子。
霍炎明看着李闽拉着一个老婆子进屋,不解道:“他为什么要带一个老婆子进屋?”
余珍没忍住笑出声:“那可不是什么老婆子,那是我夫君的妾室,荷月姨娘。”
“说起来,荷月姨娘的年纪比我还要小一些。”
霍炎明一副你说的是真的,我怎么不信的表现。
“我撒谎,我也没有骗你的必要。”
“至于荷月姨娘为什么这么苍老,应该是照顾夫君太劳累了。”
霍炎明想了一下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有些不解道:“李闽好歹出身李国公府,怎么没安排伺候的人?”
可能是太臭了,又见没人管他们,就偷懒了。
“你想知道的那么清楚,不如你去问问?”
霍炎明摇头:“有点感慨而已,知不知道都无所谓。”
“不过,你真的把这两人留下来,特别是你那个夫君。”
余珍笑道:“你都说了,他是我夫君,我把人留下来不是很正常。”
霍炎明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很想把宫里的那位拉过来当挡箭牌,可是宫里的那位都接受了自己的存在。
除了用眼神刺他,也没其他动静。
现在说宫里那位容不下木蓝的正牌夫君,想也知道不可能。
“我不喜欢他,把他送走行不行?”
余珍摸了摸霍炎明的脸,这张脸现在有些阴郁,显然是不开心了。
“霍公子,你才是奸夫好不好?”
“你这么恃宠而骄,小心被冷落啊。”
霍炎明脸上恢复笑脸:“夫人说留就留吧。”
“李公子长那样,想来夫人也看不上他。”
“但是我有些不高兴,那屋子原本是你留给我的,现在你给了李公子,那今天晚上我住哪里?”
他是真的没有放肆的资本,木蓝除了他和皇帝,还有皇帝送给她的张思。
皇上有身份地位,木蓝就是想抛弃对方,大概也抛弃不了。
而且那个张思还是皇上送给木蓝的,时不时就提起皇上,给皇帝说好话,还引导木蓝进宫看皇上。
不过那个张思确实长的英俊,身材好,会说话,还会武功。
其他的君子六艺,样样都会,有点解语花的意思。
而且张思一直住在李府,时时刻刻陪伴木蓝,他们两之间的感情他也比不上。
不说感情了,就是只比个人条件,他也比不过张思。
这皇帝还真是会远人,选的这么好,也不怕自己的心上人喜欢上张思。
如果三个人里非要有一个人出局,不用想就知道那个人是他,不会有第二选项。
余珍倒不知道霍炎明脑子里想了这么多,如果她知道,肯定要说一句,你想歪了。
张思是齐立鹤的人,如果她哪天和齐立鹤闹掰了,张思肯定也会消失。
张思这个人从来都不是一个人,他是皇帝的附庸。
只要皇帝开口,张思什么都会去做。
如果有一天她真的喜欢上张思,愿意为了张思做任何事,齐立鹤估计会很开心。
当然,齐立鹤可能也会在开心之余有些伤心。
但是那点伤心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他会利用自己对张思的喜欢,来达到任何他想达到的目的。
比如齐立鹤心心念念的开疆拓土,又比如她手里的财富到底有多少,让她全部交出来之类的。
“今天晚上你跟我一块,晚上也不用离开。”
霍炎明挑眉,这要是被皇上知道了,他大概要找自己麻烦了。
从前除了皇上,他和张思就算和木蓝亲近过后,也不能留在她身边过夜。
定个这么奇葩的规矩,不知道的还以为皇上在标榜他“正夫”的位置。
“好,听你的。”
余珍觉得今天的霍炎明来的挺早的,就随口问了一句。
“你今天过来,是事情已经忙完了吗?”
霍炎明点点头:“是啊!”
“我忙完所有事,第一时间就过来陪夫人。”
霍家的生意在慢慢扩大,背后的势力当然是齐立鹤这个皇帝。
余珍知道霍炎明接近自己最开始的目的就是为了利益,余珍懒得去管霍家的事,不如直接刚霍炎明和齐立鹤合作。
齐立鹤有了霍炎明,他就能有更多的钱财,当皇帝的没有一个嫌弃银子多的。
庇护一个霍家对齐立鹤来说不值一提,她开口了,齐立鹤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虽然有点奸夫帮忙养另一个一个奸夫的意思,但是齐立鹤没多在意,毕竟除了霍炎明,他还直接送了一个张思给木蓝。
齐立鹤也不怀疑木蓝能帮到霍炎明,乃至整个霍家。
那些一笔又一笔送给他的银子,齐立鹤最清楚不过。
拥有这么财富的人,想要扶持一个霍家,怎么可能办不到。
木蓝既然决定霍家有点麻烦,把霍家直接甩给他,他也乐得处理。
没那么多牵扯,木蓝对霍炎明就不会那么在意,毕竟他们一开始就是一种交换。
“一切还顺利吗?”
“齐立鹤有没有为难你?”
霍炎明苦笑了一下,有了皇帝在背后撑腰,他做什么都顺了很多。
但是这个皇帝有时候也会吃错药,给他找麻烦,离谱的时候差点把他气笑了。
他都不懂这个皇帝脑子想的是什么,虽然他是得利者,但是皇帝既然在意木蓝,直接弄进宫得了。
有必要时不时的给他麻烦,让他不痛快吗?
相处过后,他也知道皇帝的性子,不是那种愿意被人拿捏的人。
但是面对木蓝,他好像退了一步又一步。
“还好,一切顺利。”
“皇上那边问题也不大,我都可以应付。”
余珍笑了,她现在有点体会到当皇帝的感觉。
他们在面对后宫之人时,都是什么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