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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先太子在时,齐王和睿王都各有封地,只是两人都在皇后刘氏的庇护下没有离京。

齐王的封地在西原道,睿王的封地在岭南道,两个都是鸟不拉屎的地方,两人平时提也不愿提,这么多年下来,都快忘了自己的封地在哪里。

林征原来在西原道呆过不短的时间,“回太子殿下,西原道的天气不错,除了···偶尔有些沙尘。”

齐王瞬间反应过来,“是!是在西原道!我去,我愿意去西原道!”

“那好,你们回京以后,多准备几件防寒的冬衣和防尘的罩衫,就出发去西原道吧。”韩望真说罢站起身,低头看了一眼齐王和齐王妃,“将韩海和神策军也带去吧。”

“望真,”齐王一个激灵从坐榻爬到地上,难以置信地问道,“望真,你···真不杀我?”

“你救我一命,我也还你一命。”

玄衣男子说罢就走出门去。此时太阳已经西落,在天和寺中洒下一片金红的光辉。

“殿下最近···心软了啊!”身着黑甲的将领快步跟了上来,“记得在北境时可不是这样。”

林征揉了揉手腕,骨节“咔咔”作响。

“这里不是北境。林征,把你那野性子收一收。”韩望真转头,斜瞟了他一眼。

“知道了!”林征委屈地撇了撇嘴。

启程这天,一大早许嬷嬷忽然来了,站在门口想进又不想进地来回踱步。

一个丫鬟进来通传,“太子妃殿下,门外来了个许嬷嬷,说是想见你。我请她进来,她又不肯。”

云深看了韩望真一眼,见他点头就起身道,“我出去见见她。”

走到门口,许嬷嬷弯着腰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惊叹道,“太子妃,你穿上女装,果然是···秀色不可多得,比起燕姬当年也不差了。”

云深微微一笑道,“许嬷嬷,你这么看得起我,我都不好意思了。怎么今日有空过来呢?”

女子容貌,山外有山,天外有天,她本来也从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何况她见过不少红颜薄命的例子,貌美不一定就是得天独厚,说不定是被老天爷给坑了。

“太子妃可有空,借一步说话?”老太太见她心情好,便拉着她的手道,“你就看在老婆子我那几日辛苦为你们送饭的份上···”

“嬷嬷你自己明明说不辛苦的。”云深顽皮一笑,看了里间一眼又想了想道,“好吧,我与你到院子里说几句话。”

也还真是多亏了这位许嬷嬷,她才能将千里鹤送出去,也才能破了玄武阵,否则他们当日可能早就死在罗刃刀下了。便依她这一回吧。

“好,好!”许嬷嬷说着就拖着她的手,快步走到院子里的竹林中。

清晨的薄雾未散,丛丛绿竹中,果然掩映着那个人的翩翩身影。

刘昭听见脚步声,转过头来。

阳光穿过竹叶,洒在他俊朗的脸上,光影重叠,忽明忽暗。

“侯爷,我先下去了。”许嬷嬷说完就向云深使了个眼色,退了下去。

“云深,”刘昭伸手招呼她过去,嘴角仍旧挂着似有似无的笑,“昨日···是我失礼了。”

“你最好让崔媛把鸣玉收好,以后都不要再碰鸣玉了!”云深抬头,有些生气地看了他一眼。

“你生气了?”

“我不该生气吗?咱们相识这么久,却没看出你···心思如此歹毒!我和望真差点就死在宛江上了!”她睁圆了眼睛瞪着他,眸子里好像有一丛委屈的小火苗。

“我真没有要你死,都是罗刃自作主张!”刘昭说着,稍显慌乱地扫了一眼四周的竹林。

“那望真呢?他死了你就开心了吗?!”云深眸中的小火苗忽然蹿起来,大声质问他。

“云深,千错万错,都怪我一人!你别生气了。”被她这样质问,刘昭只觉得心如刀绞。

“事到如今,你还来做什么?”云深无奈地看着他,对这个人感情复杂,“若是想问吉凶,你大可放心,望真不会杀你。”

“吉凶?我早已···不在意了。”刘昭苦笑着摇了摇头,才低头从袖中取出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白瓷瓶,缓缓开口道,“这···是寻香,能让你想起七云城那晚的事。”

云深的脸上一热,低声问道,“那天晚上真的是你?”

刘昭微眯着眼,不置可否地勾了勾嘴角。

“那天···我们做了什么?”她只记得刘昭拉起她的手,后面的事随着一阵异香消失得无影无踪,一点印象也没有。

“你生辰那天,我们一起···过得很开心啊。”刘昭偷偷瞥了她一眼,掩口轻咳了一声,“嗨,叫我怎么说呢···”

“别说了!”云深连忙伸手制止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刘昭转头看着远处,黯然一笑,“云深,你能来河东道救我,我很开心。你跟望真说,刘昭有负于他,生死无怨。”

正午的阳光里,太子的车队在神越和神策两军的护卫下,如长蛇般沿着宛州城外的山道缓缓开始移动。

远处的城楼上,站着一位清瘦修长的男子,正呆呆望着车队方向。

男子鬓边的墨发随风而动,青色锦袍猎猎作响。

这一别,许是此生都不会再见了。

马车中有些闷热,一个穿着清爽男装的少女正躺靠在车壁上,一会儿变一个姿势。

对面一个紫色锦袍的年轻男子,淡定地靠在软枕上,如画的眉眼正扫视着那个略显烦躁的少女。

“你很烦躁啊?”

“不是,天热!”云深抬眼看了他一眼。

“还说不是,扭来扭去快成麻花了。”韩望真斜睨着她,嗤了一声。

“去去去!你老盯着我干什么?”她又挪了个地方,继续倚着车壁歪着。

“你还是快把心里那点事倒出来吧!不然这么挪来挪去的也不是个事儿。”韩望真嘴角一勾,露出一个倾国倾城的笑。

“我心里有什么事?!”云深连忙裹紧了深色的上衣,生怕被人看穿似的。

“刚才···以明跟你说什么了?”韩望真装作不经意地瞥了她一眼,端起面前的茶水喝了一口。

这家伙是后脑勺长眼了吗?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他!

云深犹犹豫豫,又扭扭捏捏地从袖袋中取出一只白瓷小瓶,“嘭”地往桌案上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