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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多武学,还无一不精,你究竟什么妖怪?”

“妖怪?哼!小子不经世事,哪里懂得我武宗玄妙!”绿袍武者微笑:“有很多人,你是永远都不认识,甚至连姓名都不知道的,正如天下武技如浪涛拍岸,更新迭代,潮涨潮落,你怎么能阅尽天下武学!”

王导冲一看好家伙,这绿袍老武生是要和我坐而论道,展开辩机了,自己既然有技能点,为何不用。于是便问红袍:“你别用法术偷袭我,我就给二位讲一讲,我对这武技与法术的理解。”

红袍老者眉毛胡子拧巴到一起,嘬着牙花子想了想,才接话:“嘶,哎呀,善!”

“善是什么意思?”

青袍解释:“善就是好的意思。我二人困于此八门金锁阵中,已有五十余载,互有胜负,但总是胜一而负一,如果长此以往,只怕老死在这虚拟世界。小友请辩,我保证穿红袍的一定不会用法术打你。”

王导冲幽幽道:“天下武技其实同源,无非就是身体的运动,没什么可说的。”

绿袍老者沉吟良久,将这五十年来的领悟思考了半晌,这才点头:“对对对。”

红袍不屑:“这小子只是随便说了一句,你就说对,他是在诓你呢!”

王导冲便对着红袍道:“其实……天下法术也是同理,无非调搬生运,也没什么可说的。”

红袍老者咂摸良久:“唔,是啊,那么二者孰优孰劣!”

“武技,法术,要看怎么用了,如果是用于泽披天下,那屁用没有。如果是杀人,倒还是有点用处。”王导冲摸着下巴:“哎,这地方怎么就你们两个?我说,下一个出口在哪啊?有什么机关密道暗门啥的没有啊。”

“这地方没有出口的。”青袍红袍二人脸色并无黯淡,仿佛只是轻描淡写的应了一句。

像是二人在打问:“吃饭了没?”二人说:“没呢!”

王导冲这个时候还没有出手,后脑却挨了一闷棍,他的脑袋眼睛翻了白眼,噗通一下歪在地上。

“哎!”

黑袍的手还滞留在半空,棍棒也断成了两节。

“我可从没想到,其实法术与武技,永远都比不上一种手法,那就是偷袭!”黑袍微笑着说:“虽然对弈的只有两人,但你们却从不曾告诉他,这里还有第三个人的存在。”

日影渐渐西移。这是一个很闷热的世界。

王导冲感觉身体麻痹,甚至于有些火辣辣的伤痕,痛苦到半个大脑都不受控制,已经是近黄昏。

黄昏的视线容易不好,尤其是迎着阳光的角度,哪怕是伸手五指的距离,也只能看到黑乎乎的人影轮廓,黄乎乎的太阳,以及被染红了大半边天的红色光幕。

王导冲整个人都被悬挂起来,远远的只能看见他的黑影。但可以确定这就是他,因为那杆内丹白金枪已经被木杆完全卷住,丢在地上,并且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八门阵内的每个修真者,都知道有一只十分危险的九命黑猫妖,他有一杆白金内丹枪,只要稍微触碰,顷刻就会化为干巴巴麻赖赖的尸体。

“他一定想不到的,除了红法青武,还有黑色的偷袭老登。这老登在这里,也有四十来年了。”关沧明双手背在身后,得意洋洋的走进了门内。

“是的。”一紫袍老者也缓缓走出,他拄着拐杖,拐杖每戳在地上一下,就发出笃的一声:“我已来了三十多年。这只能说明,他的江湖阅历不足,要知道,武技,法术,偷袭,都畏惧实力,而如今,火枪才是真正的实力。”

说着,那老者忽然抬起拐杖,将端上龙头喀嚓一拧,那拐杖前端就出现了黑洞洞的火枪口:“我知道王导冲有九条命,所以我准备了九杆火枪。这只是其中的一杆,可以连续发射三枚弹子。是连击,而王导冲根本就躲不开这三连发!”

“好啊!”关沧明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来描绘着五彩的纸扇,在心口一点点扇着风。他的眼神里不止是一种了结了对手的成就感。更多的是一种悲悯,又包含了惺惺相惜的意味。

“杀吧!毕竟是你摆的阵,我输了,没什么可说的。”王导冲微微笑了。

而青袍红袍都有些愧疚:“说好了不偷袭他的!这如今忽然多了个偷袭者,传出去江湖上没面子啊!”

