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书院门口,程小淮好一番嘱咐沈遇,这手肘养护的注意事项。
冯云霁嘴里叼着一根草,一个劲儿的翻白眼:“小妹,你这知道的,是嘱咐你家男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祝福儿子呢!
他都多大岁数了,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伤,得小心着点儿吗?”
程小淮瞪他:“你就不能少说几句?咋废话那么多!”
冯云霁吃瘪:“得,我话多,我嘴欠!”
沈遇抿唇:“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也是,出门在外,万不可意气用事……”
“能忍则忍!小不忍,则乱大谋!”
程小淮接话,打断了沈遇的祝咐,每一次她出门之前,沈遇都会这般叮嘱一番。
活像是一个为了子女提心吊胆的老父亲。
沈遇满意的点头 ,目送着程小淮上了马车,看着他离开,这才转身朝着书院里头走去。
刚到门口,就看见了被众人簇拥着,一起来书院的程允堂,也刚好进门。
程允堂见到沈遇,仿佛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万通书院的宴席结束,众人是知晓日期的,只是沈遇一大清早就出现在了书院门口,想必是演习结束之后,马不停蹄的赶回来的。
看着他胳膊伤了,还带着夹板,众人不由得纳闷。
走的时候还风风光光的真的回来时候,看上去这般狼狈?
莫不成,这一次去打了脸?
程允堂心中也是这般猜测,原本这一次去参加曲殇流水的事,他是有着十足把握的,错过了春闱,这是他想要出头最快捷的方法,却不曾想,半路杀出来个程咬金,沈遇抢走这个机会。
现下看见沈遇,程允堂心中恨的自然是咬牙切齿,脸上却依旧强撑着笑。
“沈公子何时从临州城回来的?这胳膊……”
沈遇并不想与程允堂有何交集,可是对方主动与他打招呼,且落落大方,他也不好不搭理。
“谢过关心,不小心伤了胳膊!”
对于临州城的事,绝口不提,看样子,这一次的宴席,应该是不怎么顺利!
毕竟,清风先生难相与,是出了名的,哪里是随随便便的人,就能够入的了他老人家的眼的。
沈遇面容清冷,对人疏离,若是真的出了风头,尾巴估计早就翘上天去了!
如此想着,程允堂才觉得解气。
“既然是伤了,那要小心一些才是,若是养不好,就没办法参加秋试了!”
一旁的一名书生,手里的折扇轻轻摇晃,模样却是尖酸刻薄,惹人厌恶的。
“就算是参加得了秋试,也不一定能够中得了童生!
沈公子你这胳膊,伤的可真是时候,到时候,若是名落孙山,也好有一番说辞是不是!”
众人哄笑,沈遇却不言语,朝着书院里头走去,拿着扇子的男子,名唤楚天宁,他狠狠的淬了一口:“呸,什么东西啊!若不是用了不光彩的手段,这一次宴会,轮得上他一个贱奴!”
“就是,听说,这沈遇,就是个吃软饭的,靠着家里头的娘子,养活了一大家子,就连那沈二郎,也都是个小吃软饭的!”
“就这种男人,能有什么真本事!
靠着女人的裙带关系往上爬,软饭硬吃也是一种本事!”
听着那些人诋毁沈遇,程允堂心中才觉得舒坦了一些,却还是虚伪的道:“诸位,咱们不好这般背后议论旁人,毕竟,这是别人家里头的事!”
楚天宁压低声音道:“程兄,我听闻,沈遇家里头的女人,也是十里堡的,姓程……”
程允堂叹息,一脸的恨铁不成钢:“说来也是丢脸,那沈遇的娘子,是我家中堂妹,这两口子……”
程允堂欲言又止:“罢了罢了,家丑不可外扬……”
楚天宁闻言,仿佛嗅到了八卦的气息:“别呀,程兄,怎的不说了?
大伙又不是外人,咱们一同在这书院,也是是多年的同窗挚友,你若是遇见什么难处,只管说来,咱们几个一同想办法!”
“就是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你那家里头的堂妹,听说是个彪悍的,你们搬到镇子上……该不会跟他们有关系……”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程允堂一脸悲痛,随着众人的簇拥,进了书院里头。
书院里流言四起,都是关于沈遇的。
沈二郎发现,课后,同窗们,都用异样的眼神看他。
沈二郎觉得奇怪,看见了与他交好的高贺明正迎面走来。
“贺明!”
高贺明看着沈二郎,脸上尽是踌躇。
“你有没有觉得……今日好奇怪……
他们看见我,都躲着我似的!”
高贺明抿了抿唇,欲言又止,沈二郎敏锐,一眼就察觉到了他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你咋了?是不是有啥话要跟我说?”
“二郎……你还是去书院门口看一看……”
“书院门口咋了?”
沈二郎顿了顿,却还是大步流星的朝着门口走去,大门上张贴着一张告示,黄纸黑字,有许多学生正在围着门口,看着那告示,窃窃私语。
沈二郎挤进人群里头,看见了那黄纸上面的大字。
“小小十里堡,养着两匹狼,
大郎和二郎,还有一个娘。
姑娘腰身软,男人直了眼,
风吹裙子起,男人忙抱起,
姑娘好风骚,家里富贵包。
两郎吃软饭, 啥都不用干,
姑娘能挣钱,谁也不敢言!
白日忙看病,夜晚忙不清,
二郎无脸面,奴藉被洗清!
食珍馐,着华服,滥竽充数入仕途!
回头看,全靠女人吃软饭!”
沈二郎小小的身体,因为愤怒,肌肉紧绷,仿佛是一座火山,蓄势待发。
这顺口溜,不知道是何人写的,可是话里话外,都是隐喻,指桑骂槐。
十里堡的大郎和二郎,还有那白日行医赚银子的那个“娘”,明眼人一看说的便是他们一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