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宴者这一封似乎是玩笑的赦令一经发出,诸多苦思冥想的厨子都得好好感谢贪婪之蝶,当然,在感谢之余,自会带着趁手的厨具各个位面地搜寻赌徒们的身影,不为其他,要知道这可是欢宴者指定的食材啊!
这可是那个懒神突然开口指定的食材啊!
要是能用赌徒们做出足够可口的食物,莫说是赏赐,但是这一份殊荣就足够让无数位面的厨子们趋之若鹜!
早就已经有些精明的人在暗搓搓地联系一些情报贩子,准备捉一些赌徒,然后高价卖给那些如饥似渴的厨子们!
可以预料到的是,那些可怜的赌徒们在躲过了亡国的秋猎之后,就要面对一群举着各式厨具精通煎炸烹炒的一众如狼似虎的厨子们了。
窥密者在听到欢宴者话语的一瞬间,就通过自己的权能通知了外围负责记录其他地方的小家伙们,让它们把消息传回总部。
赶紧去调查赌徒们的藏身点!这必然是未来一段时间的硬通货!
贪婪之蝶的神力翻涌,尽全力拖延右眼之上的裂痕蔓延,在欢宴者撤去咒文之后,祂没有急着裂开,一种仿佛无数人声音重叠而形成的声音响起,“吾已记下今日之辱……”
“然后呢?”弗朗没有丝毫尊敬的意思,他挂在嘴边的笑容始终没有停下来,嘴角勾勒起一个微妙的弧度,即便是躺在淡紫的怀中,仍有一种少年意气风发的感觉,更有一种刚刚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疯癫之意。“之后呢!所以呢!独眼臭虫?”
不等贪婪之蝶回答,弗朗捂着嘴狂笑着,斑驳血泪好似不要钱地从眼角流出,他仿佛是在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嘲笑着贪婪之蝶。
贪婪之蝶仅剩的左眼之中满是恨意,有心以雷霆之势将这个狂妄至极的家伙击杀当场,若是祂全力动手,只不过是区区化身的欢宴者和亡帝以及那个始终乐呵呵地看戏的疯嚣女士绝对不会有能力阻拦!
但是看着亡帝四周已经浮现的咒文,和已经在亡帝身后束手静立的典客,显然就在等着贪婪之蝶恼怒动手之后,再给祂一个彻骨难忘的惨痛记忆!
一个振翅间,就如同来时一样,贪婪之蝶骤然消失不见,只留下一片狼藉的大厅和四处散落的神血。直到贪婪之蝶的狼狈离去之后,欢宴者终于是长出一口气,若是方才贪婪之蝶真的气急败坏狗急跳墙鱼死网破的话,就算是祂也没法保证弗朗的情况不会恶化。
四周已经停止疯笑的一众伶人重新挂上标准的服务业笑容,一部分迅速赶来以各种器皿收拾地上的神血,这可是各种秘仪的好材料呢,包括且不限于诅咒,诅咒以及究极诅咒。
以贪婪之蝶神血发动的诅咒威力会提升巨大不说,若是有人溯本追源,也只能追查到贪婪之蝶身上,这种自带诱导的秘术材料,简直是居家旅行杀人放火必备之物。
一边想着会因为这些神血引发的各种乐子,收拾神血的那部分伶人脸上的笑容不免地真诚了几分。偶尔偷偷回头看那个躺在地上正由欢宴者细细检查的白净清秀少年时,眼神中不免带有了些许尊崇敬畏之意,这一位显然已经入了女士的法眼,估计待会一个眷属的身份是少不了的。
沫林在贪婪之蝶离开的一瞬间,就不顾身边泊森的阻拦,更不顾一旁地被称之为邪神的欢宴者,赶忙跑到弗朗的身边,不顾身上名贵的裙子和什么狗屁淑女礼仪,跪在地上紧紧地抱着弗朗,眼神中满是心疼,水雾弥漫之下,似乎有泪水即将涌现出来,但她强行将那即将奔涌而出的泪水硬生生地逼了回去,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弗朗哥最喜欢的那种笑容。
本就经过一场超出化身负荷战斗的欢宴者本来半蹲在弗朗的身边,用右手将残存不多的神力注入弗朗的体内为他调理身体和灵魂的各种伤势,心惊那一具瘦弱躯体所承受的恐怖伤势时,一个失神间,竟然被奔袭而来的沫林撞了一下,有些踉跄地坐倒在地。错愕地看着那个又哭又笑的小姑娘,欢宴者的面容之上不免地泛起一抹古怪之意。
疯嚣女士娇笑的声音毫不客气地从高台之上传来,其中夹杂着亡帝忍笑忍的很痛苦的咳嗽声,欢宴者的面容之上尽是尴尬之色。
不过最尴尬的莫过于某个浑身淡紫色,名字也是淡紫的女子,原本在她的刻意接近下与自己亲如姐妹的沫林突然跑过来,丝毫不顾这个不久前还甜甜地叫着淡紫姐的女子。颇为强硬地从淡紫的怀中抢过弗朗,紧紧地拥抱在自己的怀中。
淡紫心中一酸,狠狠地用眼神剐了一眼从高台之上匆忙而下的丹肆,俏脸微冷,便是扭头往自己的位置上走去。可走到半截,却突然被一个强有力的双臂抱在怀中,淡紫的神情一愣,根本不需要回头看,那一股熟悉至极的怀抱早就已经让她知道是那个臭男人。
她没有挣脱,只是静静地享受着这个很久没有感受过的怀抱,刚刚有些感动,便是听到丹肆的埋怨声,“你怎么还是老样子,那可是半神啊,你就那么不管不顾地提着剑上去了?”
