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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吹吹打打,很快便到了谨王府,因为萧夜珩还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接亲、拜堂这些需要新郎官出面的环节一律都免了,沈云绾直接被送进了洞房。

翠屏是作为陪嫁跟着过来的,扫了一眼屋里头的婢女,有条不紊地交代起差事。

“你们几个,去让厨房送一碗银丝面并几样小菜过来;再帮王妃打水来净面,其余的人就先退下。”

等到王府的婢女离开后,沈云绾这才放下了用来遮面的扇子。

只见昨日还显得古朴、清雅的房间,如今已经被一片喜气的红色所占满,可惜新郎官双眼紧闭地躺在床上头,让这满屋的红色平添了一股子阴霾。

恰逢婢女端水进屋,沈云绾挽起袖子洗了把脸,接着,坐到了床边。

“孟池呢?让他来见我。”

虽然这场婚礼办得很仓促,可这么大的喜事,官员们是一定要来贺喜的,王府长史周春晖已经被叫去前院主持大局了,沈云绾只好让翠屏去把孟池找来。

“王妃稍等,奴婢这就去喊人。”

翠屏走出房间,却险些跟孟池撞了个正着。

“王妃呢?是不是在屋里头,前院闹起来了。”

孟池虎着一张脸说道。

翠屏闻言皱了下眉头:“谁这么不长眼色,王爷还昏迷不醒,今天又是大喜的日子,这不是给人添堵吗?”

翠屏话音刚落,沈云绾在屋里听到了动静,直接走了出来。

“是谁在闹?”

淡淡的四个字,却给人带来无尽的压迫感。

孟池被沈云绾眼底的锋芒所慑,竟是不敢与她对视。

“王妃,闹事的人是岐王,那就是一个浑人。周长史已经派人去请岐王妃了,应该一会儿便到。”

孟池攥紧了拳头,要不是身份有别,他非要把岐王给痛揍一顿不可。

沈云绾闻言冷笑了一声,转身走回房间,从架子上取下萧夜珩的佩剑,走出了门外。

“给本宫带路。”

看到沈云绾手里的长剑,孟池的眼睛睁得比铜铃还大,公主……不,王妃!王妃怎么还拿上剑了。

“愣着干什么?带路!”

沈云绾不耐烦地呵斥道。

闻言,孟池连忙走在前面,趁着沈云绾不注意,连忙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

王妃该不会要大开杀戒吧。

怀着这样的疑惑,孟池一路来到了前院。

只见前面沸沸扬扬的全是声音。

只见岐王手里拿着酒壶,不在自己的坐席上,而是跌跌撞撞地在园子里乱晃……

“谨王真是好大的架子,这一屋子宾客,他就晾在这儿,也不出来敬酒,是不是看不起我?”

岐王醉醺醺地说道,看他涨红的脸色,像是已经喝的神志不清了。

“我们王爷身中剧毒、昏迷不醒,如何来给宾客敬酒?岐王不要太过分了!”

周春晖平时就跟一个笑弥勒一样,为人处世讲究的是一团和气,可是现在,他的脸色难看的要命,显然是在强忍怒火。

跟一个醉鬼讲道理是讲不通的。

岐王压根没有听进去,只见他愤怒地丢了手里的酒壶,喊道:“什么破酒!一股子馊味!本王要喝逍遥酿,还要喝五十年以上的,赶紧给本王拿来!”

边关异动,凡是朝廷重臣都被皇帝留在了太极殿中商讨军情,今日来的宾客们,只有岐王的身份最尊贵。

因此,这些官员们明知道岐王闹得不像样,却不加以阻止,而是事不关己地在一旁看戏。

“听到灭有?赶紧给本王拿酒来!”

岐王忽然发起了疯,抬起脚,踹翻了距离他最近的一张桌案,后头坐着的官员躲闪不及,被案上的汤汤水水洒了一身。

“来人,服侍这位大人去厢房更衣。”周春晖面无表情地吩咐道。

两个小厮连忙将遭受了无妄之灾的官员扶下去,没想到岐王还不肯罢休。

“老狗奴,谁准你走的?!”竟是上前将人拦住了。

岐王身份尊贵,那些小厮们不敢动他,场面一时间僵持了下来。

沈云绾赶到时恰好看到了这一幕,皱眉看向孟池:“不是说去请岐王妃了吗?”

话音刚落,被派出王府的下人前来汇报:“奴才给王妃请安。孟大人,岐王妃得了风寒,如今还无法下榻。”

什么无法下榻,不就是找借口不来吗?

岐王是她的爷们,她一个王妃,却连自己的爷们都管不好,干脆这个王妃也别当了!

孟池心中气苦,冷冷地说道:“这是欺负我们王爷还昏迷着,一家子下三滥的东西!”

