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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梅家和清水湾的关系源远流长,从先祖创立济生堂起,所需重要中草药都来自清水湾。”

梅芳菲吃完庄严为她做的红薯饼,漱了漱口后,开始讲述有关梅家、梅家小院的故事。

梅氏在水州一族从游方郎中起家,到梅芳菲太祖父一代,成为水州中医大家,大小诊所、药铺上百间。虽实力不小,但始终奉行祖先倡导的“悬壶济世,救死扶伤”信条,不论患者贫富,一视同仁,尊重生命。

水州梅家有口皆碑,深受百姓拥戴。

于家作为水州商贾一霸,横行乡里,对梅家也不敢放肆。

大明山麓清水湾,山高林密,气候独特,这里生长许多稀世珍贵草药。

自古居住于清水湾的林氏一族以农耕为生,敬畏山林,绝不允许擅自砍伐树木,对山间各类中草药材更是不容外人乱采。唯独对水州梅家尊重有加,对其药铺所需药材,一律免费提供。

水州梅家懂得感恩,平日里总是隔三差五向清水湾林氏一族送来各类物资,逢年过节更是奉上城里好物。清水湾林氏也不推托,按人口均分给各家各户。

梅、林两家世代交好,一直到鬼子侵略水州也还是暗通有无。

那日林喜珍和庄肃等一起从宁州营救回指挥员,由于一路颠簸,指挥员到清水湾的第二天伤口溃烂,高烧不退,生命垂危。

游击队和林族长没有办法,只得派庄肃混进水州,希望梅家派出医者前来清水湾救治指挥员。

梅先生,也就是梅芳菲的太公不顾个人安危,乔装打扮后亲自随庄肃到清水湾。

“梅先生,请您无论如何要医治好指挥员。”游击队长恳求梅先生。

“队长,我一定尽力。由于敌人盘查得严,带出来的西药盘尼西林不多,只有依靠清水湾的本地草药。”梅先生先给指挥员消炎。

“梅先生,您只管吩咐,需要清水湾哪味草药?我和乡亲们一定给你采来。”林族长向梅先生保证。

“林族长,你先叫乡亲们去采一些穿心莲和蒲公英来,熬汤为指挥员消炎。”

“好,我马上吩咐下去。”

过了三日,指挥员炎症消退,但身体仍不见好转。

“梅先生,有办法使指挥员早点好起来吗?部队上需要他。”游击队长心里焦急。

“队长,有三味草药可帮助指挥员完全康复,只是这三味草药是清水湾的宝贝,不知林族长可否舍得?”梅先生眼望林族长。

“梅先生,我不是说过,您只管吩咐,需要清水湾哪味草药?我和乡亲们一定给你采来。”

“林族长,我需要三七、重楼和岩黄连。”

“梅先生,三七、重楼好办,清水湾的这两味贵重草药生长的地方我们都作了标记,马上可以派人去采。只是这岩黄莲生长在悬崖峭壁之下,想要采到它实在有点难。何况这几天大雨不断,悬崖土质松动,怕是无人敢下去采挖。”

“林族长,指挥员肝脾损伤严重,如要完全康复必须服用岩黄连。”。

“林族长,您告诉我这岩黄连在清水湾的哪个悬崖上?我去采!”

庄肃自告奋勇。

“上品的岩黄连在前山东角的悬崖上,那里怪石嶙峋,泥土疏松,你这样的大个子别说下去,不等你走到悬崖边上,整块岩石就会先崩塌。”

林族长对清水湾的一山一土、一草一木了如指掌。

“那我马上派小个子队员前去试试。”队长心切。

“队长,你们队里的那些游击队员我都熟悉,没有一个符合条件,他们也从来没有采过草药。这采挖草药可是一门学问,叶片、根、茎、须均损伤不得,一旦损伤,对药效有很大影响,尤其像岩黄连这样的贵重药材,一定要采全草。”林族长摇摇头。

“村民中有这样的人吗?”队长问。

“当然有,可我开不了口啊。即使他们自己愿意,我也不能让他们去送死。”

林族长视清水湾的乡亲们为自己的家人。

“唉,这可怎么办?”

队长心急如焚。

敌人封锁严密,水州回不去取药,岩黄连又没办法采挖,这可怎么办?

正当大家急得团团转的时候,林喜珍走了进来,娇小的她先向梅先生施礼,察看指挥员伤情后,果敢地说:

“爹,我去采岩黄连!”

“你?”

“对!”

林族长心里清楚,自己这个女儿确实是去采岩黄连的最佳人选。

她从小跟随他踏遍了清水湾的山山水水,熟悉每一个角角落落,又懂得药材采挖技术,身材娇小,体态轻盈,且学过功夫。

可是,自己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舍不得她去冒这个险。

“爹,前线等着指挥员回去指挥战斗,你放心,我不会有事。”

林喜珍这个奇女子决心舍身赴悬崖采草药。

“好吧,但你一定要小心!”

林族长为了救指挥员,甘愿付出自己的女儿。

“喜妹子,谢谢你。下去以后你的安全第一,草药实在采不到没关系,你一定要好好地上来。”队长嘱咐林喜珍。

“我保证人和草药全部完好上来。”

林喜珍系好绳索,由十几个游击队员在树林里抓住绳索的另一头,她手拿一把小铁镐,背着药篓子,燕子一般飘到悬崖下面。

“哗啦啦!”

林喜珍刚踩到悬崖下方一块凸出的大石块上,头顶大量泥土从天而降,劈头盖脑向她砸下来。

“喜妹子小心!”

庄肃站在悬崖里侧急得大喊。

“肃兄长,没事。”

林喜珍一抖绳索,身子快速钻到那大石块下面躲起来。待泥土倾泻完后,再重新爬到大石块上面,站起身举起小铁镐去挖岩黄连。

“嘶嘶嘶……”

岩黄连旁边的一棵小树上居然盘踞着一条小蛇,朝林喜珍吐出红红的信子。

“乖乖,你盘在这里做什么?是不是从上面掉下来回不到窝里去了呀?要不要我帮你上去?”

林喜珍面对昂首吐舌的小蛇毫无惧色,笑盈盈地和小蛇攀谈起来。

“嘶嘶嘶……”

小蛇似乎听懂了林喜珍的话,原本吐出的红信子缩了回去,两只小眼睛流露出求助的信息。

“好,我帮你上去,但你得听话,不许咬人。”

林喜珍边说边把小铁镐伸到小蛇面前,小蛇顺着小铁镐爬到林喜珍的手腕上。

“你先到药篓子里躺一会,等我挖好草药,送你上去,乖啊。”

林喜珍反手甩小蛇到背上的药篓子里,自己继续挖岩黄连。

很快,悬崖下面的十几枝岩黄连全部被林喜珍完好采挖出来。

“喜妹子,你真是一个奇女子!”

等林喜珍回到平地,梅先生向林喜珍竖起大拇指,迫不及待地去药篓子里取岩黄连。

“梅先生,慢!”

林喜珍一转身,将药篓子从背上拿到前面,不让梅先生触碰。

“喜妹子,怎么了呀?”

梅先生被吓了一跳,缩回手。

“里面有一位小客人呢,你快出来吧!”

林喜珍话音未落,那条小蛇从草药堆中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