一时间,淡紫有些气急,有心挣脱丹肆的怀抱,但自己的身体以及灵魂都不愿意打断这个来之不易的熟悉拥抱。
伸出高跟鞋,在丹肆光亮的皮鞋之上跺了一脚,听着身后故意发出的痛呼,她突然有些想流泪,但是一想到某个清晨醒来之后,自己赤身裸体,身旁这个男人毫不负责任的行为,她便忍了泪水,冷声说道,“这孩子叫我一声嫂子,我又不是你那种无情无义之人,做不出来掉头就跑的可笑行为。”
讪笑声从她身后传来,看来和以往一样,那个臭男人又要顾左右而言,各种偏转话题了。
看着抱着女人的自家大儿子,再看看被女人抱着的自家小儿子,欢宴者叹息一声,此时的祂就犹如一个烦人的老父亲,突然感觉自己老了……
疯嚣女士的娇笑声从身后传来,欢宴者回头,缓缓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之上,疯嚣女士颇为促狭地钻入祂的怀中,用白皙修长的手指在祂的胸口之上画着圈圈,“怎么?看着儿子们的爱情,心动了?那不如……考虑考虑妾身如何?”
欢宴者看着怀中这个相识已久的家伙,叹息地摇了摇头,“倒是不错的想法,可惜,你太闹腾了,我比较喜欢贤妻良母。”
神与神之间会有爱情那种凡俗之人奉为灵魂中最不可辜负的东西吗?
或许有,但绝对不是随口就能说出的爱,而是一份沉重的爱。
疯嚣女士秀眉微皱,红唇微张,“贤妻良母,那真是抱歉啦,妾身虽然能完美扮演,但是终究还是很讨厌那种东西咯。”
祂咯咯笑着,眼神中却满是悲哀之意。祂痴痴地看着欢宴者温和望着场间的面容,心中有一种苦楚泛起,曾几何时,曾几何时……
罢了……
不说了……
贤妻良母?
现在的自己又哪里有曾经的半分模样?
亡帝促狭地看着一旁欢宴者和疯嚣女士的亲密互动,拍了拍怀中用爪子揉着酸涩眼睛的窥密者,“窥密小猫,朕记得你有去调查过那两位之间的事情,给朕说道说道。”
窥密者揉着眼睛的爪子猛地一怔,异色的双眸抬起,很认真地看着亡帝,“要不陛下您还是把我挂在宫门口吧。”
亡帝眼神一眯,心中那澎湃而起的好奇心让祂不禁兴趣大起,“你连我的后宫都敢一窥究竟,怎么到这里反倒不敢了。”
窥密者用异色的双眸翻了一个好看的白眼,打着哈欠,说道,“被你拎走,不过是皮肉之苦,让那个疯女人抓到,本喵剩下的半辈子里就得彻彻底底当个疯疯傻傻的傻猫了。”
“有那么可怕?”亡帝摸着下巴,颇为好奇。
“不及那个疯女人曾经做的万分之一!”回想起曾经被困在剧院之中的可怖经历,饶是此时距离成神就剩半步的窥密者也不禁打了一个寒战。赶忙闭上了眼睛,装作闭目养神之状,不再回答亡帝的任何问题!
祂的灵敏神识刚刚就已经感知到了某个疯女人故意投过来的警告眼神,若是再说下去,亡帝有没有事情祂不知道,自己这条猫命估计得变成毛片中的猫片!
此时大幕已经结束,在场仍有意识的宾客终于回过神来,有些胆怯的家伙早就已经大四肢发软小便失禁,不过没关系,训练有素的伶人显然有预料到这种情况的发生。大厅的无数隐秘角落涌出更多的面带标准服务业笑容的伶人,拖着那些腿脚发软的宾客去后面特意准备的房间里换上特意准备的新衣裤子。
随着宾客被拖走,自有一旁的伶人紧接着运转咒文,几个不同派系的咒文闪烁之间,任何异物和异味在顷刻之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