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厂区,机器轰鸣声不止。
从日京电气化学拉来的这条生产线,不像南宁那边的随身听。
相对而言,磁带工序更简单些,机器操作等,也比较容易上手。
设备到齐后,没多久,就开始正式投产了。
后面叶集县出了事,这边忙停下。
再后来,收到秦向河电话,刘剑才放心的继续生产。
毕竟,磁带厂的前期定位,就是专供赵振强那边的爱乐音像。
“看,这就是用日京电气化学公司的生产线,做出来的第一盒磁带。”
刘剑邀功似的,将这盘磁带递到秦向河手中。
而后,又从角落拖来一个纸箱,里面全是印着各品牌的磁带,有不少,甚至连牌子都没有。
“去省城找了专家,详细的检测比对,我们的爱达磁带,比市面这些,好了不知多少倍。”
说着,刘剑又指向秦向河手中,那个左上角铭刻着爱达标识的磁带。
叹声道,“还是小日本厉害!你看,做出来的,磁粉牢固度是那些远比不了的……还有电声性能、耐磨性、带盒精度……基本都可与tdK进口产品相媲美了……”
针对爱达和其它磁带的性能对比,刘剑不停的说了十多分钟。
后见秦向河古怪看来,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对这行什么都不懂,来宿阳,就和那些专家吃住一起,听的多,嘴里也就张口就来。其实,这些技术和指标,我很多都没搞懂,具体是什么……”
突然听刘剑嘴里不住的蹦出各种名词,秦向河确实惊讶。
“你没必要全搞懂。只要像十三香厂那样,请人专职负责各部门,你抓住上层管理就行……磁带厂后面可能要扩建几倍,你哪能事事亲力亲为……”
说完,秦向河又想起的问,“成本上呢?”
刘剑虚听问到这,立刻变得犹豫。
顿了顿,他才指着箱子里那堆磁带说,“像上面这些有牌子的,成本在八毛左右,下面牌子都没有的,更低,甚至能压到六毛以下。而我们的,划下来,快超过一块了!”
别小看两毛的差距。
磁带这种东西,出货都上千盒上万盒的,累积下来,那就是几百几千的成本差价。
进货最多的,要数那些盗版歌带小作坊。
而这个成本差距,在他们眼中更是成倍放大。
对他们来说,白磁带质量,只要过得去就行,重要的是擭取最大利润。
也因此,那种质量低劣的没牌子的磁带,才那么的有市场。
这是刘剑所最犹豫的。
他知道秦向河的计划,可觉得,根本没必要花钱从日本引进如此先进的生产线,广柔收购来的就够用。
私下底算过一笔账,用收购来的生产,成本能控制在八毛以下。
如此,不仅增加了爱乐音像的利润,还能省下好几百万的引进费。
那可是几百万啊!
都不知这磁带厂,什么时候能挣得回本。
“你安心生产。即使单盒成本超过一块,爱乐那边,最后还是有很大利润空间。关键,我们不是打一枪换一炮,爱达要建立起口碑。”
花那么大代价引进的先进生产线,秦向河可不会,只让成为爱乐音像的供货商。
所以,才让刘剑不管赵振强那边怎样,这边工厂不能停工。
之后会从日京电气化学公司陆续进购关键机器,尽快的把磁带厂扩建起来。
围着一盘磁带,又聊了一阵。
说完公事,秦向河把磁带往桌上一放,笑看刘剑,道,“大剑哥,我来时,可被花姐揪着一顿埋怨!”
“唉~你别理她!一天天,疑神疑鬼的。”
刘剑难得的脸一黑。
瞧秦向河故意的怀疑望来,他苦笑解释,“我这里装了电话,阿花有时跟车去县城办事,就会通一下话。那天傍晚,刚好有技术人员从省城过来,我去迎人了,不知是谁跑来办公室找东西,阿花一听是女的,立刻就炸毛……”
秦向河来前,在十三香厂,除了听花姐说厂里事,也提到了刘剑在这边的情况。
以他对刘剑的熟知,肯定不信。
但花姐却说的有鼻子有眼,就差当场抹眼泪了。
“她后面就催我回去!”刘剑为难道,“你也知道,磁带厂这段时间,又是建厂房,又是进机器。市里呢,还不断往厂里塞人,周围这些,听招工,差点没把厂门给挤倒……”
秦向河突然好笑的打断刘剑。
花姐更了解刘剑性格,却故意揪着这个“错”不放,还当他面闹这一处。
明白了!
“本想让红艳当副手,花姐以后去原料厂当厂长的,是我欠考虑了。”
“什么?”刘剑愣了愣。
过了几秒后,才反应过来,他那晒得略显黝黑的脸,瞬间黑里透红。
刘剑尴尬道,“没什么,就是忙这一段时间,等以后厂子建好,人员完善了,就有空了!”
是的 。
秦向河之前想,刘剑和花姐信得过,且经过十三香厂锻炼一年多,也都可以独挡一面了。
却忘记,两人可不单单只有工作。
最最重要的,这两口子,还一直在为要孩子努力呢。
在茅塘时,就让两人忙的脚不沾地,后面快吃住在厂里了。
现在倒好,一个茅塘,一个宿阳。
加上最近两边厂都忙。
尤其是刚筹备起的磁带厂,花了那么大投资,一千多万。
以刘剑个性,更是不敢丝毫分心。
难怪上午在茅塘,花姐提了那么多句白鹿。
合着,在提醒他啊。
他和白鹿这么两地分居的,可别把人家两口子也搞成这样。
更何况,这两口子还有人生大事。
“十三香拍了广告,要拿去燕京上电视台,最近要抓紧扩建,会很忙。”
说着,秦向河又沉呃想想,“等阳历年后吧。忙完这段,我就调花姐来宿阳。不过,她可能会去别的公司,反正你们都在宿阳这边!”
“没必要……”
刘剑嘴里一时喏喏着,瞧秦向河下了决定,也就听劝了。
其实,夜深人静时,他也挺想花姐的。
想到秦向河比他年轻多了,一直在外奔波,难得去一趟南宁,还真的挺苦。
忽地。
办公室门口一暗。
朱红霞脚下生风的进门,甫一见面,就带着愧色的冲秦向河说,“向河,对不起,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