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白承欢召唤出的无数幽魂,晏无归没有一丝躲闪的意思,他口中默念法决,使出全力挥出法宝焰天刃。
白承欢忽觉鬼哭之声尽数入耳,血腥气弥漫着整个校场,眼前出现了无数骷髅和冤魂,夹带着熊熊燃烧的业火。
它们呲牙咧嘴,狰狞可怖地朝那数条魔魂,扑了过去。战斗转瞬即逝,没有伤到晏无归分毫,白承欢手中的混魔鞭反而被烧掉了尾部。
白承欢大为震惊,连连向后倒退三步,直接从擂台上跌落下来,口中呢喃自语道:“难道是天胜降魔?你一个小小的驱物期魔修,是怎么做到的?”
“我只是个驱物期的魔修。”晏无归嘴角一勾,没想到堂堂魔宗护法居然这么弱,他没有过多解释,也不屑与弱者解释。
“不可能!我白承欢居然就这么输了,我不甘心!”白承欢怒吼者,娇俏的小脸变得面目狰狞,仍是不解她究竟输在了哪里。
魔修者,不求成仙问道,但求自由自在,逍遥于世。虽孑然一身,看似孤独,内心却充盈而自由,不问人间俗世,惟信己身。
魔修即以真魔为助力修行,按寻常的认知来看,大部分道友会以为魔修既是与天地之法背道而驰的修炼,阴暗的魔气,毒辣的功法,内心偏激而利己。
然而,在凡人的修真世界中,每一宗派皆无善恶之分,正邪自守,专注本心,万物皆可通达其彼岸。
凡间多苦难,修真之人也不能完全免俗,眼下太平盛世没有战乱、饥荒,这些乱世之象,百姓也过得富足许多,修道修仙得长生的人倒是比从前还要多了。
魔尊功法的修炼与修仙的天道酬勤,背道而驰,若是为了自身魔功速成,简单粗暴地将修为提升过快,定会走火入魔,心性大变。
不过这世间原本就是不公的,人人都在被不同的命运推动,被迫取舍一些,也未必会得到自己原本想要的东西。如此一看,修真之人所遭受的一切,也算是另一种苦难了。
魔宗功法花样繁杂,说一千道一万,皆是唤出真魔驱使鬼灵对敌人附加咒言、业火造成持续伤害。修行大体分阴阳无级、圣墟极魔、天胜降魔、罗刹真魔四大阶段。
第一阶段:阴阳无极,是最为基础的阶段,既运用魔气魔魂袭击敌人,使其收到不可抵消的伤害;
第二阶段:圣墟极魔,在魔气魔魂的基础上对敌人附加业火,造成一定的持续伤害;
第三阶段:天胜降魔,在业火伤害的基础上,增加天魔召唤并施加咒言,对敌人造成高额的伤害;
第四阶段:罗刹真魔,在业火和咒言造成大量伤害的同时,增幅真魔和神通,提供高额的伤害。
魔功虽人人都能修得,但真正召唤出真魔的,千百年来没有一人,嗜血魔尊也不过停留在第三阶段,召唤天胜降魔。
像白承欢这样,刚刚步入金丹期的魔修,仍是第一阶段居多,而晏无归却已进入了第二阶段,如此一看,白承欢哪里是晏无归的对手。
高台观战的坤桐长老实在看不下去,他虽与白承欢不合,但也不能就这么看着这位女护法发疯,特别是在栾无双的面前。他刚要从坐榻上站起,对面却传来魏优思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着实有趣!”魏优思飞身跳上擂台,手中掏出一张鬼修符箓,甩到白承欢头顶。
白承欢瞬间感受到无数冤魂缠绕周身,与方才的情景别无二致,众人不信也得信。
“魏少主手下留情。”白承欢心里慌得不行,鬼修的厉害她是知道的,更何况魏优思在魔宗的少主地位,可不是那么好惹的。
魏优思抬手打了个响指,鬼符箓瞬间点燃化为灰烬,随即对台下众人朗声道:“这并不是魔修功法,而是鬼修的小把戏——招阴之术。愿赌服输,白护法既然已经落下擂台,那就是我们这位晏小兄弟获胜了。”
魏优思说得言之凿凿,在场的人虽不懂其中深意,但也隐约是听出了魏优思的偏袒之心。
“这......”白承欢心中略有疑惑,却也说不出究竟哪里不对劲。驱动鬼魂确实是鬼修的专长,而她的魔魂只是被鬼修使用的符纸牵引,并不是真正的消失不见。
这魔宗上下,会鬼修功法的只有魏优思,晏无归从未离开过魔宗,不是他还会是谁。所以白承欢只能装傻,因为她即使揭穿了两人的欺瞒行为,其结果也是如此。
“恭喜晏护法,再次旗开得胜!”魏优思已经向晏无归表示了获胜的祝贺,坤桐长老见今日对决胜负已定,也不必在此停留,便喊来了焕千秋,带着怨气拂袖而去。
众魔宗弟子见坤桐长老今日已然没有了机会,纷纷拱手对得到胜利的晏无归表示祝贺。
“白护法承让了。”晏无归拱手施礼,面对胜利他只是淡淡一笑,心中却没有一丝轻松。
白承欢要比他想象中的难对付,若是没有魏优思的那颗补气丸,他定接不住白承欢的魔鞭,即便是勉强接下了,八成会伤了丹田中渐渐形成的金丹,势必会影响日后他与焕千秋的一战。
晏无归越是淡定,白承欢这心里越不是滋味,她从小到大还从未摘过这么大的跟头,日后定要加倍讨回来!
