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毛利与英里这对夫妻为什么突然如此说话,自然不是因为小兰的刻意“撮合”,这只是导火索。
真正的事件来自于沙滩上发生的小小插曲,是“半老徐娘”与“好色大叔”之间的战争。
起因是一位身材姣好的泳衣女人被毛利小五郎喊住——
转回头一看,却是原本离了这个地方超级远的妃英里。
不要问刻意远离的妃女士为什么回来,此时她戴着眼镜,擦着头发,拿起了桌上的防晒油。
于是夫妻两人立刻开始争吵,从两个人口中说出来的话,化为敌我不分的刀刃,刺入双方的胸膛。
毛利兰好不容易才调解好。
在前往海滨餐厅前,毛利小五郎与小兰几个人分开了一会。
他寻找起妻子遗落的戒指——腿上的泥沙却变成了妃英理口中给其他人涂抹防晒霜的“证据”。
毛利兰被两人夹在了中间,左右为难,却并不知道——
妃英理什么都猜得到,她看着小五郎短裤口袋戒指的形状,用左手端起茶杯,又撩起耳边的头发,露出干干净净的无名指。
她期待着这样一句回应,一次交付。
[喏,我找到了你的戒指。]
可是没有回应。
这样别扭的竹马,可真是令人生厌。
……
晚来一步的栗安丝滑地加入了年轻人们的聊天队伍。
她比几个人里最小的松崎春和户田贵和子要小,不过并不影响几个人聊到一起。
栗安不出意外地被问到魔术团的事情,有些老生常谈的问题和答复,不再多提。
现在正是吃饭与午休的时间,去海里游泳的人渐渐少了起来。
有服务生将新点的冰镇红茶送了进来。
浅褐色的茶水里飘着冰块,浅淡的甜香混在食物的香气里几乎闻不到。
茶叶大部分已经滤净,只有杯底还有几点茶渣。
柯南早餐吃得晚,现在完全没什么胃口,就抱着杯子往肚子里灌饮料。
栗安看了眼里面浮起的冰块,把杯子推给小哀。
小哀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栗安只是不做声地微笑。
隔着长桌的对面是河津邦生,他看了眼时间,忽然问起一直不在的最后一位成员。
“对了,雅彦,你那个一起长大的朋友到哪去了?”
松崎雅彦立刻回道:“你说阿洋啊?潜水之后他就说要到这一带海域做浮潜,就走了。”
浮潜是只依靠潜水面镜、呼吸管、脚蹼几样基础工具漂浮在水面,通过面镜观看水下景观的活动。
简单来讲,就是不使用氧气瓶进行的一种潜水。
毛利小五郎有些奇怪:“他怎么连饭都不吃就去潜水了呢?”
松崎春立刻笑道:“对啊,因为大家都说他是个宁可不要女人也要大海的一个怪人啊!”
“那他以后会不会跟鲨鱼结婚呢?”
“这样说也太过分了吧!”
一片欢声笑语之中,栗安瞥了一直心不在焉的户田贵和子脚下的背包。
背包半敞着,露出呼吸管和脚蹼的一节。
贵和子并没有注意到她的视线,向正在喝酒的松崎春开口。
“小春,麻烦你一下,能不能请你帮我到我们的房间里拿条新的毛巾来呢?”
“贵和子,你不会现在就想……”
“对,我现在突然想到海里去游一会。”
……
不知过了多久。
海水开始涨了。
浮浪拍打起岸边的沙土,一层层白色泡沫立刻渗入进去,留下交叠的深色印记。
白浪从中断成两截,有泥沙滚进水中。
无人的海底如此梦幻而美妙,从面镜里看到的海草游鱼随着水下的波浪摇摆。
彩色的珊瑚礁下,若隐若现的黑暗里也藏着小小的生灵,正睁着懵懂的双眼看着眼前的一切——
粉色泳衣的女孩脱下脚蹼,摘下面罩,深吸一口气,才将呼吸管彻底甩掉。
她浮起水面,向遥遥看着她的橙衣女孩挥了挥手,紧接着开始挣扎。
遥远的餐厅前,晚来第二步的伊东洋揽着河津的脖子,却向松崎雅彦问起贵和子的行踪。
“奇怪,你没看见她吗?”
“没有啊?”
“你们看,她在那里!”
“她还跟我们挥手呢!”松崎春胳膊上挂着一条浅黄色毛巾,向海中的人挥手招呼,“贵和子!”
高高扬起的浪花猝不及防地拍下,户田贵和子来不及憋气就被打进海里。
一股狭窄而强劲的水流将她推远,立刻往深海的方向拖去。
她想伸着胳膊再向上扑腾,可是把所有的力气都给了海水,却上不去也下不来。
她根本浮不出水面,也没有机会再次呼救了。
“不对,看不到她人了!”毛利小五郎皱着眉头起身,“糟了!她溺水了!”
“快去救人!”
“贵和子!”
灌入耳朵的海水堵住了大部分听力,朦胧间听到熟悉的声音在惊恐大喊,声音却越来越小。
紧接着是另一个愤怒的声音。
“雅彦,等等!”
“你这个笨蛋!不会游泳的人乱跳个什么劲啊!”
伊东洋将人甩回岸边,看到不远处裂成两段的浪花,皱起眉头喊道:“附近有离岸流!你们都别过来!”
四散入海的几个人都停住了脚步。
毛利兰和柯南离得最远,栗安先他们两个人一步,紧跟在松崎春的身后。
离岸流,学名裂流,是一股射束似的狭窄而强劲的水流,它以垂直或接近垂直于海岸的方向向外海流去。其宽度一般不超过10米,长度一般在30~50米之间,有的长达700~800米。
它是真正的海滩杀手,90%的溺亡事故都来源于此。
就持续时间而言,短些的2-3分钟,长的有几天。
伊东洋换了一个方向,向贵和子的方向游去,不时憋着气去找她粉色的身影。
她正处在离岸流的边缘处,已经脱离危险的暗流,但也被拖了十来米。
海面上涌起长串的气泡,咸腥的海水涌入口腔,散开的头发像是潜水面镜中看到的海草。
意识模糊之间,一个想法却随着水中的气泡浮出水面。
浮潜考验,作假成真——
这是报应。
但紧接着,有人轻轻托起她的下巴和下髋,侧着身子将她带离,又平行游了不远,才迅速往岸边靠去。
松崎春焦急地冲了上去,伸手抓向浸了水的腰包。
黑暗里的生灵张大了嘴巴,喉舌撕裂,露出冷锐的尖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