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忽有狂徒夜磨刀（二）
蓝色恒星的眼球，透着一种人性化的迷茫。
它的目光来回扫动，带着几分好奇，以及一股莫名的恐惧。
“父亲，这是......？”
冥王奥萝拉伸出小手，接过这颗蓝色恒星。
祂左看看右看看，又放在面前轻轻嗅了嗅，发现这并非什么好吃的食物。
其中散发味道并不香甜。
还不如一些坠入灵魂之河的死寂星球。
“这是一颗具备智慧的特殊天体。”看着围着自己转悠的奥萝拉，卢亚微微一笑：“可以当做你的宠物。”
宇宙天体生出智慧。
并不代表其能像冥王奥萝拉一般，直接成为什么星神了。
奥萝拉虽然是冥王星所孕育，但实际上，经由造物之力和神话原力功法的结合，祂成了星辰规则的具象化，与物质世界的宇宙天体相比，是有着本质区别的。
而一颗具备智慧的恒星，在某种程度上，依然还是物质生命。
只不过这种诞生出智慧的恒星，与人类那种智慧生命有着极大的差距就是了。但不论是1还是1亿，其本质都是数字。
而冥王奥萝拉这种真理存在，则是超脱于任何数字之上的概念。
“宠物？”冥王奥萝拉用小手揉搓了一下蓝色恒星，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就是那些凡人们养的猫猫狗狗猪猪蛇蛇一类的吗？”
“是的，差不多类似。”
卢亚点了点头，但目光里又透着几分沉默。
你说的没错，但希望不要说这种叠词了，真的有损神灵的威严。
他随后又说道：“你作为它的主人，可以给这只宠物取个名字。”
“名字？那我想想看哦......”
听到父亲都这么说了，冥王奥萝拉眨巴眨巴了一下大眼睛，无数星光在祂眼中环绕流转，然后直接陷入了沉思当中。
卢亚站在旁边，看着奥萝拉舞动着小手，将手里的恒星当成核桃一样在盘。
他没有打乱对方的思路，只是站在旁边静静的等待着。
过了好一会，绞尽脑汁的奥萝拉，才一脸纠结的决定好了宠物的名字：“就叫它花花吧！”
额......
花花。
不说这个阿猫阿狗的名字如何，区区两个字你都要想这么久？
卢亚很是无语。
他对真理存在是有一定了解的。
知道真神仅仅只是一个念头，就能跨越许多星系之间的距离，一个如此简单的名字，以真神的智慧，根本不至于思考如此之久。
“可以。”对于这个憨憨的冥王，卢亚心中有些无语，但表面上还是赞扬道：“很好听的名字。”
“诶嘿！”冥王奥萝拉揉搓着手里的花花，露出一副美滋滋的表情：“我刚才想了几千万个名字，才从里面挑选了一个最好听的出来。”
得到了父亲的认同。
哪怕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情，但只要能被父亲夸奖，冥王奥萝拉都感觉像是吃了十几个星球那么甜滋滋的。
‘你别说。’
‘我还真好奇你那几千万个没被选上的名字。’
卢亚心中腹诽着。
自家的孩子思维如此跳脱，让他都有些琢磨不透，也不知道这件事情是好是坏。
……
……
就这样。
卢亚在深渊里住了一段时间，陪伴着这个年幼的真神，一起在无尽深渊里种田，哦不......
