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宝真并没有想杀死罗云,甚至都没正眼看她。这样的年轻人他见得多了,自以为是,目空一切,完全不把前辈高手放在眼里;虽然外表光鲜,但内里,就是一团垃圾,根本不值得他正视。
他的目标不是罗云,而是韩哲,他的杀子仇人韩哲。
而其他四位堂主,谁也没有上前,都站在自家门主的身后。他们知道门主的脾气,门主为子报仇,岂容他人插手?他们来此,就是为了给门主撑门面的,或者说是以防万一的,防止韩哲万一逃跑了。
所以,才给了韩哲救回罗云的机会。
韩哲把人抢回来之后,就交给了身后的罗曼、罗兰姐妹俩。姐妹俩忙抬着罗云下了一层楼梯,又换乘电梯,直达地下一层。在地下一层的实验室里,有一间小手术室。
韩哲不得不上了,姐姐的断腿之仇,岂可不报?
即便明知不敌,也要上!即便把命搭上,也要上!
这就是男人!明知上前一步就是送死,也要勇往直前。在男人的字典里,就没有“恐惧”二字。
再说,他不上,对方也会上。所以,还是那句话:不得不上了。
想到这儿,韩哲激了,正要上去拼命,却被人一把拉住。
“你上去了,也是白给。”
一听这声音,韩哲就放心了。
“对不起,我来晚了。”董一飞说了这一句就走到韩哲身前。
“我曾说过,让你们放弃此事,不要动我的朋友,以后有事情找我董一飞。不知是你们的南岳堂主没传达到,还是你这位门主当耳旁风?”
“高宝义那厮,胆小怕事,不堪重用。”金指门门主一指韩哲,“他杀了我儿子,我来取他性命,一命还一命,天经地义!”
“你说得都对!可惜,我不是来跟你讲道理的。”董一飞再踏前两步,“我看到的,只是五位武者,欺负我方一名文人。”说着,手臂微晃,手中已多了一把精巧的手术刀。
四位堂主踏步向前,与自家门主并肩而站,两人在左,两人在右,形成以五对一的局面。
金指门五大最顶尖的高手,对峙董一飞一人。
高手,都有对其他高手的感知力。董一飞虽然没有释放自身的气场,但他面对五大高手释放出的强大气场而毫无惧色,说明他不是傻子就是高手。
在不了解对方是傻子还是高手的情况下,就权当对方是高手。
虽然他们把董一飞当成高手,但他们也不认为董一飞能胜过自家门主,他们之所以上前,只是担心交手后董一飞或许会逃跑。
之前门主对韩哲,他们不好出手,但现在门主面前是董一飞,他们就无所顾忌了,最好是一招就将对方围杀。
江湖人士,最讲规矩,但也是最不讲规矩的,什么以一对一,什么不能以多欺少,那都是做给观众看的。而此时,楼顶之上只有七人,除了金指门的五人,只有董一飞和韩哲。
也就是说:没有观众。
既然没有观众,讲规矩给谁看呢?给死人看吗?的确,在五人的眼里,董一飞和韩哲就如同死人。
还有一点,和平年代,习武之人,最难得的是与人交手过招的机会,很多人苦练一生,都遇不到与同境界高手性命相搏的机会。
高手过招,岂容错过!
所以,哪怕是以五对一也在所不惜。
五个人,犹如五尊雕像,与董一飞对立而站。
“你们还有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是退走,还是留下。”董一飞冷冷地说道。
“挡我者死!”高宝真都有些不耐烦了,“你也有最后一次机会,是让开,还是死去。”
“好吧!”董一飞不再废话了,他手中拿捏着手术刀,快速凌空虚划,横竖交错……
金指门门主只觉得细风割体,隐隐作痛……
他心中暗叫一声:不好!大意了!但一切都已经迟了……
高门主脸上出现了一道道细微的血痕,其他四位堂主脸上也是一样的情况……
最后,董一飞收了手术刀,然后一跺脚,楼顶轻轻震动了一下,但对面的五尊雕像却不堪此一震,纷纷崩塌,塌落成五堆碎肉。
“我是医生,医者仁心,我本仁慈,不愿杀人。但你们一心求死,我也不得不成全你们。——打扫战场!”
最后一句是对韩哲说的。
韩哲不敢怠慢,马上安排人手清理现场。他还纳闷,还有些不适应:刚才还活生生、气势汹汹的五个人呢!怎么转眼间就成了五堆碎肉?人生,真是无常啊!如果这是五堆鲜猪肉,那得给我的食堂省多少钱呐!
董一飞看上去很气愤,不为别的,他是为自己杀人而气愤,确切地说是为第二次杀人而气愤。两次都是为了同一个人,两次很类似,唯一的区别是:上次他没有跺那最后一脚。
……
王耀辉终于感受到住在公司员工宿舍里的弊端了。这三更半夜的,有事就喊他。
他把夜班保安,也就是算命先生找来帮忙。两人拿着大塑料垃圾桶,将五堆碎肉分五次从垃圾通道运送下去。然后再拿上水桶、拖把,把楼顶的血迹清洗干净。
王耀辉还纳闷:这是哪家的供应商?做事这么不讲究!直接把肉卸在了楼顶,极不讲卫生!而且事先肉、骨也没分离,而且还切得这么碎。
但他身边的算命先生心里就没有这么多的疑问。
韩总说:这些肉都坏掉了,要马上处理。
“处理”的意思王耀辉是知道的。他倒入一种生化药剂,很快骨肉都化为了血水,然后倒入发酵池中,发酵池有两座,轮流使用,里面有食堂的剩饭、剩菜,还有从厕所冲下来的大小便,经过一段时间的完全发酵,转化为农田用的上等肥料,然后送给附近的农场主。
王耀辉觉得自己在做一项公益事业,环保、无公害、无污染、循环再利用、良性发展……
……
韩哲来到手术室,见罗云痛得呲牙咧嘴,豆粒大的汗珠从额头、两颊滚淌下来,但她却没吭一声。
韩哲立马就不高兴了,“怎么还不做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