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大的神识压制,让白余容痛苦不堪,焕千秋玩味地看着白余容的绝望与挣扎。深深感受着死亡的白余容,深知今日必定命丧于此,最终认命地闭上了双眼。
原来她想错了一件事,人的面皮若是趁着剥皮之人活着,被其生生剥下,再立即贴与他人脸上,是完全看不出缝隙的。看来余尘早已是魂归故里了,没想到焕千秋会这般狠毒,也不知何时有了这般能耐,难道他日日输给晏无归,都是为了隐藏真正的实力......
“去死吧!”焕千秋撑开手掌的法印,神识化形成蟒,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尖锐的獠牙,似要将白余容的脖颈狠狠咬断。
“住手!“沧墟派弟子在此,岂容你这般嚣张!”随着一浑厚的男子声音响起,一道凌厉的剑光打断了焕千秋的攻击,化形的巨蟒转变方向,朝着剑光袭来的方向猛地攻去。
“死胖子!焕爷爷的好事你也敢拦,今日就收了你的狗命!”焕千秋见行迹败露,也不再隐藏身份,怒吼着冲了过去,与那剑修战在一处。
“哼!这大话谁都会说,我盛啖柏可不是吓大的,让我看看你的能耐。”那剑修冷哼了一声,脸上挂着轻蔑的笑意,看似圆润的身材却极其轻盈,双剑他在手中如同长筷一般灵活,左右开弓无比丝滑。
焕千秋心中暗叫不好,没想眼前毫不起眼的死胖子,居然是沧墟派掌门的四弟子盛啖柏。沧墟派掌门又七个内门弟子,各个剑法高超,这次沧墟派进入秘境的四名弟子,怕是没有一个好对付的。
焕千秋本是不想招惹沧墟派弟子的,奈何魏优思的符咒比一般符箓难解,耗损了他不少真气才得以解除,继而拖延了他击杀白余容的时机。
如今焕千秋被沧墟派的剑修缠上,怕是很难再找机会杀了白余容,眼看剑阵即成,不得不重新考虑。眼下不是杀人的时候,他若是使出全力反击,怕是一时半刻是脱不开身。
焕千秋修为临近是金丹三重,而与之对决的剑修与他是不分伯仲,但魔宗的功法阴毒狠辣,又是深夜阴气最胜之时。两人对决之地,在这魔气滋生的坠魔谷,焕千秋算是占尽了天时地利,几个回合下来那剑修竟然不敌。
“四师兄莫慌,小七来助你!”眼看剑修即将被焕千秋的魔功巨蟒所伤,一面带白纱的白衣少女从剑阵撤下,身子轻盈一转,翩然落在潭边。
她落地的同时,手中长剑轻触潭水,长剑随着手腕轻转挥出,颗颗水滴化作朵朵白莲,齐齐朝着焕千秋功去。
焕千秋左手一挥,双手同时打开法印,他周身的魔气瞬间化作一条浑身血红色双口巨蟒,一头继续压制着盛啖柏的攻击,另一头撑开獠牙将莲花全部吞噬干净。
“哼!几朵莲花就想将我拦住,也太小看我焕千秋了!”焕千秋甚是得意地看向白衣少女,眼中写满了不屑,完全没有将其放在眼里。
“哈哈,你竟然吃了我的莲花......”白衣少女不怒反笑,清亮的眸子带着一丝不可思议,白纱下的朱唇微微张开,静静地等待着什么。
“你这姑娘小小年纪,开口就要救人,还以为有多大能耐,若不怕是我今日就连同你一并杀了。”焕千秋心中满不在乎,反正他的巨蟒已吞下,管它是什么,都已经被其至阴致寒的魔气吞噬殆尽。
盛啖柏撑起防御法阵将巨蟒的攻击挡下,收了剑负手而立,像看死人一般瞪了一眼焕千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哈哈!七师妹别跟他废话了,他死到临头还不知所谓,今日怕是遇到个棒槌!”
盛啖柏的话如一根利刺,猛地扎进了焕千秋的心里,曾几何时魔宗上下都是这般嘲讽与他,若不是为了魔尊任务隐藏实力,他便是这大比第一人了,是晏无归,是他,抢走了他的一切荣耀,而嘲笑他的所有人都是晏无归的帮凶!
“晏无归,我与你势不两立!”焕千秋双眼猩红,激发出了压制已久的心魔。
白衣少女颦眉微皱,心中略有不解,当即脱口而出道:“晏无归?你与他有何干系?”
此时的焕千秋已失去了心智,狠狠咬破双手,任凭鲜血浸染双掌的法印。只见双臂齐挥打开血法印,原本周身的黑色魔气变成了暗红色,而魔气所化的双头巨蟒同样有了变化。
那巨蟒本是双头,现在竟然变成了四个头,两只獠牙均布满了猩红的毒液,若是不小心碰到肉身,最差也被灼掉一块血肉去,最骇人的却是它口中喷出噬心阴火,阴毒至极,一旦中招必定蚀骨噬心,生不如死。
“去死!”焕千秋大喝着,燃尽自身所有的魔气,操控着嗜血侵毒的四头巨蟒,对沧墟派两人做出最后一击,似要与之共归于尽。
盛啖柏大惊,没想到他的一句话,居然逼得焕千秋走火入魔,心中暗暗责备自己嘴巴太狠,口中急切地大声唤道:“七师妹快出招,你还在等什么?”