应该算是开拓深渊。
有着父亲陪着自己玩，奥萝拉渡过了一段不算漫长，也不算短暂的童年时光。
对于凡人而言，祂的寿命无穷无尽，但对于祂自己而言，数百年的时光，甚至还没走出幼年时期。
在这个过程当中，冥王奥萝拉还给卢亚介绍了自身衍生出来的眷族。
眷族并不算什么罕见的存在，就算是物质世界的一些强大怪物，都能生出一大窝子眷族出来。比如当初地球的地狱河，里面就活跃着不少霸主级怪物和其眷族。
不过像冥王奥萝拉，祂的眷族就并非从祂自己生出来的。而是祂在深渊各处留下的脚印，或者其他痕迹之中，所孕育出来的特殊存在。
一群头上长着漆黑双角、背后生着血肉羽翼的美丽生物，正围着至高造物主的旁边环绕飞翔。
他们的体积并不庞大。
相反，十分渺小。
只有蛇人那种凡人的脑袋大小，有的甚至还不到。
“这是什么？”
卢亚身上延伸出一根淡白色的光带，将几只小巧的双角生物带到自己的眼前。
这几只双角生物，外表看上去都十分中性，身体结构类似物质世界的凡人，不过下半身并非蛇身，而是一双羊蹄。
类似现实宇宙里的恶魔。
但又有些很大区别。
因为这群东西，实在是过于迷你和微小，而且像人多过像怪物。
对于光团身影伸出来的光带，那几只双角生命趴在上面四处打滚，显得十分惬意，它们的双瞳里浮现出爱心的符文，发出如同鸟鸣般的清脆声音。
卢亚能听懂这几只眷族说的话语。
有些不堪入目。
他宁愿自己听不懂。
“暗天使，有些凡人们，是这么称呼它们的。”奥萝拉指了指飞舞在身边的双角生物，露出一个天真的笑容：“父亲，它们好像很喜欢你，想要和你亲亲。”
冥王奥萝拉汲取过凡人的真理，所以这些东西对于祂而言，并非什么避讳的话题。
祂看上去，有着偏向凡人的思维逻辑。
但实际上，真神是没有凡人的道德感，对于祂而言，知识仅仅只是知识罢了。
卢亚面不改色，十分严肃的回答：“我不随便和别的东西亲亲。”
对方一本正经的说，他就一本正经的回答。
没毛病。
“好的，它们好像很失落。”
奥萝拉没觉得有什么，祂只是点了点头。
然后，祂捏起一只在耳边叽叽喳喳的暗天使，将其扔给了蓝色恒星花花，让它们自己好好玩耍。
“你除了暗天使以外，还有其他眷族吗？”
卢亚用光带摸了摸几只暗天使的脑袋之后，在它们一脸舒服的表情里，将这群眼泛爱心的生物给扔回原位。
他的目光能够观察到，奥萝拉身上延伸出来的规则线条，不只是链接着这群暗天使，还有其他的眷族。
“有的。”
“恶灵蠕虫。”
“以及六角血树。”
“恶灵蠕虫有十二只，它们不是很听我的话，有时候会钻漏洞跑去物质世界，爱搞破坏，我只能让暗天使将它们逮回来。还有六角血树，它们喜欢扎根在深渊的各个角落，吞噬着一些深渊生命死后的残骸，不方便移动。”
冥王奥萝拉撇了撇嘴，想起其他的两支眷族，表情显得很不高兴。
祂的三大眷族之中，只有暗天使能够四处活动，而且最听祂的话了。
对于奥萝拉而言，眷族们既是祂的孩子，也是祂能一起玩耍的小伙伴和朋友。
卢亚点了点头：“我知道了，那有机会再说吧。”
他没有强求冥王将别人血树拔出来给他看。
表面不动神色，心中却是在思索着深渊的各种问题。
经过这些年里的观察。
无尽深渊，有一个非常大的问题。
那就是，太大了。
再加上一个重要的原因，作为深渊之主的奥萝拉，没有善恶是非的人类道德观念，祂做事情全凭自身喜好。
灵魂之河的规则的确在完善，但完善的速度，跟不上深渊拓展的速度。
越来越多的深渊生命，在深渊里出现和诞生，他们之间会相互厮杀，相互屠戮，然后决出某个区域的胜利者。
赢者通吃。
这是深渊的基本法则。
奥萝拉只限制这些深渊生命前往物质世界，但并不限制他们的互相残杀，互相吞噬。因为在深渊之中，这些生命唯一变强的途径，就是吞噬其他的物种。
不知道是深渊的特性，还是灵魂的特性，反正深渊里活跃的生命，大多都是十分暴虐、疯狂，且理性较低的存在。
就算具备理性的深渊生命，也绝对存在着其他的某种缺陷。
比如这群看似美丽的暗天使，作为冥王奥萝拉的眷族，都会控制不住自身本能，僭越到对着至高造物主发清。
