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虎,并不是一只斑斓猛虎,只是姓虎,是李勃高中时曾经的同班同学,家住黄河咸丰故道边的一个古老的小镇上,离李勃家只有十几华里。
老虎的名号很大,以至于在同学之间,他的真名虎石峰倒没人叫了。李勃来郑州上学以后,老虎就和他失去了联系,最后听同学说他最后一站是在Sq市回民中学复读的,就是因为他这个虎姓与回族有渊源。
今年上半年,李勃参加自学考试,在十六中考场外,突然见到了老虎,甚感意外。
老虎说他在轻院一个校外教学点读大专,有几门课需要参加自学考试,这才有缘再次相见。他邀请李勃有空一定要到学校长谈一次,再续同学情谊。
因为两人都要急于进不同的考场,也没法长时间交流,只留下一个约定。
李勃在5月份曾经骑车去找了一次老虎说的那个学校,在西流湖北边的化工路,找到一个叫陈庄的小村庄,问了几个村民,也没有问出哪里有个轻院,遗憾而归。
在国庆节放假前夕,李勃又去探寻,在去往高新技术开发区的一条乡间小道旁,终于找到了老虎所在的学校。
学校面积不大,一个占地二三十亩的小院,三座小楼,一座教学楼,两个单面学生宿舍楼,都显得相当破旧。
李勃在南宿舍楼的一楼的106号,找到了老虎的住室,但不巧的是老虎离穴。同室一个高个子室友说,老虎昨天就去市里的会计学校找同学玩去了,不会回老家,啥时候回来也没准。
简单地和这位同学聊了一阵,李勃也大体了解到学校的基本情况。学校是轻工业厅下属的一个甜菜研究所改成的成人中专学校,老虎他们上的大专班属于轻院,是合作性质。
李勃看时间接近11点,就留下一张纸条,委托大个同学转交,就接着骑车到会计学校碰运气。
到会计学校,找到一个老乡打探,得知老虎没有来这儿。原来赵吉龙和李春成曾经来学校参加了一周的函授面试辅导,现在也结束回去了。
这俩家伙,都是高中同学,尤其这个赵吉龙重返郑州,竟然不和自己打招呼,令李勃有些生气,有机会见面,得责问他几句了。
这次下半年的自学考试,李勃没有在考场见到老虎,心里就挂念起来,准备这个星期天,只要不刮大风、下大雨,就骑车再去找一趟。
可是刚到周五,李勃正在学习所里的一份文件,忽然听得门外有人喊他的名字。
还没有看清面目,只听声音,李勃已经知道,老虎来了。
李勃连忙把文件塞入办公桌的抽屉,站起来相迎。
老虎身边还跟来一个同学,瘦高个,戴副玳瑁框的近视眼镜。老虎介绍说:“我班同学,就这东边八郎寨村人,姓郎,名远志。”
李勃开玩笑说:“恁俩一虎一‘狼’,我可危险了!”
老虎也笑着说:“你肯定危险,今天非宰你一顿不可!”
郎远志显得有些拘谨,没说话,只呵呵一笑。
李勃说:“我愿意挨宰!咱先喝茶,等饭点咱去河上吃饭。”
老虎愣了一下,又笑着说:“和尚吃素,我老虎,他老狼,可都是吃肉的。”
李勃忙做解释:“我说的河上,是十八里河集上,是我们这的简略说法,哪能让二位‘猛兽’吃素呢!”
三个人说笑一阵,转入正题,一边喝茶,一边详细谈论起各自的近况和熟知的故友情况。
临近中午,三人各骑一辆自行车,来到河上一家南苑菜馆。李勃点了两凉两热四个菜,要了一瓶鹿邑大曲,三人边吃边继续聊。
老虎说:“兄弟,我知道你给马凤英谈了一年多,没有修成正果,这就不说了。但你在这女人窝里,咋就不能找个对象呢?”
李勃打了一个咳声说:“不是有个说法嘛,兔子不吃窝边草,我不是兔子,我属马,应该不受这个说法的限制。但是,我自有苦衷,我看上的,人家不愿意;人家看上我,我又不愿意。至此,撂这儿了。”
“哥,是你眼光太高了吧?”郎远志用右手食指和中指往上推了一下近视眼睛,疑惑地问。
“其实,我要求不高,最好门当户对,知书达礼,最低得会勤俭持家。”李勃自饮一杯酒,坦然地说。
“兄弟,你这条件还不高?除了教师,估计很难配上你。”老虎也自饮一杯,放下酒杯说。
“嗨嗨!咱班主任元老师,也没对象,不如咱俩牵牵线,说不定能成!”郎远志突然被点燃兴奋点,高兴地说。
“郎弟,可不敢乱说啊!咱那个元老师可比这个兄弟年龄大,俺老家可是有个说法,女大一,不是妻。”老虎一脸严肃地说。
“虎哥,这都啥年代了,还讲那些封建规矩。我看,只要元老师和勃哥两人没意见,我看这事能成。”也许是借助酒劲,郎远志也不再拘谨,竟然反驳起老虎的观点。
“那好,我问一下俺这个兄弟,你不介意女方比你年纪大吗?”老虎笑嘻嘻地说。
“兄弟之间,我也不打掩护,其实女方大一点也没关系,咱那不是也有‘女大三抱金砖’的说法吗?”李勃一脸坦诚地说。
“这不妥啦!老虎,你还担心啥?”郎远志也自喝了一杯酒,声腔更高了一些。
“这个,兄弟你尽管放心,我们元老师虽然比你大,但绝对不会比你大三岁,况且人家学历是本科,也比你高呀!”老虎看着李勃说。
“是啊,只怕人家看不上我这个农村娃!”李勃叹了一口气。
“这个可不一定,元老师也是农村出来的,也算门当户对。”郎远志又透了一个底。
“我看差不多,兄弟,你就等着好吧,这个线我们牵定了,只看你们自己是否有缘了!”老虎很像老大的样子了。
“好!咱把瓶下酒分完,共同干一杯,这事就这样定了!”李勃也突然高兴起来。
三个人都有些许醉意,李勃忙结了账。
老虎要跟着郎远志去家里一趟,李勃还要上班,三人就在药厂北边的公路丁字口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