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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导冲最近脾气很大,倒不是天生这样。原本他很朴素朴实,有点懒,旁的事,他根本不计较。哪怕说,有人活见了诡,他也不多问多说,偶尔只是盯着,那人已经被吓到放大的瞳孔,再顺着瞳孔,去看诡所在的位置。好以此来刺激下自己有些麻木的神经。

但如今,他成了有些手段的高手,还和道门沾点关系。他对待对手的脾气尤其大,不像是猎人对待猎物,更像是一个暴躁的房主人看见自己家炕头出现一条蛇,于是他用钝铁锹一下下的去剌蛇的鳞片,肉质,骨头。

在他印象里,每一次打怪都不很利索,他希望猎物拖着伤痕逃走。然后慢慢痛苦挣扎,一点点消亡,四周也不会有人来救。但他总是遇到一系列离谱的事件。

他把几个人送下去,这些也都是南宫家的人。又拦住了从梯子上跑下来的最后一个南宫长坤,还有一个手里端着华丽大氅的仆从,问:“诡在哪?”

“就一号房里呢!开柜就是。”

“啊”王导冲点点头,一手抓着楼梯,强行挤着身躯往上爬了三五阶,生怕惊了诡暴走。

南宫长坤在底下大呼小叫:“你不怕?你直接开骂把它赶走啊!”

王导冲虽然不慌,但眼神始终谨慎的盯着前方:“赶走诡,给多少银子啊,我收费的。”

“你是托吧!”南宫长坤惊魂未定,满头的汗在一瞬间惊出来,这才勉强说了几句话:“你们干嘛哎嗨呦。我需要休息啊。你们想要钱可以直接向我的仆人乞要,我南宫家有的是买心静的钱,又何必这样。”

“你的仆人?”

“对啊,这种小事何必烦我,去和仆人说,就赏你粒金瓜子的。”说完,冷哼一声,自顾自裹紧了大氅,看着那楼顶的异样。

南宫长坤并非是刻意之举,不过是信不过王导冲的模样,又在册子上写了一大串的名字,什么宗主帝君,但从模样上看却实在不像。倒像是打了败仗的小卒从战场上跑下来的,中间当了山匪,又挨了饥饿,写的两笔行书四处行骗的穷酸狂人。

几个仆从瞬间持着刀叉围了上去,有些勉勉强强才掏出了弓弩。

王导冲直接一声大喝,将现场几个仆从连带南宫家打前站的几个人震撼住:“咄!休聒噪,我特来斩诡。”说完欺身上楼,一连踩踏数罡步,飞起一脚,劲风刮去,旁边两个门窗嘭啪两声就被踹的大展开。

南宫长坤正在准备漱口,却被王导冲这一系列手法震惊了,心里暗道:的确有些手段,先是以睥睨四方,暴喝怒怼的气息拂面,气势威压几乎将人原地擒住,这都不重要,关键是站在那就有一种别样的气魄,与他的装束打扮很不相称。像是一条怪麟从水泥中跳脱出来,踏五彩祥云而去。

跟着第二脚用的也并非内力,而是以强力撼动周边气流,才振开的窗子。

这至少说明了两点,第一这个人有冲天气魄,第二,这个人力量奇大,远远超过其他凡人。

南宫长坤有些心惊,低声唤仆从拿来被南宫家通缉的人员信息,翻看了几张,总算是找到了穿着诺皋城破烂兵卒衣的人,被画的不很起眼,但勉强也算传神,尤其是眼,越看越类似。这个卧底不错,至少是画出来了精髓。

南宫长坤便问:“哎,这个是谁啊?”

那从者很快拿出了纸张:“蹂山躏海新帮的,具体信息不详,在诺皋城被一个卖黄米的女子所搭救,供养他的衣食,与假的圣女也有来往,认得我南宫家的律音。”

“哇,怎么是她啊!”南宫长坤已觉有些怪异。

显然,从诺皋城到腐骨城的大路上,直到腐骨城石碑,一直有某人在某一时点上观察着王导冲。王导冲以为自己在诺皋城还假冒无名小卒,但是事实上被人注意了许久。

众人还在看王导冲背后写着诺皋两个字的兵卒号衣,但下一秒,他浑身肌肉紧绷,忽然像一支离弦的箭,嗖一下人没了。

下一秒又是兵刃破风之声。等王导冲再走出来时,没有人看见他的手上多了杆短枪,只是觉得他衣襟略微敞开了些。肩膀位置蹭了些灰尘。

“没有。”

“你就是托!”南宫长坤嘴上不饶。

王导冲摇摇头:“我没有和诡斗,没有驱逐成功,所以不收费。”

