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冲早就对吴道行等人的态度有些不爽,不就是仗着有些许文名便眼高于顶,他刚刚短暂的鉴定已经找到了一处极大的破绽。
此时叶冲哪里会跟他们客气。
“我说是假的,那就是假的,你有意见?”
“不过,想来也是,你们都一把年纪了,老眼昏花也属正常。”
“如果你们的地位就是这么得到的,那我只能说,你们那边的水平有些堪忧。”叶冲冷声说道,一点面子都没留。
吴道行虽然脸上有些阴沉,但他绝不相信,叶冲短短的时间就能够找出破绽,这是连他们几人一起都做不到的事情。
他直接硬钢道,“叶少不愧是金陵大少,说话果然霸气。”
“但是这幅字画的真假可不是单凭身份地位,或者谁说话的声音大就能够决定的。”
“我和我的几位伙伴为了鉴定这幅字画的真假,不断搜寻资料和那个年代的各种字画技艺,足足耗费了一个多月的时间。”
“否则,我们也不敢如此自信的将这幅字画拿出来!”
“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我这幅字画也是真的!”
忽然,吴道行感受到了一道冰冷的目光看向自己,目光中的杀气让他都感觉到了手脚冰凉。
他的心中有些害怕,但更多却是激动。
都说豪门子嗣一般都暴戾乖张,一言不合便会拳脚相加,他对叶冲不熟悉,但叶冲说话如此简单粗暴,想来差不到哪里去。
他强忍着心中的颤抖,继续说道,“如果叶少是想用拳头证明这幅字画是假的,那么你就动手吧。”
“我虽然年纪老迈,连走路都不太利索,但是想要我屈服于你,不可能!”
“我吴道行顶天立地,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
古往今来,文化人基本分为两种。
一种只为功名利禄,将自己伪装成道貌岸然的文人,其实他们只不过是权贵当附庸的软骨应声虫,所有一切,都只为提高自己的价值。
而另一种便是铮铮铁骨,不畏强权,哪怕血洒金銮大殿也不会委曲求全,他们一身浩然正气,正为争做清流。
吴道行必然是第一种人,但是他给自己立的人设却是第二种人,因为第二种人为世人所敬重,还能青史留名!
他看得很透彻,别说将叶冲刺激到打了他一顿,但这一顿必然不会白挨,只要事情宣传出去,他的名声肯定更盛现在。
而且,就算今天的这笔生意黄了,徐家之人也必然会知晓今天发生的事情,焉知其他人不会私下联系?
这样一来,他的这幅字画的价值只会更高!
用一顿打,换来这么多好处,想到这里,吴道行的眼神都变得明亮了起来,无惧刀枪。
吴道行的好友看到这样的场景,顿时纷纷附和起来。
“老吴果然还是这样的性子,难怪得罪了不少人,清贫一生....唉....”
“不过,若不是老吴如此,我们又如何能够成为好友呢?”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我看今天这场交易就算了吧,我相信,总会有识货之人!”
眼看着吴道行几人准备收拾东西走了,徐元青顿时坐不住了,他连忙走了过去,脸带歉意的说道。
“吴大师,你们还请稍等片刻,待会我一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吴道行几人相视一眼,都默默的点了点头,他们的心思一致,今天若是这幅字画能够出售了最好。
这可是十个亿,他们几人平分以后都能够大富大贵的过完后半生。
看到了吴道行几人的回复,徐元青脸色有些不悦的朝着叶冲转过了身子,说道,“叶少,我不懂字画,本来有些东西不应该我来提及。”
“但是这个时候,我必须要问一句。”
“你说这幅字画是假,有何凭证?”
徐元青的心神完全被吴道行等人牵引,变得患得患失,他非常担心因为叶冲的原因,吴道行不肯再卖这幅字画。
叶冲虽然是谢春秋叫来的人,按理他应该给以足够的尊重,但是叶冲说话的方式却让他有一丝不喜。
就算这幅字画真的为假,那也要有一个让人心服口服的理由才行。
叶冲微微皱起了眉头,他是应谢春秋的邀请才来的,对眼前的这位徐大少却是不认识。
“谢老,这位是.....”
“呃....”谢春秋尴尬了一下,他刚刚没介绍吗?他仔细回忆了一下,刚刚因为有些匆忙,确实忘了介绍各自的身份。
谢春秋将叶冲轻轻的拉到了一边,将徐元青的身份说了出来。
好家伙!
叶冲看向徐元青的眼睛都有些直了,他没想到眼前这人还是内阁首臣的嫡孙,难怪气场这么强!
而且,叶冲经过谢春秋略微点拨,也猜到了这幅字画对于徐元青的意义。
想到这里,叶冲的笑意更加冰冷了起来,他看向吴道行等人的目光更是像在看死人一样,没有半点感情。
“徐少你先坐下,我敢说这幅字画是假的,自有我的道理。”
说着,叶冲再度轻轻的按压在‘江南烟雨图’的纸张之上,信心满满的说道。
“这幅字画,无论从封存的时间,还是那个年代的风格来说,看起来无疑都是正确的。”
“尤其是这幅字画的用墨,还是当时盛名一时的徽墨。”
“阿冲,你是从哪里看出了不妥?”谢春秋问道。
叶冲淡淡一笑,说道,“我刚刚已经说了,这些东西看起来都是对的,可是也只是看起来而已!”
“说实话,我对作者的笔力不甚了解,对许多做旧的工艺也不是很熟悉,但是,这幅字画最大的败笔却在这纸张之上。”
“徽墨可以留存很久,那个年代的纸张或许也能够流传下来。”
“但是用流传下来的纸张作画,形成的画作与年月悠久的画作有着非常明显的区别,而且后期处理也非常麻烦,所以,作假之人绝对不会用那个年代的纸张。”
“这幅字画的纸张有什么问题?”听着叶冲侃侃而谈,刚刚坐下的徐元青再度站了起来。
叶冲冷笑一声,森寒的说道,“这个问题可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