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云来酒楼中一包间里十几个商人围坐一桌。
“哎,我昨天好像看见了紫巾兵,各位兄长可知,这是出啥大事了?”酒过三巡后,一身着青色丝绸长袍的二十来岁的年轻公子忍不住好奇地询问道。
“赵弟,你这从北方来的可能不知道。据可靠消息,西边百丈山崩裂,导致落樱河河水暴涨,雍州河段决堤,整个雍州全淹了。你说,这事能不出紫巾兵?”旁边身着藏青色丝绸长袍的三四十岁商人给予解答。
“嘶!”姓赵的年轻人倒吸了一口凉气。“整个雍州都淹了!”
“这可不,据说是半夜突然决堤。”
“还不曾有什么预兆,往年洪涝都会连下几天大暴雨什么的。听说呀,那雍州被淹前半个月都是大晴天呢!”
大家都七嘴八舌讨论开了。
“你们消息落后了吧!谁说雍州被淹没有预兆?”一身着紫色衣袍,风度翩翩的年轻公子,边摇着扇子边道。
“哦?有预兆?”
“周老弟,你可别掉我们的胃口,到底有何预兆?”
众人纷纷催促。
只见周姓年轻人,扇子一合,收拾了轻慢之色。“你们只知道雍州被淹,可知道被淹前那天晚上雍州一府城——泰嘉城特别热闹?”
“怎么个热闹法?哎呀,周兄别卖关子呀!”姓赵的年轻公子忍不住催促。
风度翩翩的周姓公子慢悠悠的吃了筷子菜后,才慢慢道来:“你们可知十几年前,邺阳城里名声大噪的玉矶老人?”
“他呀!我知道,听说有通古今、断生死之大能。不过他不是十多年前就失踪了吗?嘶,难道在雍州被淹前,他就出现在泰嘉城!”一年长者,倒吸了口凉气。
彼时他们包间的隔壁,端坐着一腰身挺拔,贵气逼人的十八九岁的年轻公子。只见他右手半举着酒杯,轻轻地漾了漾杯中的酒。正举着酒杯至唇边,听到隔壁隐约传来“玉矶老人”四字后,他的神情蓦然一顿。
“爷?”旁边一身着修身圆领黑色长袍的年轻侍卫闻言,惊诧欲问。
只见那年轻公子,左手轻抬,旁边侍卫见之,立即禁声。
声音源源不断地从隔壁传来。
“不该呀!若真是玉矶老人出现在泰嘉城,以他的声名威望,不说整个雍州,最起码泰嘉城也应免于灾难的。”
“谁说不是呢!”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出现在泰嘉城的不是玉矶老人,是他的徒弟。”
“他徒弟呀!怎么说?”
“据从曾在泰嘉城平安客栈留过宿的朋友所说,那天晚上,正值大家睡得正熟,突然有中年男子大喊“洪水来了,大家快跑呀!”。但是当时无人相信,反而把他当成疯子骂甚至有人要揍他。后来是见大家都不信,他才透露出是玉矶老人卜卦卜出来的。除了我朋友那几个人相信,收拾好行李后,跑了出来,其他人无动于衷。但他们还未逃出泰嘉城,洪水就来了,洪水来临时,幸运的是他们爬到满江楼的楼顶,这才免于一难。”
“哦!”众人长哦了一声。
“咦?我怎么听说是有一个小孩抢了更夫的打更家伙什,四处敲,提醒大家快跑呢!”
“有这事?”
“那可不,我一个亲戚和泰嘉城的捕快是亲戚关系,听说他还无意中撞见巡逻兵围捕那小孩呢?”
“那围捕到了吗?”
“怎么可能围捕到。听说那小孩身轻如燕,轻功极高,三两下就不见了。”
“那我听说的就更离奇的,什么夜半天降仙童,指点一个破庙里的乞丐们四处散播消息来拯救当地老百姓呢?”
“竟然有这么多版本?”
“身轻如燕,轻功极高?”年轻公子自言自语道。
“爷,万事不会空穴来风,他们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估计……”年轻侍卫迟疑道。
“嗯,玉矶老人本人不好讲,他的徒弟应该是真出山了,暂且再听听。”年轻公子慢声道。
“哦?那后来呢?”只听隔壁声音再度传来。
“后来啊!听说整个雍州,好几天都没人去救援,但是玉矶老人的徒弟却一直都在组织人手救援生者。”
“怎么能这样呢?此等重大灾情周边府衙怎么没人去管么?”有人义愤填膺道。
“是啊,是啊!如果没有玉矶老人的徒弟在,岂不是死亡人数更多!”
“唉,即将进入雷雨季节,周边各州各府都忙于自己的防洪工作,谁有空去管雍州呀!不然怎么会派出紫巾兵呢!”
“如此连带着今年的生意估计也不好做了。”
“是啊,是啊!”
年轻公子听到这里,仰脖,把嘴边的酒一口闷了,酒杯往桌子上一放,便起身就走。
“亦风,走了!”
“是,爷!”叫亦风的侍卫放了几个碎银子在桌子上后便连忙跟上。
“亦风,回府收拾收拾,本王要去雍州瞧瞧。”走出云来酒楼后,年轻公子也就是当今老皇帝的二子——寒王墨奕寒吩咐身后侍卫道。
“是,爷!”亦风一如既往的一字千金。
待二人走进寒王府后,亦风去安排出行事宜,寒王则直接去了书房。
他坐在书房思索了半盏茶的功夫后,对着空气吩咐道:“亦雨!最近可有收到什么消息?”
“爷,今天紫巾兵到达京城,传递雍州灾情。皇上命工部孙老尚书统筹落樱河固堤事宜,另派程力霸程大将军拔精兵十万协助其固堤。”
“嗯,雍州那边呢?”寒王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问道。
“雍州,皇帝派李冀冉李大将军拔精兵两万,前往雍州负责救援工作以及灾后押送雍州各个府尹回京问罪。另外还派柳承骁柳院判亦前往雍州负责疫情预防工作。”
“嗯,老头子安排得挺到位的。本王就看出了雍州这摊子事,我那好大哥还能蹦得欢不?”寒王讽刺一笑。
“爷,皇帝还派叶霁风前往并州查看灾情并协助逸王救灾,但未另指派一兵一卒。”
“嗬!老头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偏心啊。墨尘逸那倒霉鬼也真是霉运连连。被老头子早早的打发到那苦寒之地也就罢了,封地都出现灾情了,老头子居然只派霁风那个不靠谱去协助。呵呵!”寒王眼里的讽刺慢慢地被悲凉的情绪代替,墨尘逸倒霉,他又何尝不是呢!
“爷,据可靠消息,雍州决堤时,玉矶老人的徒弟曾在在泰嘉城里出现过,他如今还停留在雍州。”
“嗯,本王知道了,你下下去吧!”寒王疲惫道。
略一思索,他拿起案上的毛笔刷刷地写起来,快速地写好一封简短的信后,用火漆封好。
“亦火!”
“爷!”一同样身着修身圆领黑色长袍的年轻侍卫闪了进来。
“把这封信迅速送到亦水手上,让他查查玉矶老人的下落。本王随即将赶往雍州。”
“是!”声落,便不见侍卫的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