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枣儿姐姐,此言差矣,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若不是遇见程姑娘,我还是这条街上的地痞无赖!
如今跟着姑娘做活计,倒也觉得心中踏实,这不是手头上的活,快要做完了,想着在姑娘这,再寻些别的事儿做……”
枣儿白了马朝一眼:“马公子,您可真是会说笑!
咱们这是医馆,又不是秦楼楚馆,哪有合适您的活?
再说了,你这人高马大的,立在咱铺子门口,就是冲着一张脸,也把人吓得退避三舍,不敢上前!”
马朝被口齿伶俐的枣儿,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程小淮忍不住笑了出来,难以想象,月前的马朝,还是一个只在街面上,喳喳呼呼的混不吝。
每日吃喝嫖赌,浑浑噩噩的过日子。
如今整个人看上去有了几分精气神。
总给人一种积极饱满向上的感觉。
“你这丫头也真是的,少说几句吧!”
程小淮看向马朝,轻声道:“你想着在我这儿找个活计?”
“只要姑娘不嫌弃我!”
“我这的确是需要扩建,也缺个能管事的,你能行吗?”
“姑娘这话说的,管事的这点能力,我马朝还是有的,只要姑娘不嫌弃,日后我就跟着您混!
您可知道……
自从姐姐嫁人……我就一直受着姐姐的庇佑,整日里吃喝嫖赌,实在是不争气,这么多年,姐姐为了我,也受尽了苦楚!
姐夫瞧不上我,就连我那大外甥,你都不拿正眼看我!
您猜怎么着!
上一次,我回姐姐家里头,拿着姑娘给开的工钱,姐姐竟然都哭了……”
马朝的喉咙,仿佛是卡了什么东西,有一些哽咽,程小淮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就是说呀,你才多大年岁,就这般放任自己,随波逐流!
如今醒悟也不算晚,好好的混,混出个人样子,也免去家里人对你的担心!
到时候,再成家立业,娶上一房媳妇儿,你的人生,也算是圆满了!”
马朝错愕的抬起头来,看着程小淮:“姑娘你的意思是……要把我留下?”
“不过,我可得丑话跟你说在前头,你若是死性不改,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我这可不留你!”
“姑娘您就瞧好吧!”
程小淮买了几家铺面,还有一处庄子,准备把庄子,规划成第二个紫云山庄。
想必,葫芦他们也应该收到了程小淮的信,不知道何时能到京城。
如今关外的怀济堂,有孟始独当一面,程小淮自然是放心。
赵大壮和葛大春儿在家里头的作坊,那更是一把好手,即便是放下他们二人在家中的作坊,也能运行。
所以程小淮才有了这么大胆的想法,把关外的怀济堂, 开到京城来!
有人进门,程小淮还未抬起头,看来人是谁 就见马朝起身,看着身后高大伟岸的男子,方才脸上的笑意,也都跟着收敛起来。
“泊君……你怎么来了?
舅舅……可是有正事,才来怀济堂的 ,你可不要乱来!”
程小淮惊诧万分,探究的目光,在曹泊君和马朝身上, 来回的扫视。
这马朝,竟然是曹捕头的舅舅……
这……
这马朝,看上去比曹泊君年长不过五六岁,真没想到,曹泊君的母亲,竟然是马朝的姐姐!
可真是巧的很。
“曹捕头!您怎么来了!”
曹泊君看向程小淮 眉眼依旧淡漠,却因为马朝的改变,对这位女郎中,凭生了几分好感。
从小到大,他记忆里这位小舅舅,除了吃喝玩乐,就是一味的招惹是非,在街面上,仗着父亲的名声,危害一方,更是时常出没青楼楚馆。
母亲当时经常为了这位小舅舅,偷偷抹泪,怎奈何狗改不了吃屎,曹泊君都想过,把这个油盐不进的纨绔东西,抓进大牢之中,好生的约束一番,却舍不得,让母亲伤心难过。
这些日子,马朝依旧如往日,一整日见不到人影,没想到三日前,回到了府上,整个人,宛如脱胎换骨,甚至是,还给了母亲一笔银子,说是清白来路。
曹泊君不信,曹大人更是对他的话,存有质疑,倒是曹夫人很高兴,泪流满面,甚至是还给死去的父母,奉上一柱清香。
直到今日,曹泊君为着公务,来到了怀济堂。
这才知道,这些日子,他那个改过自新的小舅舅,原来,是随着程姑娘做事!
倒是一颗心松懈了几分。
程小淮闻言,看向身边的枣儿:“你跟马朝下去,顺便跟他说一声,咱们需要的工人,需要具备什么样的才能!
马朝,你再找个木匠铺子,按照这张图纸上的东西,去定做一些工具!”
说着,程小淮把之前,沈遇做搓药丸子神器的图纸,一并给了马朝。
马朝虽然看似邋遢,眼神之中却有一种精气神,宛若新生。
大堂之中,就只剩下了程小淮与曹泊君。
程小淮十分客气的让座:“曹捕头请坐!”
“姑娘客气了,今日来是为了前些日子源和堂陷害的事情,事情已经基本查明,但是源和堂矢口否认,马如花是死在那儿的!
且——
那马如花的夫君……自从目睹了马如花腹中孩子产下之后,整个人都疯疯癫癫的,说不出一句囫囵话……”
“这件事情,即便是查的再清明,到了之后,也依旧是不了了之,想必那邵老板,也因此,受了不小的波及,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程小淮的这一番话,更是让曹泊君,另眼相看。
“姑娘这般大度,怪不得,怀济堂被京城百姓,口口相传!
活该姑娘生意这么好!”
程小淮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曹大人看上去,面黑如包公,没想到说句话来,这般幽默风趣!”
曹泊君闻言,一贯清冷的脸上,竟然出现了几分羞窘之色。
往日里,为着他所在的职务,曹泊君一直都是不苟言笑的,从来没有哪个人,说他幽默风趣,甚至是,还有好多的人,都很怕他。
对此,曹泊君一直都知道。
没想到,程小淮竟然对他,有如此不同的看法,这倒是让他心中,难免有一些波澜。
“听沈大人说,姑娘对魏太医的案子有兴趣?”
程小淮闻言,原本含着笑意的嘴角,瞬间抿成了一条直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