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岁婉走出办公室后,林溪来到落地窗前,望着街上川流不息的车辆和来来往往的行人,想起两句话。
一句是:世人每日慌慌张张,图的不过是碎银几两。偏偏这几两碎银,能解世间惆怅。
另一句是:人这一辈子真的不需要太多东西,房屋再多,也只住一间,车子再多,也只开一辆。一日三餐不愁,有一张床睡觉就行。
这两句话是大实话,说的确实是人生事实,芸芸众生莫过如此。但又显得有些无奈和苍白,更有一种阿q的味道,迫于世事的艰难,自己无所作为,只好躺平。
躺平?谁甘于躺平?谁都想崛起!可哪有那么容易崛起?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连躺平的机会都没有,忙忙碌碌换来的只是一日三餐不愁而已,房奴、车奴、卡奴……多少种奴啊,奴的是几代人的心酸?
林溪庆幸自己现在的日子,至少她还没有成为任何一种奴,这或许得感谢庄然。
感谢庄然?感谢这个大恶人?“三观”呢?
可如果没有庄然留下的这一笔资产,你林溪无论多么厉害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呼风唤雨,清水湾的乡亲们无论如何脸上笑不开花。
去的已去,不必过多计较,好恶本就存在于个人的喜厌,个人的评判,大众的共同认知。
在的还行就行,庄重、林道琴身体已无大碍,回清水湾重新过原来的日子。
庄严出国后,在梅卉的陪伴下居然神奇地好转,说明他原来就是装死。
装就装吧,本来就姓庄嘛,对林溪来说一切都已无所谓。
“笃笃笃……”敲门声响起。
“请进。”林溪站在窗边没有动。
“我了解清楚了呢,黄帆她也是为你好,严实一大早从水州赶过来找你,黄帆对他说,如果真的要追求你,就得拿出诚意来,严实就去买来花到教室门口等你。”俞清前脚刚迈进林溪的办公室,就急急地向林溪解释。
林溪站在落地窗前没有回头,也没有回应俞清。
俞清走到林溪身边,语调缓和一些说道:“你也老大不小,该考虑自己的个人问题,严实这个人我看不错,身份也好。”
“你年纪比我大,要不你考虑考虑?”林溪回应俞清。
俞清脸一红,结结巴巴回答道:“我,我,我考虑什么?”
“考虑考虑严实呀?你比我还老大不小,严实这个人我看不错,身份也好……”
“你,你,你怎么反过来说我?我是真的为你好,黄帆也是为你好。”
“我也是为你好,像你这个年纪的女人,在我们清水湾可是孩子上小学了呢。”
“你,你,你无不无聊?拿我和你们清水湾的女人比?”
“哟呵,我们清水湾的女人很贱还是很低等?我也是清水湾的女人,是不是永远不能和你比?难怪你的妹妹眼里永远没有我们清水湾,没有我这个女人。”
“林溪,你怎么、怎么这样说话?我刚才只是、只是脱口而出,我从来没有看不起清水湾的女人,小水她也从来没有看不起清水湾,看不起你。”
“那你怎么一直想着给我介绍男人呢?我老大不小有你和俞水老大不小吗?严实这个人好不好我自己没有分辨能力吗?现在什么年代你们还在这种事情上起哄?手捧鲜花到教室门口追我是为我好?你们想看我笑话明说,用不着这样阴阳怪气地埋汰我。”
“没有,没有,我们真的没有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呢?你和黄帆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难道连这样的事情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都分不清吗?你们能不能将心比心设身处地的为我想想?站在我的角度考虑一下这件事情的后果?”
“我们可能有点太冲动,欠考虑,可不会有什么后果吧?”
“不会有什么后果?你们的眼里是不是我永远只是清水湾的一只小鸡仔?就算我是清水湾的一只小鸡仔,你们也不能这样做。你们不是在感情上面都爱憎分明,眼里都容不得一粒沙子吗?”
“我们、我们……”
“我们什么?想当初庄严在感情问题上不明朗,对每一个女孩子都没有一个明确的态度,你们不是骂他渣子吗?那轮到我呢?我接受严实的鲜花,你们会不会说我在处理个人感情问题上太草率?如果我不接受严实的鲜花,你们是不是又会反过来说我太高傲?连严实这样的人也看不上眼?”
“我,我们……”
“清姐,我平时尊重你和帆姐姐,是因为你们无论在年纪上还是学识上都比我大都比我要渊博,可你们今天这样煽风点火算什么意思?请你们换位思考一下。”
“林溪,我已经明白,我和黄帆确实都错了呢。”
“清姐,我其实很想永远做一只清水湾的小鸡仔,可环境不允许,形势不允许。为了清水湾的乡亲们,为了我身边的亲人,为了所有小伙伴,我只有坚强起来,和高一鸣和方成斗、和林长生夫妇和火亮夫妻斗,和庄然和假冒梅芳菲斗。”
“林溪,我理解你,我们大家都理解你。”
“你理解我?你们都理解我?那你们还做出这样的事情?清姐,我告诉你,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考量,应该站出来和这些恶人斗的不是我,而是你们。你,县里联系清水湾的领导,是不是应该坚决地和他们斗?黄帆,镇卫生院副院长、清水湾卫生点负责人,是不是应该站出来和他们斗?其他人我不一一列举,反正你们无论从国家工作人员的角度还是自己都是受害者的角度,都应该站出来和他们斗,可你们一个个都退缩到一边。而我完全可以不管不顾,因为和我根本不搭界。”
“和你不搭界也不能说。”
“和我搭界了吗?他们巴不得我安安稳稳在宁州上大学,他们巴不得我们一家自顾自过自己的生活。你好好想想,如果我不和帆姐姐搭界,不和你搭界,不和水姐搭界,不和俞爷爷俞奶奶搭界,我有必要去招惹那些人吗?”
“这倒也是。”
“你们想过没有?为了打倒那些恶人,我不得不把自己变成红薯姐姐,变成清水湾集团的董事长兼总裁。我作为红薯姐姐,作为清水湾集团的董事长兼总裁,我做每一个动作,走每一步路,说每一句话,都得小心翼翼,否则很可能就是一个大瓜。影响我自己个人声誉是小事,影响清水湾,影响清水湾集团的利益可是大事。”
“嗯嗯嗯,我懂了,对不起,林溪,我这就下去向黄帆解释,相信她也一定能理解。”
“解不解释是你的事,理不理解是她的事,我最后只说一句话,就是别人给我挖坑我无所谓,但绝不希望也绝不允许我的亲人我的小伙伴给我挖坑,否则我会翻脸不认人,我是林溪,我不是嘻嘻哈哈的庄严。”
“林溪,那你忙,你忙。”
俞清走出林溪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