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管家无奈,只得听命去找族中掌管部曲的四老爷。
萧四老爷与萧义成同辈,儿子萧礼瀚为朝廷刑部尚书。
萧礼瀚早早看清了朝堂如今窘迫状态,故传信给萧四老爷,请他在族地暗中招贤纳士,招兵买马,以待来日有变。
萧礼瀚如此信任父亲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父亲五十多岁高龄也只有他这一个儿子。
若有朝一日有机会登上那至高无上的位置,即使那群文人说什么造反名不正言不顺,让他用父权过渡权力也没人与他争夺。
反之,但凡家中还有一个亲弟弟,萧礼瀚都只会先选择其他人暗中下注,再不然就是先废了弟弟再说。
萧四老爷被儿子萧礼瀚画的饼撑的肚皮都大了,他这辈子读书不成,上战场又怕死,所以至今白身,只不过在族中领了监督部曲的活过过瘾。
连妻子身上都有儿子请封的诰命,他又如何没做过出人头地的梦?那九五之位,他又岂能没想过?
再来,他不过是族中庶子,虽身上也有过家族资源倾斜,可那也是在儿子当上一部尚书,为族中官职最高者后。
在他看来,到底不如嫡系凭白得到的多。
萧四老爷对此很是不满。
如今的萧家可是靠我儿撑着呢,若非早期家族资源不足,他儿现在说不定已是三师或三公了!
萧家还是误了我儿!
听到萧管家传来大哥的话,正在监督部曲训练的萧四老爷面上不显,可心中却是不忿的很。
那匪徒挣的钱财又不入他口袋,凭什么他得给老大擦屁股?
且有钱庄的部曲厉害的很,好大儿也传信给他,有钱庄的主家不简单,与多位手中握有兵权的武将以及藩王有关联,让他平日里莫要轻易与有钱庄的部曲起冲突,免得生出不可挽回的事端来。
如今接到老大的命令要和有钱庄的部曲对阵,回忆以往那些姻亲在有钱庄部曲手下吃的亏,这和恶意让他犯错丢脸或送命有什么区别?
萧管家见萧四老爷心情不快,硬着头皮说道:“大老爷说,庄外叫嚣的不过是一群女子……”
“那又如何?”萧四老爷面无表情地说:“打狗还得看主人,就算萧家打赢了那群女子,你能保证他日有钱庄不派其他部曲过来?”
“最近的有钱庄离萧家可不远,虽说主家没人在,但那些明管事们都不知道让这鼎安府城管辖范围内的世家豪族吃了多少亏!
也就是这些年来萧家和有钱庄井水不犯河水,这才一直相安无事。”
萧四老爷:“再说了,人家也没要太多赔偿,有何不可给的?”
反正丢脸送死的活他不去,他还等着享福呢。
说到这,他似笑非笑地看向萧管家:“说起来,人家的东西我连看都没看过呢,与我说说,有钱庄这次走商运的都是些什么好东西?”
萧管家明白萧四老爷是在暗戳戳地说大老爷东西不分给他,却要他出面帮着平事呢。
都是人,谁还没有小心思了?
同宗同族又如何?
萧四老爷的儿子如今是族中官职最高之人,虽只是正三品刑部尚书,却也是陛下面前的红人,还举荐了多位萧家人外放为官,而萧家族人看到了甜头,早就暗中歪了屁股。
若非为了名声,为了萧家百年的人脉姻亲网,又谁说不能一朝庶支变嫡支?
反正往上翻翻,如今的萧家嫡支也未必真是嫡支。
“可若是不应,有钱庄的人怕是会把揭帖传出去,届时瀚少爷怕是……”
族中传出豢养匪徒四处抢劫财物的消息,在官场上可是被对手攻讦的把柄,萧礼瀚能讨得了好?
至于有钱庄能不能把消息传到瑞都,这还用想吗?
萧四老爷眼睛一瞪,从对嫡支多占资源中的不忿中反应过来。
“该死!”萧四老爷愤怒了:“那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有钱庄的东西还回去,再备上赔礼!”
“若是影响了我儿前途,那大家谁也别想好过!”
他绝对不能在史书上留下这种坏名声!
“啊?”萧管家傻眼。
他还以为萧四老爷听了这话会生怒,可怒是生了,却不是对着有钱庄去的,瞧那模样,分明是对着大老爷这个族长去的!
“可,可……”萧管家忍不住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这和他还有大老爷想的不一样啊。
“啊什么啊?你若是痴呆了,那就早早退位,让……让你儿子上来!”
萧四老爷大脑一转,突然想到了儿子传信给他说过,萧管家的大儿子倒向了他。
萧管家被骂也没生气,而是欲言又止地看着萧四老爷,我说,您别把咱们之间的关系表现的这么明显好吗?
萧四老爷吹胡子瞪眼:“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
说着又点了身边侍从和几个部曲吩咐道:“你们跟着一块去,务必把事办妥当了!”
得到消息说萧四老爷派人去库房的萧义成气的倒仰:“这贪生怕死的窝囊废!”
若是萧四老爷在这,听到这句话,定然会反驳,你不贪生怕死你咋不去?
萧四老爷不在,所以萧义成少了一次生气的机会。
他吩咐心腹:“传我命令,让智珩点上部曲打出去,给我狠狠收拾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让她们知晓,身为女子,就应该待在后宅孝顺公婆敬爱夫君,决不该出来抛头露面,还舞刀弄枪!”
“是。”
于是,就在自觉处理好了事情,已经回去消遣的萧四老爷不知情的情况下,庄子里的部曲们披上草甲,拿上刀枪冲出了山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