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蚓的鬼魂竟然出现了!
王导冲已经见了三种丁蚓,后面两个都是阴阳法王的模样,这次却大不相同,举手投足间,分明就是丁蚓,文绉绉的,脖子前探,一看就是经常读书的样子。只是他更加清瘦。
王导冲爬起来,惊慌的喊:“阴阳法王?”那黑猫还在睡觉,呼噜震天响。王导冲心里一凉,指望着你战斗也不行了。
丁蚓摇摇头“兄弟,咱俩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交情深厚,可以说是老朋友了。第一章的时候,我被盘瓠咬断了喉咙无法治愈而死,现在我已变成了鬼……死了以后我还是割舍不下。”
这丁蚓靠着自己修炼许久的魂灵,寻找王导冲已经有月余了,甚至于在世间有了实体。
王导冲心说:你这缠着我算啥啊,你去找你媳妇儿啊!
丁蚓又说:“兄弟,我其实有三件事相托,不知道你还记得吗?”王导冲一琢磨,啊对是有三件,不但如此,当时还有一句话没说完,你就咽气了。
第一件事,妻子云织雾,乃出云之地人氏,要我照看好她,供给衣食,后来云织雾说自己颇有家资,不需要王导冲碍眼。但心里愧疚,自己一天天身不由己,在人界也没少遭罪。第二件事,乃是与盘瓠争夺《酉阳法宝抄》,这事儿王导冲办了,但是没办好,折腾到现在,只拿了个破魔仙尊芝,威力是大,但其他的法宝都被妖魔抢了去,办老了。第三件事,丁蚓没说,王导冲心里也有数,保着点隐典派,别让它没落了。可惜做的也不好,门徒都在紫砖堡寄居,说起来面子里子都实在不好听,所以丁蚓的魂来了。
王导冲知道自己做错了,于是赶紧道歉,丁蚓全然不在意,甚至还夸王导冲干的不错,有了第一件法宝也就有第二件第三件。
兄弟俩聊了会儿,王导冲觉得丁蚓说的都挺好,交流起来全程没有障碍,于是也放了心,把自己的经历,想法,见闻都跟丁蚓说了。
丁蚓一开始很努力的去听,也听懂了不少,哥俩聊的有来有回,丁蚓甚至告诉王导冲好些个典故和做法,头头是道。王导冲因此知道了但后来就有点神情倦怠,眼神空洞。
王导冲说到自立为唐王这么大的事情的时候,无限感慨,自己眼泪彻底绷不住了就哭,丁蚓一开始也是哭,后来一口气没上来,变得眼神麻木,口齿含糊不清。
王导冲心里就跟着毛躁起来,说:“老哥,不想今日成了永别,时日不早了,你回去吧,有什么事儿我都好好办,您老放心去。我也累了,慢走不送,咱们哥俩不说见外的话。”
丁蚓反应了半天:“哦对,我该走了。”可是他坐在那一动不动。
王导冲一看愣了,心里直犯嘀咕:跟妖精斗我不怕,因为他们本质上属于动植物,跟修真者斗我也不怕,他们本质上是三低人士。但鬼魂这玩意儿,就没听说有谁能弄过的。说到这,王导冲心里这叫一个害怕,于是赶紧催促:“老哥,快走吧,再见,你不走我可睡觉了啊。”
说着把青布棉袍穿在身上,这才发觉自己的身体靠近丁蚓的那一边都隐隐结了一层冰。王导冲抱着黑猫,坐在神案上:“老哥我可睡了啊!再见朋友。”
说着自己假装躺下闭眼。
可再睁开眼,丁蚓还是在那站着,双目圆张,一开始像傻了苶了,可是再看……丁蚓这是带着恨呢!他那张脸纯粹书生面,白皙,俊俏,丁蚓比书生多了一层硬朗俊俏。可是现在的脸,已经带着点丑陋了,表情包似的。
王导冲猛然坐起来,胡噜自己手中的猫,但那黑猫真懒又贪睡,怎么都摇不醒。王导冲更害怕了。
丁蚓的脸忽然狰狞起来,那股杀气隔着二里地都能闻见。
王导冲抱着自己的黑猫就把窗户撞破了,在地上翻了两个滚,艰难的爬起来。
嘣!嘣!两声,庙内的丁蚓也撞破了庙门,跟了过来。
王导冲心里再也承受不住了,拔脚就跑,他跑的越快,丁蚓追的越紧。
王导冲把自己身上能想到的智慧,办法都想了一遍,心说仇家多就多吧,我得发个帖子,不然我就成悬案了,说着利索的摸出黑玉令,来了张自拍,一只手抱着猫,一只手咔嚓来了张自拍。画面中的他,跑的脸上肌肉都飞了,拍糊了这是。背后丁蚓那清灰的脸反而清晰。
王导冲发足狂奔喊救命。
到了阴阳界,黑玉令的用户明显增加,不停有人给他回帖,说顶顶,火钳刘明,甚至把发广告的,泼恩哥,交友的都招过来了,就是没人想到解决办法。有人还问楼主现在还在不在,隔十分钟发一个,给王导冲恶心吐了。
到了第三十二楼,有个人说:“求生者你好,哦我的小侦探,破解五台电机,大门就能通电,然后再开大门旁边的电闸,你就能甩开监管者,逃出庄园啦!”
王导冲急了发个语音:“好家伙你搁这第五人格呢?以为我没玩过是吧,我这是阴阳界,没电,更没电机。”
回帖:“那就吹灭五台蜡烛!”
荒郊野地哪有蜡烛,王导冲一边跑一边喊救命。
王导冲看过吴敬梓写的儒林外史,看过聊斋,上面都提到过闹尸变的事儿,最后得追着大树兜圈子跑一晚上,等到第二天早晨鸡叫的时候,尸变就停了。但是这僵尸的指甲得挠进树里长达三寸。
王导冲只好也跑到树下绕着树跑,但他忘了一件事儿,眼前这不是丁蚓的尸体,而是他的魂魄。
王导冲还在树前头犹豫呢,他就从树中间直接飘过来,怪异的头颅燃烧着火焰,吓得王导冲又是一顿狂奔。他实在是太累了,倒在一户人家院墙下,大喊:“失火了,来灭火啊!着火了!”
他身上流出的汗,竟然是暗黄与黑色,王导冲心想,糟糕,这波我可能是挺不过去了,始于丁蚓,终于丁蚓,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