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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九章 盛隆大典演秘谶

九月初八,皇帝大典。

这一日天气响晴,文武百官早早恭候在天恩殿外。

神元帝乘坐玉辂从万安门缓缓步入,除了九九八十一名轿夫外,前驱开道、伴驾随行,以及后面跟随的仪仗、甲士等足有上千人。

远远望去,犹如锦绣堆成的一座鳌山。(这部分我觉得无趣,所以简单带过)

司礼官站在高台之上,高声喝令,众人依礼叩拜,山呼万岁。

因为姚家犯事,原本定好的关于皇后的事项,只好取消。

众人最关心的是皇上祭天之后,由青阙国师推演大谶。

虽不知究竟是什么,但总归是关于国运的预测。

闲话少赘,白日里一大套繁琐的礼仪章程全部走完,到了傍晚才开宴席。

众人饿得前胸贴后背,虽然席面上均是素菜,也好过饿着。

等排完了宴席,皇上再次沐浴更衣,众人也都净面漱口,等着子时观看推演大谶。

在海德殿外早已搭好了法台,法台一共七层,每一层都有七个小道士守着。

青阙站在第七层上,披散头发,赤着双脚,手中拿着法器,口中念动咒语。

那几十个小道士也不闲着,全都跟着青阙念咒。

皇上带头跪在法台之下,诚信祝祷。身后是文武百官以及各宫妃嫔皇子。

一直折腾了一个多时辰,青阙才放下法器,闭上眼睛扶乩。

众人抬头望着他,大气都不敢出。

此时青阙已然被仙人附体,只见他双目紧闭,只有手在动。

过了一会儿,手停了,整个人直挺挺倒在了地上。

一旁的道童连忙将他抬下去,皇上则走上法台,观看沙盘上扶乩的谶言。

在灯珠的照耀下,偌大的沙盘上写着四句诗:

白虎青龙两相争,

田木水中夺镝锋。

澄清混沌启慧眼,

流云散尽见君星。

皇上便叫跟随在身旁的大学士将谶文认真记下。

而后在到台上祭拜完毕,才走了下来。

此时青阙也醒了,皇上叫把谶言拿给他看。

青阙道:“这是上天的指示,内有玄机,小道也不敢胡乱注解,还请陛下慢慢参详。”

如此大典总算彻底落幕,皇帝回宫休息,百官出宫回家。

只剩下宫里的太监宫女们,不得休息,要尽快把各处打扫干净,器物也要归回库房。

第二日的早朝自然不上,各宫都是在近午时方才传膳,早午饭并在一起吃了。

不过自从那道谶言公布开始,上上下下便忍不住议论分析起来。

说来说去,相对也有了比较统一的说法。

谶言上说白虎青龙两相争,今年恰是白虎之年,明年可就是青龙了。田木水中夺镝锋,田木合成一个果字,水中合成一个冲字。

当今太子名叫朱冲,而五皇子名朱果。

“夺镝锋”者,“镝”者“嫡”也,说明两个人会争太子之位。

但就后面两句而言,看法却又不一致了。

有的人说“流云散尽”指的是皇后姚紫云和姚家灰飞烟灭,可想而知朱冲便不能做太子了,还得是五皇子继任大统。

但又有人说,“澄清混沌”就是要等到这二人争储风波结束之后,才又有他人被立为太子。

毕竟在此之前,姚家可是一味想要铲除五皇子的。

双方斗了得有二三年,许多朝臣都被牵连其中。

诸如马家和刑部的几位大员,都是因此而倒了台,败了势。

这两种说法一时之间不分上下,不过没有人敢当众议论,都是私底下说的。

皇上大典之后,因为身体疲乏,故而连着数日都不曾上朝。

贤妃亲手做了羹汤,着人送到阳泽宫去,顺便打探消息。

康广回来后说:“陛下正在与青阙道长对弈,看上去精神不错。”

贤妃听了一笑:“只要青阙在就不必担心。”

青阙是他们这边的人,皇上又最听他的,所以贤妃只觉得胜券在握。

“娘娘,这青阙道长为何不在谶言中说得更明白些?”康广这些天心里头就觉得有些不痛快,“现在众说纷纭,还有的说五皇子是天选之人。”

贤妃看了康广一眼,笑道:“你也算是有耐心了,到今天才问我。

我知道你心急,可天下的事都是缓缓为之方得圆满。

若是青阙在谶言中写得明明白白,说敢儿才是君星,虽然够直接,可也一定会引人怀疑。

别人的疑心都可以不必顾虑,万一皇上因此而起疑,那可就糟了。

要知道皇上的疑心从来都是最重的,又何况他当初既然能从十几位皇子中夺得帝位,就说明他手段心机一样都不缺。

回想我们这一路走来,利用姚家又摧毁姚家,你当谁都看不出这里头的曲折吗?

再者说咱们又是如何稳稳走到现在,还不是韬光养晦,事事都不肯露头吗?

如今福妃和五皇子未除,太子虽然失了倚仗,可终究还有太子的名头在。

且让他们两个斗去,咱们姑且在一旁看热闹,不是很好吗?”

“娘娘果然沉稳,小的总是忍不住起急。”康广陪笑着说。

“你一片忠心,本宫怎能不知呢?”贤妃笑道,“之前有大典拦着,许多事情都未处置。相信过不了多久,对姚紫云和姚家的惩处就会发落下来了。”

“那这一阵子五皇子他们必然会着力笼络人心的,咱们可要做些什么呢?”康广问。

“且让他笼络去,就怕他不笼络。”贤妃冷笑,“这样咱们就能抓住他的把柄,让皇上厌弃他们。”

“娘娘说的一丝不差,刚刚推倒了姚家,五皇子他们就拉帮结派,皇上怎能不生怒?”康广喜得直搓手,“咱们顶好再找几个假意投诚的,到时候带头反水,杀他个措手不及!”

“你知道怎么做就好,但一定要隐秘些,别叫人瞧出端倪,老五那帮人奸滑着呢!”贤妃叮嘱他。

“娘娘放心,这事情一定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就是了。”康广心有成竹,说完这个又想起别的事来,“皇上还没正式下令处置姚家呢,姚万仪就死了,娘娘您看这个事……”

“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大不了的?难道皇上不知道她是个什么货色吗?”贤妃冷哼一声,之前她在姚万仪面前假装得有多慈爱,如今就有多刻薄,“敢儿说了她是自戕,谁还会怀疑?只是咱们到底心软,依着我也不必扔出去喂野狗,装进薄皮棺材里,烧埋了就是了。”

“娘娘慈悲,小的知道该怎么做了。”康广连连点头,“这就带人去处置了。”

原来那天六皇子刺死了姚万一,本待命人拖出去扔到荒郊野外喂野狗的,但手底下人提醒他,叫人瞧出了问题四处说闲话终归是不好。

六皇子便不再过问径自走了。

府里下人无法,只得将姚万仪的尸首先放到冰窖中。

随后报给了贤妃让拿主意,而宫里头忙着皇上大典,也顾不上。

到了今天,康广才跟贤妃说起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