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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多书院 > 都市言情 > 城一代的奋斗史 > 第九十九章 写小说(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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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一辈子“脸朝黄土背朝天”的“泥腿子”什么时候听到过自己村十七八的大姑娘,在众人面前慷慨陈词,讲的如此精辟透彻。

刚刚收过秋的庄稼地,一片光秃,还没有种上麦子。村旁的树木叶子已经变得枯黄,麦场边的几棵白杨有的已开始落叶了。

节气不等人呐!

常言道:“天下老头活一百,可别忘了种早麦。”

大家虽都不语,荷花心里明白,人们心中都有一团火,那是急了。

听说外村有的麦地已经青绿了,麦苗也照陇了。可是,李家庄仍没开耧,这能不急吗?

“农村实行生产责任制刚刚开始,存在不足的地方是难免的,也不可能一下子就使咱们都得到很大的好处,这有一个逐步完善的过程。

国家在农村工作的指导方针,就是调动大家的积极性,实行多种形式的联产计酬的生产责任制。咱村实行的这种责任制,责任不十分明确,奖励也没有很好地兑现,因而没有很好地调动大伙的积极性,粮食也没生产够吃。

看来咱村只有实行大包干生产责任制,才能取得好的效果。听收音机里说,咱省的几个县已经开始这样干了。

土地、粮种、农具、牲口都承包到了户,实行以户为生产单位的组织结构。每个农户只要完成农业税、集体提留等支出项,其余全部都归农户自己。他们那儿还形象地称为'交够国家的,留够集体的,剩下都是自己的'。

咱村没有大型生产工具,像拖拉机、收割机这些,仅仅用牲口耕作,最适合这种形式。”

荷花说到这里,乡亲们脸上都泛起红光,开始嗡嗡地讨论起来,打断了荷花的话语。

老队长根柱见会场上乱作一团,又往西边一望,日已落山,万丈红霞染遍西天,光秃秃的大地上泛着红光,薄雾已微微升起。忙站起来,走到会场中央,大声说道:“都先别嚷嚷了!”

会场上立刻静下来,荷花乘机蹲坐在一名妇女身边。

“今个会就开到这,先回去喝汤。晚上各家来个当家的,到咱村牛屋继续开会。”老队长象一位发布命令的军官,径直离开会场,背剪双手,低头往家走去。

“轰----”,大家伙蜂拥而起,嘁嘁喳喳地议论着,各自回家。

夜幕降临,一弯新月挂在西边高高的树梢上,几颗亮星星在天空中眨巴着眼睛。薄雾之下,农家的草房里冒出缕缕炊烟。

村东头的荷花家,油灯闪亮。

李老三坐在小凳子上,抽着旱烟,看着刚刚分到的一点玉米,一个高粱头捆子,半袋子谷子,呆呆地发愣,又好像在思考女儿下午在会场上的讲话。

李老太和女儿荷花把三只碗端过来,放在堂屋一张破桌子上。

荷花又回屋端来一馍盘黑窝头,冲李老三喊道:“爹,喝汤吧!”

李老三把烟袋窝子在鞋底上磕了磕,别在腰上,长长地“唉”了一声,把小凳子挪到了饭桌旁。

“爹,你这是咋啦?”荷花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疑惑地看着父亲,不理解父亲为何唉声叹气。

李老三端起饭碗,头也不抬,只管往嘴里扒拉稀饭里的那几块红芋。

荷花见爹不语,也默默地吃起饭来。

李老太却闲不住那口窝窝嘴,颤声颤气地唠叨开了:“先前,刚进合作社时,都说社会主义生活是'电灯电话,楼上楼下,吃穿不用愁,犁地不用耙'。看,解放都三十多年了,生活虽说比解放前好多啦,可咱守着地还是吃不饱饭。”

“好啦,你唠叨个啥?你那嘴老不值钱。”李老三冲老伴瞪了一眼。

荷花看两位老人话不投机,忙放下饭碗,劝起她爹来:“爹,娘说的也有道理,您不要生啥气。现在吃不好,以后会好起来的。”

“以后......”李老三顿了一下,把喝完饭的碗往桌子上一撂,接着说:“以后我还能活几年?我都六十岁的人了,按过去的规矩,都该活埋了!”

“爹,看你这身体,最少也能活到八十岁。到那时,我一定拿最好的东西孝敬您。”荷花宽慰老爹。

“就这样活下去,再活五十年,有啥意思?”李老三感叹道。

“老三哥,开会去啦!”门外传来队长根柱的声音。

“别扯啦,走你的吧!”李老太要撵李老三走了。

李老三披上那件穿了十几年的破夹袄,背手出门走了。

厨房里,李老太乒乒乓乓地拾掇起来,荷花独坐在堂屋破桌子旁,托着下巴,对着豆大的煤油灯火出神。

灯啊灯,你为何眨巴眼睛,是在嘲笑我吗?我这个高中生太白板了,念了八九年的书,不能想办法让穷乡亲驱走穷气,立即富裕起来。爹爹今天唉声叹气,娘的唠叨,我听了能好受吗?我没本事,我笨,我对不起生我育我的父母啊!可是,煤油灯啊,煤油灯,你嘲笑我就能解决问题吗?

“荷花----”一个粗壮的男高音从门外传来。

荷花打了一个激灵,浑身抖了一下,差点用手打灭了煤油灯。

荷花站起来,新才已进了当院。李老太用围裙擦着手,也从厨房走出来。

“大娘,您喝过汤了。”新才笑着向李老太弯了一下腰。

还没等李老太说话,荷花抢话说:“新才哥,你找我弄啥?”

“没大事,就是今天到镇上赶集,碰到了大队的刘支书,他到公社开会,说忘了把一份文件交给根柱叔。我家刚才来了两个订木工活的,我得回家招待一下,你把这个送给他吧。”新才说完,从兜里掏出几张订在一起的纸来。

李老太也凑过来:“噢,是红头文件呀!这可耽误不得!荷花,快送队部去。”

荷花答应着,和新才一起出了门。李老太却朝路过她面前的新才瞪了一眼。

队部的牛屋里,一根大粗灯捻突突地吐着火苗,几十根旱烟冒着烟气,屋里烟雾缭绕。

当家的男人们嗡嗡地讨论着,议论纷纷。并没有人单独讲话,好像只是一个大讨论会。

队里原本有两口牛屋,堂屋是草房,东屋是半草半瓦的砖基房。队里过去也养着十几头牲口,但因饲养不好,渐渐瘦死了几头,剩下的全聚到堂屋喂养,这东屋就成了队部----村里开会的场所。

荷花往门口一站,众人都吃了一惊。心想,今天下午你这风头还没出够咋滴,晚上又来了。

荷花却不言语,把那份文件往根柱队长眼前一递。

根柱队长一看是红头文件,烟袋窝子也顾不得磕,就用手接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