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烧饼啰!又香又脆的烧饼啰!”
“包子,包子,新鲜出炉的包子嘞”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撒向雍州的一座府城——泰嘉城时,城里顿时仿佛水溅进了油锅中一般。吆喝的,讨价还价的,打招呼的……好不热闹;赶车的,挑担的,采买的……熙熙攘攘,络绎不绝。
肖倩蓉便是在这个时候进的城。一路走来,吃的玩的,她寻摸了个遍。至于师傅交代的任务,呃,大半个月过去了,还没什么头绪。反正听止水那个胖和尚的,一路向北就是了。
不过话说这府城就是不一样,这烧饼澄黄酥香,老远的就被这香味勾的挪不动步子了。最妙的还是手上拿着一块饼,一边小口吃着一边欣赏摊主摊饼。
摊主有两人,一对中年夫妇。男子,长得高大威武,不苟言笑。妇人则圆脸,水桶腰,那中气势足的吆喝声便是她喊出来的。
不过她人虽壮硕但吆喝声却清亮动听,再配上笑盈盈的面目,顿觉可多吃几块饼。而观看她丈夫摊饼则还可以多吃几块饼。
只见他面色严肃、神情专注,出手极快,三二下面粉摊匀,敲一个鸡蛋,放一块脆面饼,撒上香菜、葱花,香气四溢,芝麻、辣酱随意,推拉腾挪,动作雅致,围裙飘飘,十几息之间一块饼,没一点闪失。
“哇!高手!”饼成之际,肖倩蓉忍不住喝了声彩!
旁边一清瘦二十来岁的小伙见着是一位眼神清亮,身着青色短打的十来岁的小子在喝彩,与有荣焉道:“那可不,张记的烧饼可是咱们泰嘉城数一数二的!”
“嗯嗯,比我以前吃过烧饼更脆更香!”肖倩蓉一边吃一边点头称是。
“唉,就是比旁的烧饼贵了几文,只能偶尔打打牙祭!”小伙颇遗憾地叹了口气。
“哈哈,王杰,你小子老跑这买烧饼,就不怕满江楼里掌柜骂你吃里扒外?”旁边一中年大叔玩笑道。
那叫王杰的清瘦小伙被揶揄了也不生气,反而微微一笑:“咱们满江楼做的是酒菜生意,和这烧饼并不冲突。掌柜的做甚不让我买烧饼……”
话没说完,他面色蓦地一变:“钱包,我的钱包!”
肖倩蓉快速地把手中烧饼吃完,忙安抚道:“兄长莫急,我这就帮你寻来!”
一个腾跃,精准得往人群中一瘦小的小乞丐逮去。谁知那乞丐也是个滑不溜秋的,仿佛知道身后有人抓他一般,身子一个侧歪,再快速地往旁边的巷子里一钻……
嗬,竟让她抓了个空。
“有意思!看来还是有两下子的。”
肖倩蓉也不着急,脚步轻点,飞上屋顶,闲庭阔步般在屋檐上行走。不一会儿,只见她轻巧一跃,站在小乞丐的前方,笑吟吟地看着他。
小乞丐只顾着一边往后看一边拼命地跑,根本不知道追他的人已经到了前方。
待到跟前,肖倩蓉轻松地一抓,“还想往哪儿跑?”
乞丐见眼前只是略略比自己高半个头的清瘦少年,立即奋力挣扎起来。谁知这少年别看瘦弱,力气却出奇地大。
知道自己今天是撞到了高手。乞丐立即瘪嘴哭求道:“大侠,请手下留情,饶了我这一回。实在被逼无奈,我才出此下策。”
“纵有天大隐情也不该行偷窃之事!”肖倩蓉眉毛轻蹙,不赞同道。
小乞丐哭着跪了下来,“大侠有所不知,我与义父半年前流落至此,不想义父本是一点风寒,却因之前大意已致病入膏肓。我无钱给他诊治,乞讨又次次被此地大乞丐驱逐……呜呜,义父于我有再造之恩,我实不忍心看他倍受病痛折磨。求大侠放我一马。”
“行了行了,你先把从人家那偷来的银钱还给人家,我跟你去看看情况。如若属实,我会帮你想办法的。”肖倩蓉不耐烦道。
这一路走来着实遇到了不少这样的事,开始她还施与些银两,后来发现大多是骗局,便不再客气,略施惩罚,把骗子教训了一顿。
不过也有真正可怜人……
胖和尚不是说了嘛,要多做善事,姑且看看。
那乞丐一听,耷拉着脑袋,“好吧!”便和肖倩蓉一起去还钱。
叫王杰的小伙见肖倩蓉真的把钱帮他找回来了,立即一顿好谢!
肖倩蓉连连摆手,“应该的”。
众人看着小乞丐却是义愤填膺,“这小子,小小年纪不学好,偏偏学那鸡鸣狗盗之辈,得好好教训一顿!”
肖倩蓉见大家大有不狠狠打一顿不罢休的架势,忙劝阻道,“大哥大叔大婶们,我之前已经教训他一顿了,想来也已经知错了,得饶人处且饶人。”
“哼!最好如此,若再偷,被我们发现了定要你小子半条命,可记住了?”一五大三粗的汉子恐吓道。
小乞丐立即下跪发誓再也不偷平常百姓的钱财云云。众人这才作罢,陆续散去。
只有肖倩蓉向他投去意味深长的一笑。
小乞丐有种被看穿心思的难堪,低着头呐呐不语。
“走吧!带我去看看你义父吧!”
“哦,好!”小乞丐顿时回神,回一讨好一笑。一边颠颠地走,一边与肖倩蓉攀谈着:“不知大侠高姓大名?师从哪派?”
肖倩蓉双手抱臂,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怎地,想打听我的来路?”
小乞丐立即收起自己的小心思,惶恐低头,“不敢不敢,就是大侠如此厉害,一定是名门大派出来历练,可否收留我们父子在你身边,为你跑跑腿?”
“不必,我不需要跑腿的。”肖倩蓉断然拒绝。
小乞丐眼神暗了暗。随即又想开了般,扬起笑脸跟肖倩蓉讲起泰嘉城的风土人情以及市井趣事来。
不知不觉里来到一座破庙前。
“大侠,我义父就在里面”
肖倩蓉习惯地四处巡视一遍,见没什么不妥,才抬腿迈进去。
“咳咳,阿远,你回来了?”刚进庙便听到一虚弱的沙哑声来。
“义父,今天有没有好点?我还带回来了一位贵人,他说会想办法帮你看病的。”小乞丐急步上前道。
“胡闹,我这病体,怎好污了贵人的眼!”
肖倩蓉闻声走进一看,只见一身着褐色粗布长衫的三四十来岁的青年歪坐在像龛底下的桌腿旁。
长得俊眉朗目,惨白的面色与断断续续的咳嗽声无端让他显得虚弱至极。
肖倩蓉注意到纵然青年脸色惨白,以及其断断续续的咳嗽声与风寒之症很像,但观其嘴唇乌黑。这,明显是中毒之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