随着南宫长坤咧嘴大笑起来,其余人便也都松了一口气。王导冲默不作声,去房间里取来一个桶:“没事了,洗洗睡吧,我的耐力也需要恢复的。”

果然,这句话也是真的,南宫长坤看他脚下的确是有点虚了,不像是单凭气就能震开门窗的高手。

女店主走了过来:“诸位客人受惊,小店过意不去,决定为大伙儿换一间房。”

王导冲经过女店主时,像是一脸疲倦,假装是陌生人道:“我的房没有闹诡,我喜欢十三这个数字。”

南宫长坤也招手点点头:“很好,我们的确是需要换一间房的。”

女店主便问:“天字十二号如何,正在这位客人的对门。”

“好。”南宫长坤该怂的时候绝对不硬撑。

众人简单洗漱了一顿,便都纷纷上楼去了。

轮到王导冲时,月已中天,照的地面发亮,树成影。

王导冲也抓住井边绳子上的木叉,挑在桶提手出,一点点系下去,要从井里打半桶水上来,可他恍然间听见了指甲挠桶的声音。那桶也像是受了什么外力的拽动,向左边偏移了一下。

“真个有诡?”王导冲侧耳听了一阵,觉得那系桶的绳子剧烈摇晃起来,正要探头去看时,不防井里先钻出一个白衣来。

枯黑拧在一起的头发像是密密麻麻的针刺林,而其下是一个有些朽烂的脑袋。

还好,不是恶灵,而是有实体的诡异。

“炼魄移山石,倒置覆乾坤!”王导冲念动咒语,两边井沿平地生长起来。将那诡异封在中间。

上去只是一抓,就将那两边井沿提了起来,发现这诡异只穿了一件白色的单破洞衫,脚上还捆着草绳。看起来应当是一个苦命人家,下葬时没什么钱财,而且根据王导冲的推断,这个人应该很瘦,头发枯黄营养不良,所以当黑色诡气异化于头发时,才会沾在一起。而且她的小腿上都包裹了茅草,这是为了下葬时尸身看起来不那么瘦。骨质也有些差,但在头七之前,这个女人的灵魂便出了躯壳,又再度附着在现有的尸身上。显然她的灵魂也一样饥饿,四处搜罗别人家的好吃的,来供养这一副躯体。这也就造成了大腿位置的活跃脂肪。

想到这里,王导冲已经成了翘嘴:这个世界有意思的地方就在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故事,大家在某个时点各自按照轨迹生活,在某一天相交。

王导冲慢慢坐在南宫长坤刚刚坐过的藤椅上,看着那女诡的一举一动。她的骨节看起来很柔软,像是被平康坊或者勾栏一类的东西培训过。也许可以考虑以后在这诡异山庄内当个传菜师或者卖唱的。

不管怎样,这是个有实体的鬼怪。并没有恶灵那般恐怖。

王导冲双手凌空虚抓,那原本的井沿就加重了拼合的力道,似乎是要将这女诡活活挤碎。

那女诡也怪叫一声,她的牙齿不知什么原因是黑色的,似乎还在往下淌着黑色的粘液。

忽然听见井沿石头轰隆一响,碰撞在一块。

那女诡一个闪现就到了王导冲身后。她的手中也不知为何就多了一杆密密麻麻的鞭。鞭梢系着很多密密麻麻的皮质条。她抡圆了长鞭,朝着王导冲脆弱的后脑抽去。

可是鞭子到了近前,却感觉眼前金光一闪,鞭也脱手而飞。

强大的吸力还在裹挟着女诡的身躯向前,王导冲反手就是一巴掌抽在了女诡身上。

这一巴掌,给诡异的泪花都打出来了。

这女诡委屈到不行,原本的黑齿和粘液多了血色,乌青惨白的脸上赫然出现了红色的巴掌印。她的眼前一黑,就已支撑不住。

南宫促读一路尾随在家丁中,继续观察王导冲的一举一动,越发感觉他深不可测。

仅仅是对付一个简单的诡异他就用了三种不同的招式,首先是调动元素的道门遁甲大类法术,随后又在一瞬间施展了某种来自天神级别高手的技能。这技能已经超越了南宫促读的认知范围,属于神话级别,一秒就让对手缴械。

最后一掌更是精髓,这是鼓上蚤打闹野店的标志性一招,属于梁山拳法。

由此推断,这人是个常常江湖打架,还懂得法术,机缘巧合之下,又获得了神级法术的高人。仅仅在短短几下,就将一个人往日的遭遇,创伤,奇缘表现出来。南宫促读不禁也觉得王导冲是个有趣的家伙。

下一秒,促读把全部消息都告诉了南宫长坤。于是,各路南宫家的高人,都往诡异山庄这样不起眼的山坳中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