关沧明在心中有些烦闷:“这都是该死的半神在搞鬼!王导冲虽然属于魔道,但起码!他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是个江湖本色的好汉。这样的人不能为正统道门所用,实在有些可惜了。”

于是,他走上前:“老冲,今日你莫要怪我。毕竟是兄弟一场,死之前,有什么遗愿,兄弟帮你办。”

王导冲这次有一种大难临头之感,于是芜湖湖的嚎出了声:“我不想死。”

“我办不到啊!”关沧明接过一杆短火枪来:“再换个遗愿。”

“没了。”王导冲垂下脑袋去。

关沧明很清楚,如今天神的威压非同寻常。三年前,这个世界上还没有诡异复苏,所以一切照常进行。

但天神借助诡异复苏褫夺良善之人间道,且日益飞扬跋扈。更至于把三界道门化为自己的代理人。

如果今日,关沧明不杀王导冲,那么诸多天神必然将关沧明或者三界七大道门当做是发泄怒火之玩偶。

“整吧!做了他,王导冲,你也不要怨我了,今日,你死的不明不白,纯属活该!你不死,我就得死!”关沧明笑笑,将手中的引线点燃了火:“第一枪我开,你老哥就听个响,当做是我对你的告别吧!”

嘶,火线烧的很猛,很烈。底仓火药也被捣的很实在。弹丸的出膛速度一定让人吃惊,只怕是要在王导冲的胸膛内旋转搅闹一个圈儿,甚至将五脏六腑统统伤透再从后心贯穿。

关沧明宽慰自己,三界水深,纷繁复杂,根本不是他这样的翘楚新星能够把握住的。他能做的,就是苟活下去,听道门内诸多师父、长者以及很多对他好的人,所劝谏的话语。

至于王导冲,不过是个整天叫嚣要与上天对着干的小蚂蚁,是微不足道的小把戏。

关沧明一只大手在王导冲的额头贴上了符箓:“这是镇妖符,寻常人家也会用的,为的不过是驱逐一些野狗野猫之类的怪物,可惜,你也难免挨这一下了!”

说着,一团会飞的黄纸竟然是甩身而去,上面的红字像是火红的烙铁印在王导冲的额头。

“受死吧,老冲!”

关沧明叹了口气,开完了第一枪,血槽被清空了。

王导冲整个人倒在地上,一只黑猫的影子从地面掠过。王导冲再度爬起来:“老明,我根本没有九条命。你们只要再打我一下!我就完了!救我兄弟。”

关沧明嘴角微微上扬:“这道门世界,哪里是我说了能算的呢!”谁能拒绝天意,逆天而行,什么后果,一般人,哪怕是天资聪颖之人,感受到这其中痛苦的也并不多。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敢违背天意。

如今王导冲也如此。奇门遁甲,能够算出概率。

一个面貌奇怪的开荒之人在关沧明耳边轻声道:“他死去的概率,为百分之九十。”

嘭!第二发火枪来了,这一下,王导冲身体挨了三发弹子。

然而众人感觉眼前一花,就像是偶尔瞥见夕阳下的太阳,那炽热的火光让人眼前只是一闪。

王导冲就在火光中转移了。

大伙儿有些震惊。紫袍的花白胡子颤动起来,他的那杆火枪拐杖三发炮孔都已经打尽。可王导冲好像是还站着。

金光一闪,那火枪形成的烟雾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横截住了。在场围观的少说十个修真者都有些慌了神。

而关沧明也意识到了,在炼魄与枪法之外,王导冲一定还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而且,王导冲虽然提及了这将是自己的最后一条命,却并没有说,这条命并不值得珍惜。他的一袭狂发随风而舞动着几根,不知为何,在这样看来,他那双眸子又亮,又俊俏。

黑袍在一边幽幽道:“这双眼睛可怕的吓人,哪怕是面对这么多的火枪与修真人士,能够做到面不改色,实在属于难能可贵。如过安排我去刺杀他,这任务注定要失败的。这货有人格魅力。”

关沧明走上前去,绕着王导冲已经附近弹丸可能经过的地方都扫视了一番,然而却一无所获。

他注意到了一些细节,王导冲身上的衣服虽然不太干净,但却并没有被火药催发打黑的痕迹。

“竟然连火枪都能闪避,你平日里就是这么勇敢的吗!”关沧明将纸扇一抛:“来人,给我乱棍打死王导冲!”

这里的乱棍打死用的并非白梃,荆根这样的木棍,而是带了倒刺,擦丝器等狠毒的大铁棍。

王导冲悬绳下的几条大汉后退几步,感觉王关二人一定是有什么大仇大怨,否则绝不会致对方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