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开进玫瑰园那个小巷子,一直到楼下才停。
秦向河拎着两个大包下来,绕过车尾,见白鹿下车,连忙过去搀扶。
“别人看到。我自己能走。”白鹿缩了下手臂,低声同时,往巷子两边瞥了瞥。
“真可以?”见白鹿抬脚往楼道里走,秦向河摇摇头的跟上。
吃了一个疗程的特效药后,身体太亏,幸好医生说期间可以多喝营养汤补补,
所以,一边吃药,一边调养,白鹿如今乍看起来有点弱不禁风,但实际情况要好些。
前几天,从陈小芸那,得知白鹿最近很纠结怎么相处的问题,毕竟两人早离婚了,眼下情况又比较特殊。
于是他就建议,让白鹿先把自己当成一般朋友对待。
不知白鹿有没有接受,但之后再面对他,神情好像自然了许多。
当然,正是这倒霉建议,让他觉得白鹿真有把他当成普通朋友的意思。
到四楼,白鹿刚要从兜里掏钥匙,门就立刻从里面打开,里面站着的,竟然是白凯。
“姐,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白凯袖筒挽过小臂,手上有点脏兮兮的。
“我们坐出租车回的。”
提到这,白鹿嘴巴一撇。
从医院出来,她是打算雇一辆三轮车的,某人却非说她不能受颠簸,硬是拦了出租车。
贵两块多钱呢,还说在家乡做生意,这么不会精打细算,怎么做得好生意,真让人担心!
白鹿进屋四下看了看,陈小芸不在,应该还在上班,“你怎么在这?”
白凯没有第一时间回答,瞅秦向河两手拎行李包从楼道上来,他立刻小跑过去,一把的接下,“这么重!姐夫你怎么不早说,早说了我没空,也能让小贵子去帮忙啊!”
闻声,白鹿眉头轻挑一下。
还说呢,她在医院,连陈小芸后面帮忙带的,本就两套里面的换洗衣服,别的都没带。
而某人呢,这十多天里,什么衣服、洗漱盆、药膏牙刷、毛巾纸巾……
就差把病房当成家来置办了,东西怎么能不多。
夸张的是,她只私下和陈小芸抱怨了一句病床枕头太扁,某人第二天竟买了好几新枕头来让她试。
非要说和以前的秦向河有区别,也是败家的方式不同罢了!
白鹿早就口渴了,到方桌旁,拎起竹批暖瓶倒水,喝下半口,反应过来后,差点呛到,扭过头,“小凯,你喊他什么?”
殷勤的将包拎向客厅角落,白凯头也不回的答道,“姐夫啊!”
“咳、咳!”白鹿这下真呛到了,嗔恼的瞪了秦向河一眼。
口口声声说不逼她,说可以暂时以朋友身份相处,结果,转脸就逼着小凯喊姐夫。
秦向河也很无语,之前白凯一直喊他“野男人”,后面是姓秦的,向河哥,他都记不清何时改口喊的姐夫。
这几天被喊习惯了,并没觉得有什么,只是当着白鹿面喊,有点让他失信啊。
不过,既然是白凯主动叫的,他可不会傻得去纠正。
反正他下了决心,白凯就算现在喊别的,以后,还不是得改回来!
“昨天从医院走时,问小芸姐要的钥匙,今天专门送东西来了的。”白凯这时才回答白鹿先前的问话,他兴奋的走到厨房过道,手一拍,“姐,看,这是什么?”
白鹿这才发现,那边过道竟然放着个大箱子,至于里面是什么,外包装写的清清楚楚,长虹电视机。
电视机?
几步走到跟前,白鹿见纸箱子已经打开,里面摆着一台崭新电视机,还是十七寸的。
“哪来的?”问出这话,白鹿眼睛已经转向了秦向河。
最近蹦跶很欢的,爱烧包的,不是某人还有谁!
“姐夫让买的,说你以后最好待在屋里静养,怕你无聊。”
说着,白凯马上把电视机抱出来,小心翼翼摆到桌上,爱不释手的摩挲几下,“从一个好哥们那换的电视票,又陪我去认识的店,专门给留一台最好的!”
八七年去百货店买电视,还需要用电视票的,不过,明年起就会取消。
白鹿忍住没把杯子甩过去,电视机出厂后不都一样,有最好一台这个说法吗!
更重要的,这时候,没必要浪费这个钱吧!
“要不了几百块,放在家里,以后你在家无聊,打开就能看!”
迎上白鹿的视线,秦向河微声笑了笑,只是有点勉强。
他私下,仔细的问过医生。
即使特效药的三个疗程都理想,手术也很成功,但此后很长时间内,白鹿都要隔三差五去医院检查,直至完全康复。
一旦手术了,白鹿身体会更加虚弱。
另外还得持续服药,无疑会放大这方面症状,不宜舟车劳顿奔波。
如此说来,白鹿手术后,很长时间都没法回茅塘的。
而他家里还有俩孩子,还有家人,也不能在南宁久待。
一想这,他就有些黯然。
最近在医院的朝夕相处,他发现,自己渐渐喜欢上了这女人。
是的,若说以前结婚在一起,是过日子,变混账后,更是在搭伙过日子。
而这次来南宁,见到白鹿,像第一次体会了什么是喜欢。
如此刻,光看到白鹿,就打心眼里觉得暖洋洋的,泛着欢喜。
对于秦向河此刻的目光,白鹿最近经常会看到,每当这时,就觉得有一丝丝心跳加快,心口闷闷的。
她想,是不是自己的病又变严重了。
“这么贵,乱花那钱做什么……我一个人在家,看书也可以的。”
原想说教某人一番的,可话到嘴巴,突然变得有些软糯,白鹿不禁蹙眉,觉得这有点不像自己!
白凯把电视插电,打开,屏幕上一片雪花。
见此,秦向河拿着天线往楼上去,这时的电视要用天线才能收到台,而且越高的地方信号好,画面越清楚。
听脚步声消失在楼道里,白鹿边喝水,边装作随口的问,“小凯,你和他最近神神秘秘的,做什么呢?”
“谁啊?”白凯打开窗户,等着秦向河爬到楼顶往下扔线,忽恍然,“哦,你是说姐夫啊!”
“……是!”白鹿无奈的应声。
明明已经离婚了,还被弟弟一口一个姐夫的喊着,幸好某人不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