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多。
早早在卧铺包厢下铺躺着的秦向河,忽被车身晃动给摇醒。
昨天到百景公司,已是很晚了。
后面又和朱彪一起去体育馆跑了趟。
今天,一大早起来,吃过饭就又去了步行街。
在合堂百货大楼泡了整整半天,中午则和朱彪去了宁园吃饭。
按说,吃饭算是休息时间。
可到了那,又是遇到阮宁,又是被张建豪这些人找上门的。
一顿饭下来,感觉比一上午被小玉带着把几层大楼逛了遍还累。
故此。
到火车站,花了点钱,提前进站上车。
等一挨到座铺,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秦向河伸伸懒腰的睁开眼。
对面,林四丫手撑脑袋,斜靠着窗边小桌子上,眼睛半眯半留意着包厢门口。
“你去睡一会,有什么事,再喊你。”
秦向河坐起身,让林四丫去上铺,睡一会。
小丫头没有推辞,脱掉鞋子,两手抓着上方围栏,稍一用力,人就轻飘飘掠到了上面。
复而,又不放心的往恰好有人经过的门外看去。
等见他再次示意,这才乖乖的打开被子,倒头睡起来。
这年代,不止是拥挤的硬座车厢乱,卧铺车厢,有时也同是如此。
偷盗猖獗。
尤其是凌晨过后,正当大家困乏时候,常有人在各车厢四处晃荡。
稍不留心,带的行李就不见了。
遇到个“技术精湛”的,连藏在里衣内的财物,都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
所以,只要是坐火车出远门,他和林四丫,一般都是轮班倒的休息。
比方说,上半夜他不睡,让林四丫休息。
等到后半夜,就林四丫起来盯着。
正是因此,对于秦向河劝其去睡觉休息,林四丫才那么听从。
何况,这次订车票,没能买下整个包厢。
到夜里,就更加需要注意。
同样,这也是林四丫翻身去上铺休息的缘故。
秦向河这边上铺,以及对面下铺,都被别人订了。
只不过,火车都开动了,人还没来。
或许,这两个座位的,后面站才会上车吧。
外面过道上,只偶尔有乘客,拖着行李大包小包的经过,更多,是乘务员忙碌来回的身影。
“老板,你去哪?”
秦向河刚站身,就见对面上铺的林四丫勾着脑袋的问来。
“不去哪,快睡!”
秦向河好笑斥声,一拍小丫头脑门,直接给按回去。
见小丫头又沿着围栏瞅来,他无奈,只好表示自己到过道上走走,透透气,不到处乱跑。
应是被白鹿在南宁荷桥,差点被岳建设绑架的事,给刺激到了。
打那以后,林四丫就越发以保镖职责为重,也更像个职业保镖了。
特别是之前去燕京办事,和周斌起了点小摩擦。
本以为没什么大不了,等回南宁,也就没告诉白鹿。
结果有天,不小心说漏嘴,被白鹿埋怨了一晚上。
过后,白鹿拉着林四丫,嘀嘀咕咕好一阵。
等再后来。
在林四丫那,他就享受到了“国宝”一样的待遇。
仿佛走哪,都有无数人在想着法子要对付他一般。
想他,虽说和林虎、老焦这样的高手,打得有些艰难,但觉不是手无缚鸡之力。
被林四丫这么小心翼翼的看着,有时,甚至觉得跟个废人似的。
不过。
为了不被白鹿念叨,不被林四丫总拿眼神无声且委屈的抗议,也只能任由林四丫过度保护了。
这节车厢,没什么人。
过道上,人更少。
秦向河打开折叠座,靠着过道边坐下。
窗外,荒凉景色不断后掠,提醒着,火车早已驶出了海沙。
秦向河脑海里,不由回响在宁园,阮宁的那些话。
如所料,张建豪身边,应该不乏类似暗中保护阮宁的那些人。
而且听阮宁语气,张建豪本身就不简单。
当然,他最为在意的,还是阮宁那个“辛辛苦苦”打听来的消息。
兴顺彩票做的顺风顺水。
周斌却突然去搞什么兴顺电子。
恰好,又是他去燕京之后的事。
说不是冲爱鹿电子来的,打死也不信。
正因此,阮宁才会那么幸灾乐祸。
下午从宁园离开,他曾找朱彪要联系方式,给位于燕京的《全民好声音》办事点打去电话,确认过这消息属实。
让秦向河所不解的。
以兴顺电子这投资规模,只小型机那点市场,肯定不会放在眼里。
大中型机主流市场,如今又是燕舞、环东、胜华三分天下。
这块蛋糕是诱人,可竞争同样激烈。
以周斌头脑和性格,既然有彩票这条路,没道理去淌这浑水才对。
除非周斌……
秦向河想到此,忽地眼睛一眯。
“咦,除非什么?周斌搞这个兴顺电子,不光是找爱鹿电子茬吧?”
“除非是周斌知道……咳~咳~”
秦向河秃噜到嘴巴的话,下一秒,被重重呛了回去。
视线从窗外后掠的景色移回。
见小面板另一边,坐了个挽着发髻的妖娆女人。
此刻,对方正扑闪眼睛的盯来着。
“阮小姐?你怎么在这。”
秦向河怀疑,是不是眼花了。
若有所觉,又往阮宁身后看去。
不远处,另一张过道小面板旁,坐着两个装扮干练的女人。
这两人虽然装作不认识,只偶尔的,无意般扫来一眼。
但因为中午刚在宁园看到,所以,他立刻认出,就是从阮宁包厢里出来的那两人。
“看什么看。怎么,看她们漂亮,想要啊。”
阮宁拿手在秦向河眼前晃晃,随即,撇头往包厢示意,“可以啊,拿四丫来换。别说她们,再多,我也给你弄来。”
秦向河没搭理。
这臭女人,还学会买卖人口了。
到高海就打电话举报,非让她进去蹲上半拉月。
转头,见不知何时,包厢里的林四丫,从上铺坐了起来,似在犹豫,要不要下来。
他忙摆手,示意林四丫继续睡。
继而,疑惑的回过头。
“小秦同志,你管挺宽啊。中午在宁园,就管我乱挥霍,现在又管我坐什么车回家。你这有家有室的,打我一个单身女人什么主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