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烛界。
湿热气息扑面而来。
一齐扑面而来的还有色彩斑斓的密林、山川、海洋。
这个热度——
扈轻立即招呼宿善:“换衣裳,别捂出痱子来。”
凌云只有冬天,南烛只有夏天。众人身上的皮毛衣裳立即显得不合时宜。传送阵这里人来人往,大多男女都裸着胳膊露着腿,挂着漂亮链子的腰扭来扭去。
烈阳高照,照得人反射性的口渴。扈轻凝出冰块削削削,加蜜加奶加水果加坚果,人手大大的一杯,三个魔帝都不例外,杯子里的甜品堆得高高的。
很诧异。她是帝君,竟然亲自动手做这些,那些是手下的人就这样空手等着然后心安理得的吃上了
这这这——这是什么样的关系!
扈轻:“这是最好的一颗,专门留给你的。”
宿善的大杯子里,甜品山上好大一颗红草莓,隔着八丈远都能闻到草莓香,是老人参亲自培育的好品种。
宿善含着笑,目光往她心口上落。
扈轻:“早没事了。”挖一大口填进嘴里,心跟着凉。
其实还是有事的,伤口没流血,可也没长好,就那样裂着又不痛不痒。扈轻拿不准这伤是什么意思,索性装不知道。
一群人悠闲站着吃甜品,把被捆着嘴的长芳气得要死,偏他无法动弹也不能出声。走来走去路过的人有的朝这看一眼,有的视而不见,总之,没有多管闲事的。
捆个人而已,便是杀人在这里都不稀奇。这伙人一看就不好惹,谁也不愿沾染是非。
等吃完了,再略略回味下,扈轻请教三魔帝:“你们受天罚一般是在什么地方受找没人的地方”
三魔帝立即嫌弃得不要不要的,小孩子不会说话就不要乱说话,什么叫我们受天罚啊,我们当魔帝可是尽职尽忠,根本不会受天罚!
浩天咳咳:“反正去我那我要回我的帝宫,谁也不会干等着受罚不是。”
至于长芳,他便不发言了,毕竟他是客而长芳已沦落为阶下囚。
唉,虽说长芳是被人抓的,可焉知这不是天道借人对他下手了呢
扈轻便决定:“你们帮他找个没人的地方吧。别去什么帝宫了,惊扰到——”
她一顿,立即改了主意:“就去他的帝宫,他罪孽深重,手下定然不无辜。”
长芳的眼珠子要掉出来,这会儿放开他,他能扑上来咬断扈轻的喉管。
其实在三魔帝心里,长芳已经是个死人。他做的那些事,肯定抗不过天罚。他们也知道长芳私底下一直为天罚做准备,准备了很多,扛过去,继续作威作福,抗不过去也保证不死,换个身份继续为非作歹。
这都是魔帝圈里的常规操作。
可眼下长芳这情况,遇到凌云魔帝这么一个硬茬,肯定不会让他用那些准备好的手段。生受天罚——绝对死定了。
而且,便是没被天罚劈死,这性情莫测的凌云帝君也不会让他活。
想想看吧,十二鬼门呐,长芳能逃过去
三个魔帝想得到的,长芳自然也想得到。他如今的处境,比帝彻都不如。帝彻好歹死前一搏,轰轰烈烈。他一个被捆缚的囚徒——极力瞪眼,示意自己有话说,他要争取,争取一个活命的机会。
扈轻看都不看他一眼。
勾吻幽幽:“你是我的。求她没用。”
长芳大眼珠子转过去,瞪。
好丑。勾吻的眼睛被伤害,索性让链子多缠几圈,这下好了,长芳再看不见别人,别人也不用看他的脸了。
三魔帝默默吞咽,那话是什么意思她要对长芳做什么
有他们带路,很顺利来到长芳的帝宫。凌云的魔宫冰冷森严,这里的帝宫却是花团锦簇明朗开阔,金碧辉煌中又奢靡极乐。男女仆从无数,长相身材一流,走在任何地方都像在走秀,充分展示着这里的主人什么喜好。
扈轻咂了下嘴唇,跟自家人传音:“我好土。”
自家人:“是啊,谁都比你上档次。”
扈轻对自己有充分的认知,见识得多了便坦然接受自己,她土她穷她没格调她也是独一份嘛。
拿出南烛帝印,那只木杖,总长不过两尺,天然而生的花纹优雅美丽,外头裹嵌极品材料装饰,单单宝石随便一颗都能换来一座城。
一根珍贵的木杖。
扈轻把玩几下,抬头看天,南烛的天特别蓝,蓝得人想放声歌唱。可蓝天下秀美迤逦的帝宫,却是常人看不见的黑气缭绕。
那是长芳做下的孽,黑气里不知含了多少生灵的怨。
叹息一声,手掌透出法则之力轻轻捧起木杖,送入高空。高空墨染,云山陡生,不过片刻,魔宫上空便是黑压压一片。
勾吻在扈轻的示意下扬手抖出,收回魂链。长芳乍然得了自由立即扑出,然天罚比他更快,不待他迈出完整一步透出几分暗黑的雷霆劈在他后颈。
“啊——”长芳惨叫一声向地面坠落。
然一条雷鞭甩来卷住他的腰将他高高抛起,雷霆重重击下。
更加凄惨的叫声响彻上空。
“快退快退,离他远些,小心被雷劈。”
扈轻带着自己人远离,见令皇还牵着大粽子。
“还没结束帝彻死了榴花应该无抵抗之力了吧。”
令皇几许自得的说:“不要小看她,她本事大着呢。”
他们可都是魔皇令,本事自然不一般。帝彻身死,魂入幽冥。按说一般的器灵就会被锁入器里,被迫沉睡。但榴花还在挣扎抵抗,可见她和帝彻并不是完全锁定,她还有别的自保手段。
令皇脑子里一半欣赏一半冷酷。他自是了解榴花的心思,每一块魔皇令都不是安分守己的。如他,一开始便鼓动着扈轻做大做强做天下第一。这是所有魔皇令的套路,也可以说是他们的本性。
可惜,扈轻一直在变强,根本不需要魔皇令。甚至魔皇令蛊惑她的所谓第一她都不看在眼里。而令皇早看出扈轻的潜力,单单从绢布一个人的身上他就晓得扈轻的际遇与机缘不是他区区魔皇令能比。所以,他安分了,顺着扈轻心意行事。
榴花,与他很不同。她能扶植一个假魔帝还能骗过天道,只论这个,令皇服气。可同出一源,令皇也清晰感应到榴花要的不是辅佐哪个人成为天下第一,她要的是——她成为独一无二!一个自由的独一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