能在深渊之中，唯一保持理性的，就是深渊之主本身了。
‘在无尽深渊之中，奥萝拉高高在上。’
‘并不会在意下边那些生命的厮杀和残暴。’
‘而比如第一层深渊世界，就被划分成了二三十个区域，每一个区域，都有着统治一方的深渊君主。’
‘他们是具备一定理性，又杀出了一条血路的胜利者。’
‘大多数深渊君主，并不会满足自身的现状。’
‘如果无法晋升，或者与敌人僵持不下，他们会选择沟通物质世界的生命，蛊惑、诱导他们合作或者签署条约，以此来寻求其他的晋升方法。’
‘奥萝拉对这些所谓的深渊君主，表现出的是一种淡然的漠视。祂冷眼旁观，并不将这些深渊生命当做威胁。
‘祂对自身掌握的力量，是处于一个绝对的自信？抑或是根本就没有考虑这方面的内容？’
卢亚默默地思索着。
他看着面前这个一脸天真的奥萝拉，思索着无尽深渊未来会出现的情况。
深渊君主，并不受到深渊之主的直接统治。
这也就代表着，以后这些所谓的强大生命，会在濒临某种极限的时候，挑战冥王奥萝拉的地位。
弑君弑父弑母。
对于大多数智慧文明的族群而言，这是一种绝对的忌讳之事。
只有极少数到了万不得已的极端情况，才会违背社会的基本规则和道德基础，做出如此残暴的事情。
但对于深渊生命而言，这种下位者弑杀上位者，下一代吞吃上一代，都是理所当然、天经地义的事情。
他们活在这样的生活环境里，又受着先天本能的影响，自然没有凡人的道德感可言。
许多物质生命，在被深渊君主蛊惑的时候，大多都是被各种坑的。
比如当年的普伊西伦，在探索灵魂的道路之上，就被泥沼君主坑过。
那个泥沼君主，最近卢亚巡视无尽深渊的时候，还特意去看了一眼，发现对方已经躺尸很久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杀的，反正只剩下一小点残骸。
一个深渊君主，明明可以轻易活个数千年甚至更久，然而实际上，随时可能会因为同位者的袭击以及下位者的刺杀而消亡。
从侧面来看，无尽深渊的不确定性，是远高于物质世界的，这里充满了杀戮、毁灭、阴暗，承载和容纳了宇宙虚空的黑暗一面。
可以想象。
无尽深渊，随着时间的流逝，将逐渐成为宇宙的暗面规则集合体。
而这种宇宙黑暗面的内核，却是唯一具备美好的冥王奥萝拉。
美丽，统治着丑陋。
恶毒外围的中央之处，坐落着美丽的年幼星神。
‘我有种预感。’
‘冥王奥萝拉，将在未来迎来诸多挑战。’
‘到时候，我要不要直接出手干涉呢？’
卢亚伸出光带，拍了拍在一旁逗弄眷族和宠物的奥萝拉。
“父亲？”
奥萝拉抬起头，闪烁着星辰的眸子，一脸呆傻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好好培养你的眷族。”
“它们不只是你的玩伴，更是你的左膀右臂。”
他如此说着。
其他两支眷族没有仔细观察，不做评价。但从眼前来看，暗天使不论是实力还是潜力，都十分巨大。
一个不过人头大小的暗天使，其散发的气息，就已经堪比一般的深渊君主，相当于物质世界的四阶超凡者了。
一眼望过去，其中不乏媲美五阶超凡者的存在。
除此之外，还有两只最为强大的暗天使，正围绕着卢亚的脚边转圈圈。
它们的血肉翅膀扑闪扑闪，但就是不飞起来，而是用羊蹄般的腿脚在地上跑，看上去十分欢快。
‘这两只暗天使，光是散发出来的气息，已经堪比德鲁伊长者了。’
‘但实战和智慧上，可能又远远不如了。’
具备高等生命的本质，但并不具备实际能力，可能说的就是这群暗天使了。
当然，出现这种情况，不能将责任推到这群懵懂的眷族身上，更为主要的黑锅，还是得由冥王奥萝拉来背。
祂自己懵懵懂懂，自然把眷族培养的也懵懂呆傻，这么多超凡生命，每天的日常就是互相取乐，然后陪着奥萝拉玩耍。
难度最大的工作，要么是充当物质世界的信使，要么是去逮捕那些乱跑的恶灵蠕虫。
反而是那群不由奥萝拉插手管辖的深渊族群们，正在深渊的各个角落里，迅速地、野蛮的生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