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念新见晏月漓突然召唤出本命佩剑,知道这幻境并不简单,他连忙也召唤出自己的焕新剑,拿在手中警惕地望向四周的迷雾:“外围的守护幻境?晏姑娘,如今我们该如何应对才好!”
一众船员见颜念新召唤出本命佩剑,知道此时情况不容乐观,便都将手中的刀剑握在手中,大气不敢喘一下。
晏月漓知道颜念新和船员们都在担心海猴子的突然袭击,便出声宽慰道:“不急,我已经感应不到海中魔气的气息,海猴子应该已经被阿辰除去。而这水月幻境的护境海灵,应该是快到了!”
随着晏月漓的声音落下,海平面吹来一股强劲的海风,那海风吹拂海平面,所到之处浓雾尽数被吹散。
而晏月漓在这海风中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在海风掠过小船之时,晏月漓转动真气、屏住呼吸,让自己的身体各处与这股海风隔绝出来。
身旁的颜念新也感觉到异样,连忙捂住口鼻,屏气凝神道:“这风好生古怪,大家小心!”
随着海风渐远,晏月漓在消散的迷雾之中望见了一个白色的身影,她轻启红唇冷声道:“来了!”
只见浓雾逐渐散去的海平面上,一个身穿白色长衫打扮的少女,迈着戏台上才能看到的莲花步,正缓缓朝众人走来。说是走,更确切的说她是在踱步。
因为她每迈出一步,脚下就仿佛释放出一道真气一般向四周扩散。那道真气中夹杂着一缕诡异的幻术,伴着少女脚掌在地上的落下,真气化作一道道强劲的海风,瞬间吹散了海面的雾气。
几道劲风掠过海面,浓雾完全消散,仿佛不曾有过。随着浓雾尽数消散,海面上出现一副奇异的画面。
碧绿的海水宛如退了颜色的壁画,变得清澈透明,浪花肆意的海面好似被人遏制了喉咙,突然变得毫无波澜。碧波荡漾的海面变成了一汪万里无垠的镜面湖泊,海面此时变成一面巨大的铜镜,映照出海面上的倒影。
颜念新看了看四周的海面,发现救生船内的赵家船员都静止不动了,显然是刚才的海风有问题。他心中一惊,转头看向身旁的晏月漓,小声提醒道:“这是镜湖幻术,晏姑娘小心!”
镜湖幻术在修真界并不常见,它是一种极为消耗真气的水属性功法,这种功法常见于大型水战。
修炼水属性功法的修士,将真气注入到脚下,真气中掺杂着使人致幻的药粉,中毒者便会静止不动。真气所到之处,水面将会产生变化,生成人、影两种空间,水属性修士在两种空间内不断发起攻击,被袭击的修士分不清虚实,很容易便会中招。
晏月漓将沧澜剑背在身后,她一边抬起右脚朝如今变成“镜湖”的海面迈过去,一边朝颜念新摆手道:“无妨,先看看她究竟想要干什么!”
镜湖之上,那舞姿曼妙的白衣海灵身披白纱,赤足跳跃在透明毫无波澜的海面之上,不知从何处飘来一曲欢快的笛声,少女海灵在笛声中翩翩起舞。
只见她一曲欢悦的舞蹈过后,慢慢收起及地的白纱,轻轻挽起过腕的衣袖,美目流盼、轻启红唇,口中悠悠唱道:“水中明月镜中花,三生石上本无涯。世间有女名不悔,化为红颜伴君行……”
颜念新见晏月漓飘然站在镜湖之上,便也学着晏月漓的样子,将真气灌注到两脚之中,轻点足尖、站到了晏月漓的身旁,疑惑道:“晏姑娘,这海灵唱得是何种曲目,三生石又是何物?”
晏月漓见颜念新跟了过来,连忙将能稳身心的清心丸递给了颜念新一颗,口中解释道:“三生,分别指前生、今生、来生。传说中,阴间的三生石标明一个人三生的来龙去脉。
而三生石上没有边际,没有根据,谁又说得清三生石上记载的三生,是不是真的存在,会不会是虚幻景象呢,这谁也说不准!”
只听那白衣海灵一曲唱罢,眼神转为哀伤,口中长叹道:“原以为情之所钟,生死可弃,哪知参不透这镜花水月,毕竟总成空……”
颜念新从未见过女子流露出这般凄凉悲伤的神情,难免为之所动,口中惊叹道:“这话又是何意?难不成这海灵也是有情感,懂情爱的生灵!”