晏无归见白承欢头也不回地走了,完全是一副杀人的样子,就知他与白承欢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恭喜晏老弟,再次旗开得胜!”魏优思的亲切称呼,成功将晏无归拉回现实。今日他的沉稳内敛使魏优思佩服不已,心中不由得暗暗感叹起来:真不愧是我魏优思一眼相中之人。
晏无归正要回话,纪子恒从魏优思身后走出,眼中闪出一丝艳羡的目光,拱手行礼道:“恭喜晏护法了,这场胜得格外漂亮。”
晏无归张了张嘴,却没有说什么,只是对两人微微点头算是回复。
三人各怀心事并肩出了校场,那一抹如血的残阳落入天际,只剩下挂在空中的弯月,无声地诉说着孤寂和落寞。
“魏少主留步。”栾无双双手提着裙摆,迈着碎步,紧跟其后。
魏优思身体一僵,已然是听到了,却没有半点停下来的意思。
“魏少主……”栾无双不死心,仍是继续追了过去,全然不管慌忙赶来的手下。
纪子恒看不下去了,放缓脚步,双眉紧皱,出言提醒道:“少主,栾姑娘她追过来了,不见一下吗?”
魏优思看了一眼身旁的晏无归,这张脸虽被玄铁面具遮住大半,但还是能看出那阴冷的神情。
“不见,看着就心烦。”魏优思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女人哪有兄弟来得香,况且是和自家兄弟有过节的女人。
纪子恒不忍地回头看向奔过来的栾无双,再次被胸前的“波澜”吸引,馋得他直吞口水,若是能狠狠蹂躏一番,他死而无憾了。
纪子恒当即拱手请命:“栾家毕竟是魔尊请来的,我代少主去问问何事,也算不失礼节。”
还未等魏优思有所答复,他便不由分说地停下了脚步,笑脸相迎地朝着栾无双走了过去。
纪子恒尽量收起他直勾勾的眼神,殷勤地问道:“栾姑娘找魏少主何事?”
“魔宗男修说话都这般轻薄吗?”栾无双一听眼前这人直接称她为“姑娘,方才还色咪咪地瞅他半天,若不是知道他是魏优思的手下,必定立马甩他一巴掌!
“不,不是!栾首座若是不爱听,我不说便是。”纪子恒慌乱地道着歉,将不规律的眼神收得干净,直接将脑袋垂得低低的,生怕再惹美人不悦。
魏优思在远处看到了这一幕,不得不停下脚步,折回来为纪子恒解围。
他腰间插着玄笛,吊儿郎当地走了过来,玩世不恭地扯了个笑容,朗声道:“无双姑娘莫生气,多笑笑才好看!”
栾无双一见魏优思,立马紧张起来,手中的裙摆被攥得起皱,语气弱三分地抱怨道:“魏少主,你终于肯停下了,你的手下好生无礼,魔宗就这般待客之道吗?”
栾无双说着竟红了脸颊,紧身衣裙下的绝佳身材,再配上这娇羞的少女神态,纪子恒再次沦陷,就连魏优思也不免心悸不已。
白承欢的娇羞媚态是有意为之,虽赏心悦目,忍人怜爱,但少了几分青涩,而此时的栾无双完全是下意识做出的反应,如同含苞待放的花蕾,自然而然地绽放开来,任谁都会多看上几眼。
“无双姑娘言重了,我只是……”魏优思本想哄哄她,一抬眼见不远处走来五六个魔宗修士,为首的正是焕千秋。
他当即话锋一转,与其划分界限:“栾首座言重了,坤桐长老已派人接您过去,魏某就此别过,后会无期。”
魏优思说着,一把扯住纪子恒的手臂,丢下美人没有一丝犹豫地转身离开了。
“魏优思你回来,你把话说清楚啊!”栾无双气得直跺脚,刚要去追,却被渐渐走近的焕千秋打断。
“栾首座,魔尊大人有请,跟小的去吧。”焕千秋笑得一脸谄媚,卑躬屈膝的样子让人甚是看不起。
栾无双虽不情愿,但既然魔尊已出关,还是商讨联合之事要紧,她当即点头,随后轻蔑笑道:“焕执事今日还真是好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