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父复活这件事,是不适合开新闻发布会来大肆宣传的,就由罗母对众街坊邻居、亲戚朋友们挨家挨户逐个私下里做解释,这么长时间过去了,终于解释了个遍,大家终于都认同了罗父还活着这个事实。
于是,罗父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回家了。
罗父、罗母以及三个年轻人,离开了满是仪器设备的实验室,回到了家里,生活的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罗父复活,绝对是值得庆贺之事,但又不适合出去大肆宣扬,于是决定在家里包饺子庆贺。每逢喜庆包饺子,正是中国人的传统。
而且,也正赶上春节,过年包饺子,也是中国人的传统。
罗母是南方人,对包饺子不太擅长,每次家里包饺子,都请好友程香芝过来主持大局。
程香芝也是罗家的常客,来了就将罗母拉到卧室。
“你怎么能让女儿嫁给这种人?别的方面都好,就是那方面太渣了。如果换作我,我宁可让女儿变成二手的也不嫁给他!”
“你突然这是怎么啦?他调戏你啦?”
“他敢!”
“那你怎么对他这么大的意见呢?”
“你知道吗?姐妹俩现在居然为了他在搞什么公平竞争,他很香吗?”
“年轻人的事,让他们自己去解决,我这个亲妈都没说什么,你这个干妈怎么比我还上心呢?”
“你还不知道吧!”
“什么?”
“他在公司和兰兰睡在一起,回到家里又和曼曼睡在一起。”
罗母大体是知道的,但此时她只能装作不知,“啊?这样啊!噢!那我回头说说他。”
“你这是什么态度?”程香芝怒了。
“我……态度……怎么啦?”
“惊讶的程度不够!而且,你居然都不生气的吗?还‘回头说说他’,都这样了不应该骂他吗?”
“好吧!那先让我酝酿一下情绪,惊讶一个大的给你看!还有,我回头就去骂骂他。”
“不必了!”程香芝不想再理她,转身出去了。
……
包饺子环节开始,但程香芝却丝毫提不起兴致。韩哲则主动挑起大梁,调馅、揉面、擀皮,然后又教大家包饺子……
程香芝看在眼里,她现在看韩哲干什么都不顺眼,“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还会包饺子?”
韩哲完全没有听出讽刺的意味,还以为在夸他,“东北人都会包饺子!不论男女老幼。”
“你是东北的?”
“啊。”
“听口音听不出来呢!”
“您直接夸我普通话说的好不就完了?”
程香芝猛然想起了罗兰跟她说过的一些话。
等包好了饺子,开始上屉蒸的时候,众人休息聊天。
“你来一下。”程香芝对韩哲一招手。
二人来到了阳台之上。
“你小时候生活在哪里?”
“松花江边。”
“我也曾……在松花江边住过。”直到此时,程香芝都没报什么希望,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巧合的事?“听兰兰说你是孤儿?”
“啊,但也不太孤,有养父母陪我。”
“你养父母是怎么遇到你的?”
“当时太小了,不记得了。”
“我的意思是:你的养父母没跟你说起过这件事?也就是当时的情形。”
“他们说:我被包成一个包裹,放在了马路边上,当时还下着小雪,还有一辆三轮车从包裹上压过……”
“啊!”虽然明知道他没事,但程香芝还是忍不住大惊失色,“你……没事吧!”
韩哲微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好着呢!您没看过气功表演吗?一辆大卡车从身上压过都没事儿,何况是一辆小小的三轮车。”
到现在为止,信息全对上了,除了被三轮车压这件事她事先不知道之外。但她依然抱着一丝侥幸的心里,也许在那个时间,那个小镇,有与自己同样遭遇的少女也说不定。
她真心希望马上就能找到儿子,最好是眼前这位就是。但她又真心不希望这个渣货就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这么说那个三轮车司机就是你的杀身仇人了!幸亏你命大!你长大之后就没找他报仇吗?”
“我也不知道我报没报仇,也许就是我杀了他也说不定。”
“为什么这么说?”
“当时他已是失去了双腿的残疾人,坐着轮椅在马路边上走,这时,后面驶来一辆大卡车,那卡车的车轮比他的轮椅都高,我心里就不禁想:钻到车轱辘底下!钻到车轱辘底下!……结果,卡车在他身旁一掠而过的瞬间,他的轮椅一滑,就真的钻到了车轱辘底下。连轮椅带人,一起压扁了。卡车呼啸而过,卡车司机都不知道自己压到人了。
后来,人们看到了马路上有血迹,才知道是出车祸了。
我当时只认为是他自己手滑了,与我心中的默念没有关系。直到后来在学校里,我们班跟其它班级打篮球比赛,对方有个三分的神投手,每投必中。我一看比分落得太远,在他再投篮时,我就忍不住心里默念:别投中!别投中!……没想到,球就真的歪了一点儿没投中。接下来,他每次投篮我都心里默念:别投中!别投中!然后,他就再也没投进过。
但我还是不能确认,因为也许是那位同学那天不在状态也说不定。”
程香芝感觉眼前天地在翻转,心跳加快,呼吸不畅,眼泪忍不住汹涌而出……
那个人也有这个能力,但他只跟自己一个人说过,跟其他任何人都没说过。他说他凭此能力在枪林弹雨中毫发无损。她当时还不信,于是他在她面前,让一辆玩具小汽车动了起来……
最后的希望破灭,世界竟是如此的戏剧!也是如此的残忍!
真的是他!而且遗传了他父亲的这项能力。
真不可思议啊!这个比自己还高大的男孩儿就是自己所生,当时他明明那么小……
要现在就告诉他吗?——等等!也许他现在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程香芝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眼泪,忙用手揉眼睛,“阳台上风大,迷眼了。”
韩哲奇怪:哪来的风?怎么风只吹她不吹我?
程香芝再进屋时,再看到罗氏姐妹的时候,想法就变了。她又把罗母拉进卧室。
“刚才我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啊!就当我啥也没说。”
“不!我反思了一下,你说的有一定的道理,我会做女儿们的思想工作的。”
“别呀!让女儿们嫁呀!”
“嗯?”罗母一愣,什么情况?她刚才的话当然是敷衍闺蜜的。“你不是说他太渣吗?”
“啊哈哈!渣——怕什么,你女儿不渣就行了呗!”
“为什么我女儿不渣就行了?”
“你女儿不渣就能顾好家嘛!”
“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刚才都过眼云烟了。”
“不对!你刚才哭过?”
“烟呛的!都说了,有云烟从眼里经过。”
“屋里有烟吗?”
“这不重要!一定要让女儿嫁,最好两个都嫁!”
“你有病吧!”罗母去摸程香芝的额头。
程香芝拨开她的手,“没有!你想想看,兰兰又不会做家务,那结婚之后谁做家务呢?曼曼也一起嫁过去不就有人做家务了吗!”
儿子无论有多渣,当妈的都希望儿子能娶到天底下好的儿媳妇,而且多多益善。
“你病得不轻!”这回轮到罗母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