白衣少女当即回神,面对那只嗜血的双头巨蟒,仍是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变,长剑倒立与身前,字正腔圆地开口道:“《九劫斩龙诀》第三重《无贪无欲》,破!”
话音刚落,只见那只嚣张的嗜血四头巨蟒瞬间停止了攻击,还未等焕千秋反应过来,嗜血巨蟒的腹肚已微微亮起,似乎有无数的光点当即就要炸开一般。
随着点点光亮的逐渐变大,那光点的形状也显现出来,赫然是之前巨蟒吞噬入腹的朵朵莲花。这莲花既是白衣少女手持的仙器法宝——清涟剑的纯净剑气,专门对付这至阴至邪的魔物,涤清世间一切污秽。
“轰!”巨蟒被气至真至纯的剑气所伤,剧痛难忍,轰然倒地不起。一股肃清之气涤荡在焕千秋周身,至阴至暗的魔气被瞬间净化。
焕千秋逐渐从心魔中苏醒,双手的法阵也被剑气损毁,大势已去,再也无法反击,但他心里不甘啊……
想不到啊!想不到……我焕千秋卧薪尝胆这么久,如今一时疏忽,居然会毁在一个小丫头的剑下,真是造化弄人……
想到此处,焕千秋不禁发出悲凉的笑声,他一世间的贱民,尝便百苦来此修魔,不就是为了改变这凄苦不公的命运吗?
哈哈,真是好笑,如今他筋脉尽损,修为折半,即便是苟延残喘存活与世,对他来说就是一场残戏,终是一场空……
“你,你还有何要说的?”盛啖柏见焕千秋疯疯癫癫的模样,以为他又走火入魔,不过他相信七师妹的清涟剑,眼前之人的全身魔气,定是实打实地被净化个干净。
“你是谁?”焕千秋疲惫地抬眼,狠狠将白衣少女的样貌刻在心里,他修炼多年的魔功算是毁了大半,这些都是拜她所赐!
“她?你可听过清涟剑?”盛啖柏负手而立,缓缓走来,嘴角带着得意的笑。
“清涟剑”三个字一出,焕千秋死心地瘫坐在地,再也直不起腰板来,清涟剑他哪里没听过,这是他自小就听到耳朵起茧的一句话,魔宗上下最忌讳的一句话:清涟剑出,魔神胆寒。
自上任清涟剑主飞升之后,这仙剑就不知去向,任凭世人如何去寻都没有任何下落,魔尊因忌惮此剑威力也曾派人寻觅过,但都没有一点线索。如今居然现世,还被焕千秋撞见了,也不知是他这是什么运气……
“她,她是新任清涟剑主?清涟剑圣是个女娃娃?”焕千秋不敢相信眼前十二三岁的小丫头,就是这一任的清涟剑主。她虽长得出尘宛若仙子,但修为不过刚入金丹期,哪里配得上如此仙器!
都说仙器有自己的脾气,是会自动认主的,若它瞧不上你,即使与其朝夕相处,它也不会现出真身。纵使你认出此剑,想据为己有,它也不可能让你将它拔出。
白衣少女莞尔一笑,挥手将长剑收起,步步生莲地走了过来。
盛啖柏见白衣少女这般轻盈姿态,看着心中欢喜,口中不禁称赞道:“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小七这身姿绝佳。”
白衣少女缓缓走来,逐渐敛了脸上笑意,对焕千秋正言道:“此剑确实是清涟剑,你心魔已除,好自为之吧。”
焕千秋回之一冷笑,上下打量了少女一番,并未觉得她有什么特别之处。哎,如今他从魔到人,生不如死,但在这些修仙之人看来,倒像为他做了件顶天的好事……
白衣少女并没有理会焕千秋的不服,她在意的人如今还在潭下生死不明,根本没有心情在这里跟他多磨叽。她对盛啖柏点了下头,见其安然无恙,便转身去找筑剑阵的两位师兄师姐了。
“来吧,动手吧。”焕千秋缓缓闭眼,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今日他是认命了。
“你大可不必如此,这剑阵你也出不去,留在此处带你回魔宗。”盛啖柏觉得好笑,他们沧墟派没有不留活口的习惯,焕千秋杀了纪家修士,也不是他们沧墟派可以随意惩戒的。
焕千秋缓缓睁眼,见盛啖柏真的走了,心中焦急道:“这位剑修留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强者才有话语权,修仙本就是为一己私欲,有的人求长生,有的人求貌美,更有甚者求财求利求权,难道你们心中就没有所求之事?”
这话让盛啖柏一时答不上来,他今年二十八,父母均是沧墟派的弟子,一场山下浩劫让他一夜之间成了孤儿。
那日后,他便被掌门师尊收养,生在九劫山,长在沧墟派,除了打小比其他孩童贪吃些,也没有别无他求了。
焕千秋见有戏,立马继续说道:“在下见剑修您圆润体宽,可是贪爱珍馐美馔,可曾喝过那琼浆玉液?”
盛啖柏听着别扭极了,焕千秋一个魔宗弟子肚子里倒是有些墨水,他随即笑骂着回道:“你这小子,还琼浆玉酿,不就是酒嘛!我都快二十好几了,自然是喝过的。”
焕千秋稍稍将身子坐正,继续问道:“那我问你,这沧墟派的清规戒律,可允许弟子饮酒?”
“这……”盛啖柏被其问得哑口无言,难道他也是有私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