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妈，回去之后，你们必死！】
微低着头，林雅把想到刀人的欲望隐藏下去。
在学校的安排下，一行人...
来到了敬老院。
随着生育率下降，越来越多的人无法找到伴侣，孤寡一生，在孤独与寂寞中选择抱团取暖。
这很普遍。
工业化利生剂已经摧残了人类的生殖基因，生育率暴跌，结婚成本猪突猛进，男孩子越来越少，在残酷的存量竞争之下，有太多人遗憾退场。
而这时候，生物系唯一一个男孩子，面容姣好，脾气温和的男生，正在面临着危机。
“不吃，真不吃，早就吃过午饭了。”
“姨，冷静，您冷静一点，我真没有在客气。”
“停，我说停停，阿姨婶婶大妈大娘们，咱们有话好好说，别...来人啊！谁来维持一下秩序！！ ”
哀嚎着，林雅被淹没在人群中。
老实说，当地社区，以及学校，还有同班的同学们，在进来之前就预想过种种情况，她们做好了充足的准备，甚至还安排了几辆救护车，可...她们还是低估了大妈大娘们的热情程度。
太久了。
对于已经和社会脱节，曾经在两性斗争中落败，没能承担‘女人的职责’，整个后半生都充斥着黑暗的她们来说，一个年轻男生的出现，无异于一颗重磅炸弹。
哪怕那是希望渺茫，哪怕理想告诉自己这根本不可能成事，哪怕知道这并不体面，可多年的压抑，还是让身体本能的去靠近。
赠送礼物。
嘘寒问暖。
把自己珍藏的各种东西堆到他面前。
平时有着大大小小毛病的中老妇女在此时发挥出超乎想象的力量，就算是身强力壮的年轻姑娘们，一时间也拿她们没有任何办法。
就在人群愈加火热，即将朝着失控边缘大鹏展翅的时候，只听见一声冷冽的女声道：
“都给我停下！”
说罢，拿起一个锣鼓，‘咚！’的一敲，整个房间都是嗡嗡的。
那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整套专业团队，或是拿着唢呐，或是拿着铜锣，好一阵充满民间艺术团伙的吵闹后。
她们嚷嚷着地方乡音，骂骂咧咧道：
“都让开！让开！”
“瞧瞧你们，六七十的老娘们，这像话吗？！”
“都要点脸！社区好不容易找了个后生过来，吓跑了人家，以后你们自己给自己揣屎盆子！”
满满的气势压制，明明是满头白发，身形佝偻，脚步却是无比结实，所到之处，刚刚还混乱一团的人群，纷纷恢复秩序，然后退避三舍。
毕竟..
都半截入土的人物了，就算是得罪谁，也不会想着得罪这群专业团队。
领队的大娘颇有威望，肩膀上的红袖章也预示着她的身份。
如此来到了混乱中央，把几个没反应过来的老娘们掰开，给男生解除困境后，挽着手，致歉道：
“对不起，同志，是我们没做好工作。”
“啊..啊？”
林雅此时还大受震撼，头脑还没恢复过来。
从进门开始，他就被各路大娘大婶劫走，又是嘘寒问暖，又是家长里短，不是介绍对象，就是或明或暗的打探生育情况。
热情到了过分的程度，一路被推搡着前进，他压根没有时间分辨情况。
刚刚还猪脑过载应顾不暇，突然间一片安静，一个个正襟危坐，林雅下意识回答道：
“没问题，都习惯了。”
嗯..
也不能说不对，他平时就得经常应付女性，以前的情况，和眼下的事情，在本质上，并没有什么不同。
林雅的脑瓜子还是嗡嗡的，如此模样，当然瞒不过这些人老成精的人物，只见红袖章大娘面色涨红，转过头去，破口道：
“瞧瞧你们的德行！”
“..”
这时候，大娘大婶们，也不好说出话来。
其中有几个头脑不灵光的，嘟囔着‘俺也不是这样想’、‘还不是你们到处推搡’、‘呵，都是老姑娘，谁笑话谁’，之类的话语。
如此又是一阵折腾，整个待客室才恢复了秩序，后续的社会工作人员开始疏散人群，本就不算开阔的房间，这才稍微像点样子。
熟悉的‘请坐、推辞、上茶，上好茶’的流程过后，林雅这才坐下，待到温润入口，心情才稍稍得以平复。
“她们都是一辈子没见过男人的，一群老娘们，老东西这给您道个歉。”
“您别这样！”
被吓得不轻，林雅可受不起这份歉意。
再怎么说，他也是前来慰问的，本应该是他来端茶倒水的事，现在坐在这，已经是非常的不礼貌。
所幸对方没有继续深入的意思，又是一阵推挪拉扯，人情来往过后，双方情绪得以稳定，这才安稳落座。
“唉..”
长叹过后，这位维持了秩序的大娘，脸上多了几分落寞。
刚刚威势拉满的神气不复存在，就像个寻常老人那样，慢悠悠的，言语听不出什么力气来：
“都是些老姑婆，平时能有人记得就欢喜得不行，这次见有个男生，昏了头，真不是个东西。”
“呃..”
这话，林雅不太敢接。
应与不应都是个错，干脆就做好倾听者的模样，安静坐着，恬婉的保持微笑。
人过中年，大多是这样。
絮絮叨叨，乱乱的拼做一团，有一句没一句的接着，什么都想说一些。
所幸她说话很有分寸，始终控制住自己的表达欲望，又是一阵斟茶过后，这才问出几个比较关键的问题：
“还不知道..书院的这次活动，有持续多久？”
慰问敬老院是每年都会有的志愿者活动。
只是其中的志愿者成分参差不齐，内容还分有许多类别，就算是常年做这些联系工作的她，其实了解得也不大清楚。
别人了解得不多，林雅就更是一无所知，按理说最多不过一周，而且他知道自己时间有限，应该也待不了多久。
只不过，要是直接说出实情，那未免情商太低了。
思量不过些许，男生就浅笑着，婉转道：
“多待一段时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