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姐说得没错,姨娘是圆了心愿,追随父亲去了,所以他不能太过悲伤,让姨娘放心不下。
在这端木府中,他虽是个庶子,但自小的待遇都是同哥哥姐姐们一样的,父亲对他的爱不比哥哥姐姐们少,母亲对他也是极好的,视如己出。
朝江恭敬道:“长姐的话,朝江谨记于心。”
栩清给七姨娘上了香,便去看母亲。
母亲穿了一身素色衣服,眼圈红红的:“清儿,你怎滴回来了?”
“家中有事,清儿怎能不归?”
听女儿这么一说,徐念慈的眼泪又止不住的往下流了:“你父亲刚走,小七也跟着去了,日后,可就真的只剩我一人了。”
栩清握住母亲的手:“哪里就是娘亲一人了?您还有哥哥们和我,还有嫂嫂们和小孙孙。”
徐念慈哽咽着点头:“是啊,我要留下来照顾你们。你父亲一人在那边孤零零的,小七这是,去照顾你父亲去了,我也能安心。”
栩清深吸一口气,生离,死别,这边,那边,父亲和姨娘,真的能够在另一个世界再续前缘吗?
这事儿,科学也解释不清楚啊!
“清儿,娘亲想让你七姨娘也葬入端木家祖坟,你意下如何?”
在古代,‘妾’说好听点儿是小老婆,其实就是家奴,地位很低的,死后入葬祖坟,那得是对家族有极大贡献的才行。
但在栩清的认知里,七姨娘跟他们就是一家人啊!
“我是没意见的,但需不需要问问大哥和二哥?”
“这事我给你二哥提过,你二哥是同意的。只是你大哥那边离得远,信一来一回,最快也得十天半个月了,小七这边怕是等不了那么久。”
这个好办:“娘亲莫急,我有法子尽快问到大哥。”
近一两个月没有战事,伤兵营的伤员陆续康复离开,端木善澄也清闲了许多。
这日正在看妹妹给他的医书,小松子来了,说陛下找他。
来到主营中,陛下还在看永定城的布防图,善澄上前行了一礼:“陛下,您找臣来,有何事?”
“家事,舅兄不必多礼,坐。”
善澄依言坐下,只听皇帝妹夫说:“家中七姨娘病逝,岳母大人的意思,将七姨娘葬入端木家祖坟,你是端木家嫡长子,此事,必定要问询了你的意见才好。”
“七姨娘,走了?”
“嗯,栩栩说七姨娘早已缠绵病榻多日。”
善澄仰头闭眼:“至从父亲过世下葬,七姨娘就病倒了,药也不肯好好服用。”
“或许她是想早点去陪伴岳父大人?”这个,龙誉恒是听栩栩说的。
端木善澄也隐隐知七姨娘心思,点了点头,问:“七姨娘是何时病逝的?”
“说是昨日清晨,丫鬟发现的。”
善澄愣住了,庆阳离京城几百里路,七姨娘昨日病逝,皇帝妹夫今日就得了消息?飞鸽传书也没有这么快吧?
“是皇后娘娘请陛下问我的?”
“嗯,是栩栩让我问舅兄的。”龙誉恒毫不避讳。
善澄明白了,清儿那个小屋子,定是能随时随地与皇帝妹夫互通消息。
这也能解释,妹夫如何能放心清儿管理朝政了,因为清儿处理不好的事,妹夫都可以立即知晓,并从旁做出正确决策。
“那我大军进入庆阳城,清儿也第一时间就知晓了?”
告诫了弟弟不能好奇,但善澄真的忍不住不好奇啊!
龙靖修点头:“是。”
善澄也点了点头,压制住心中激动,不让自己再多问了:“那就请妹夫转告清儿,七姨娘为我端木家操劳一辈子,早就是一家人了,我赞同母亲的提议。”
“好!”龙靖修应,然后两人就谈起了公事。
没一会儿,小松子匆忙进来:“陛下,洛公子的信。”
洛锦约靖帝今夜在庆阳城外见面。
洛锦回到沙陀,秘密与支持他的势力取得联系,然后扮做药材商人四处行走。
今日一是给靖帝送些药材,二是有事商议。
四羊带了数十名玄星卫在远处候命,靖帝只带了善澄前去赴约。
洛锦身后停着十几辆马车,此刻也只有他一人留守:“龙公子,许久不见。”
“宇文公子,别来无恙。”
洛锦无奈的笑了,摇摇头,然后道:“听闻龙公子在战场上十分勇猛,将我沙陀那战无不胜的鲁将军逼得节节败退。”
“战场上,不进则退!”
“龙公子言之有理,只不过鲁塔达此人,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可谓卑鄙无耻下流无底线,永定战场上再相见,龙公子定要小心才是。”
龙靖修点头:“多谢提醒。”
“我已与舅舅和骆叔商议好,待龙公子破永定城,沙陀就会与突厥开战,届时与龙公子前后夹击,定要让那突厥无处可逃。”
“既如此,朕就等宇文公子的好消息。”
“好!”洛锦笑着答,然后指向身后马车:“听闻龙夫人喜爱药材,这些是在下的一点心意。”
“开战期间,宇文公子还能运这么多药材出来,看来,确实是神通广大啊。”龙靖修道。
洛锦笑笑:“我在沙陀本就是药商。战事起,只有伤药吃紧,一些名贵中草药,还是很好运转的。”
龙靖修点头:“多谢宇文公子。”
“不客气!”洛锦依旧一脸的笑,从怀中掏出一封信:“这个,劳烦龙夫人转交给沐安。”
沐安给洛锦的信中,提及了皇后娘娘对他的开解,这些药材,是洛锦给栩清的谢礼。
信封故意没有封漆,就是为了避免互通两国消息的嫌疑。
看在几大车药材的份儿上,龙靖修将信收下。
谢过靖帝,该说的事说完,洛锦就匆匆告辞了。
待他走远,龙靖修走到马车旁边,抬手触碰药材,闭眼凝神,车上的药材瞬间就消失了。
他依次走过十多辆马车,只见十多辆马车都是眨眼功夫就空了。
在确定自己不是眼花后,端木善澄被这一幕震惊到了:“陛下,这?这么多的药材,都被您弄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