这一切在晏月漓看来,只不过是一个海灵在表达着一种情感,而这情感明显不是海灵自己的,情感的来源有可能是它的主人,也有可能是海灵在宣泄自己对世俗的不满。
晏月漓一时也猜不透那海灵这么做的目的,她摇头轻叹道:“它应该是在向我们传达一种意境。水月镜湖本身就是一个虚幻缥缈的幻境,而在人类的感情中,世人最钟情的便是爱情,情根深种之人生死都可以放在开外。但这爱情又何尝不是一场幻境,犹如镜中花、水中月,即便忠贞不渝,但最后难免要落得一场空的结局!”
晏月漓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难道她只是单纯地想讲一个故事给他们听?
一舞一曲过后,白衣海灵的脸上恢复了平静,她端了端双臂,将身姿摆正,一步一步地朝晏月漓与颜念新走了过来。
晏月漓见白衣海灵对二人卸下了周身法力,知道来人并无恶意,便转手收了手中的沧澜剑,朝白衣海灵拱手道:“在下晏月宗晏月漓,为寻至宝鲛人泪,特来闵钟仙山拜会海灵王!”
白衣海灵见晏月漓大方得体,见自己过来便收了手中佩剑,还朝自己礼貌施礼,心中对眼前明媚动人的少女多了一份喜欢。
白衣海灵在晏月漓身前站定,脸上宛然一笑道:“宫主知道你们二人的身份,特命我前来迎接,刚刚使用秘术也是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晏姑娘放心,赵家族人我们并没有下手重伤,他们只是沉睡步入梦境之中,另一支蒙冲如今被隔在水境之外,暂时也没有危险!”
晏月漓最喜与仙气飘飘的美女姐姐打交道,见白衣海灵朝自己友善地展露笑颜,心中雀跃不已,对白衣海灵回以微笑:“有劳姐姐了!”
白衣海灵带二人穿过水月镜湖,来到了隐藏在幻境身后的闵钟仙山入口。闵钟仙山洞府入口位于海边的悬崖旁,所以这洞口也只有在潮水退去的时候才能进入。
而由于白衣海灵施展了水月镜湖秘术,翻涌的海水此时已经尽数退去,此时仙山的入口露出了海面。
晏月漓朝仙府洞口望去,只见那洞口非常狭窄,一次只能通过一艘小船,而小船每次也只能乘坐一人,这般狭小的洞口,就如同诗人笔下的世外桃源的入口。
白衣海灵伸手指向入口,向二人介绍道:“二位,眼前这条冰川隧道便是进入闵钟仙山的入口。闵钟仙山内部构造奇特,洞府深入地底内部,位于一座火山冰川的上方。而火山的温泉在冰川下流动,这便造就了这条通往仙山内部的入口,一条长度将近一公里的冰川隧道!”
晏月漓原本想第一个乘坐小船进入洞府,颜念新却担心冰川隧道不安全,怕晏月漓有闪失,便要第一个进入为她探路。
颜念新朝晏月漓施了一礼,客气道:“晏姑娘,你在此稍候,我先行进入洞府一探究竟!”
白衣海灵见颜念新对晏月漓百般照顾,待人谦卑有礼,对颜念新笑道:“颜公子无须担心,晏姑娘我自会照应。隧道尽头会有海灵使者等候,他会带您进入惊涛宫拜见宫主大人!”
颜念新进入冰川隧道后,因为隧道一个时间只能允许一人通过,晏月漓只能在洞外等候。她见白衣海灵站在身旁友善地打量自己,心中一暖,展颜开口道:“还不知姐姐如何称呼!”
白衣海灵个头稍比晏月漓高一些,一双眉眼生得灵气逼人,她朝晏月漓点头道:“宫主喜唤我‘水丫头’,晏姑娘叫我水姐姐便好,我还有一个妹妹叫水灵,此时应在宫主那里接待嵇公子和鲛人皇子沧瀚!”
晏月漓突然听到嵇北辰的消息,激动地上前握住水姑娘的手,喜悦道:“水姐姐是说阿辰和小味兄弟已经进入惊涛宫了!”
水姑娘见晏月漓这般关切嵇北辰,心中明白了二人的关系,但她脸上从喜转忧,略显无奈地摇头回应道:“宫主确实已经准备接见二人,只是宫主对鲛人皇族颇有微词,他们所求之事恐怕……”
晏月漓见水姑娘变了脸色,知道想要取到“鲛人泪”希望渺茫,她心中升起一丝不安,握紧水姑娘的双手,恳切又焦急地说道:“我知那鲛人泪乃是你族至宝,但沧澜海众生被魔气侵染,急需要它来净化!阿辰原本是来求取此物的……如今他早已放弃这个念头,我们真的不是为了自己的私欲,我们……”
水姑娘见晏月漓激动地就快哭出来的模样,心中也是焦急不已,但她知道这鲛人泪对自家主子的意义非同一般,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解释清楚:“不是宫主不近人情,实在是那鲛人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