(

“好了。”

沈云绾阻止了孟池的骂骂咧咧。

她目光暗了暗,接着,从藏身的暗影里缓步走出。

在场的大多数官员都没有见过沈云绾。

众人只见一个女子翩翩而来,肤白胜雪,眉如墨画,秉绝代姿容,具稀世俊美,一时间不由看呆了。

还是周春晖躬身行礼,众人才如梦初醒。

“下官参见王妃。”

有了周春晖的提醒,再看这女子一身嫁衣,官员们连忙给沈云绾行礼:“参见王妃殿下。”

“免礼。”

沈云绾冲着众人颔了颔首,耳畔忽然传来一道惊喜至极的声音。

“好一个美人儿,你就是在本王梦中出现了无数次的神女……”

岐王目露惊艳,提着手里的酒壶,踉踉跄跄地朝着沈云绾扑了过来。

见状,官员们全都面色古怪。

这个岐王也太不像话了,喝了点黄汤,竟然调戏起自己的侄媳妇了!还说什么在梦里头见过很多次,谨王妃听了,岂不是羞都要羞死了。

何况,真让岐王碰了谨王妃的身子,以后这谨王妃要怎么见人呢!

“本宫跟你在梦里相会过很多次?”

沈云绾侧身躲过了岐王,一张绝美的容颜不怒反笑。

“自然,本王从来不说假话。你在梦里头对本王可是热情的很,怎么现在还躲起来了?”

岐王露出一副不怀好意的笑容,一脸暧昧地说道:“哦,本王知道了,你这是在跟本王欲擒故纵呢!好好好,本王喜欢!”

说着,再次朝着沈云绾扑来。

“铮——”

沈云绾手中长剑出鞘,剑身发出一道清脆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抵在了岐王的胸口。

“岐王,本宫在你梦里,也是如此‘热情’吗?”

沈云绾嫣然一笑,刻意加重了语气。

众人谁都没有想到,看起来清丽如仙的谨王妃竟然动起了刀剑!

虽然岐王过分了一些,可对方这是喝醉了。有些酒品不好的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怎么谨王妃还真的计较上了。

何况这大喜的日子,哪有新妇迈出新房到前院来的,也不能只怪岐王不尊重啊!

沈云绾不会去管众人心中是如何做想的。

岐王到底有没有喝醉,没人比她更清楚了。

恐怕是借酒装疯故意下萧夜珩的面子。

虽然不知道萧夜珩哪里惹到岐王了,让他来落井下石,但今天沈云绾若是不杀鸡儆猴,以后岂不是谁都能在谨王府的门槛上踩一脚!

“美人怎么还动起刀剑了?”

岐王眼底几不可见地划过了一道暗色,他不认为谨王妃敢对自己动手,只不过是吓唬、吓唬自己。

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那就怪不得本王了!

岐王眯了眯眼,笃定了沈云绾不敢动手。

“这谨王府有什么好的,在这儿还不是要做奴婢的活!不如跟本王回岐王府,做本王的侍妾!”

“找死!”孟池暴喝了一声,擂起碗口大的拳头,就要朝着岐王身上砸去。

“退下!”

沈云绾厉声喝道。

接着,长剑一挥,在空中挽了一个剑花,扑面而来的寒意让岐王的一颗心也跟着颤了颤。

别说是岐王了,距离岐王比较近的官员们全都感受到了谨王妃身上的杀意,这可不像是一个弱质女流该有的。

岐王不想丢了面子,不退反进,竟是上前了一步,对着沈云绾露出一抹极其下流的笑容。

“美人儿,本王就知道你舍不得本王……”

岐王话还没有说完,忽然头皮一阵发麻。

只见沈云绾手里的长剑如同有了生命的灵蛇一般,直逼岐王的面门。

岐王本来只有五分醉意,这一下彻底清醒了,没想到沈云绾真的敢动手。

他吓得抱住头,竟是不顾形象的满园子乱窜。

“你要是敢杀本王,陛下绝不会放过你!”

“人死了还管什么身后事!”

沈云绾弯起唇,露出一朵冰冷的笑容。

“本宫的夫君还躺在新房里昏迷不醒,你身为王叔,却在我们夫妻的大喜日子里闹事,不就是欺我谨王府无人吗?”

沈云绾提剑追在岐王的身后,目光极尽轻蔑。

“无耻的鼠辈,以为我是一介女流就能得寸进尺,那你可就想错了!这世上,有些七尺男儿空长了一副躯壳,却比女子还不如。”

沈云绾出手如电,竟是削掉了岐王的一缕发丝。

岐王感到鬓边一寒,一缕头发便飘落在了地上。

若是这一剑刺到了自己的双眼,自己可就变成瞎子了!

果然最毒妇人心!

岐王现在后悔极了,不该去招惹这个女煞星。

“美人儿、美人儿,我错了,你放过我吧……”

岐王还在装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