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基建要大发展,还得在二十年,在九十年代是真不行,火车速度慢跑起来‘哐当哐当’的。
可即便如此,左侧二层床蒙被的女孩,还是觉得下面何自安几人太吵,可想而知说话声得多大。
虽然东北大哥带头说女孩面子薄,但笑过之后很有素质第一个压低声音。
随着火车一路向西,大家越聊越熟悉,话题不断的外拓。
来自冀省的老哥,突然叹气镇上一座元末老坟被挖了。
徽省小兄弟当即来兴趣,看了眼外面走廊,压低声音道:“说起盗墓,半个月前有几个外省的,跑到我们县里把一座明代永乐皇帝时期的坟给刨了。”
“大兄弟兴奋啥呢。”东北老哥插话。
徽省小兄弟回道:“那可不,我爷爷说过那座坟是咱们那片区古时候大地主,老剥削人了,我早想狠狠踩扁扁,只是害怕被抓,现在有人帮忙刨开,当然开心了。”
“几百年前你家不一定在那一片。”冀省老哥说道。
“不不,我老家距离朱元璋老家肯是近的,当时也是很牛的。”徽省小兄弟一脸骄傲道。
何自安停下嗑瓜子,说道:“定远啊。”
徽省小兄弟瞳孔明显扩张,转头道:“哥厉害,周围那么多县市,你一下就锁定了。”
“定远在洪武二年直属中都凤阳府。当地有个王汉墓群挺出名的,有明显的东汉特征,很早之前就被盗墓贼光顾了,因所在风水似乎不错,周遭没少被后世达官贵族选为坟地。”东北老哥说道。
何自安三人齐齐望着。
东北老哥挠挠头,道:“不怕你笑话,俺爷爷是早前从冀省闯东关的一员,年轻时也没个安定,操蛋的事没少干,周围几个省都走过了。”
喔~
何自安仨人恍然点头。
“不是,旧社会那个样子,为了吃口饭树皮都啃,挖个坟不算什么大罪吧?再说后来,我爷爷跑到黑土地后,就老老实实种苞米干农活,没做那事了。”东北老哥脸红耳赤的。
何自安屁股从床起来,把手里瓜子塞在东北老哥手里,重新落座后,道:“我爱听故事,大家继续。”
“瓜子还是大哥从东北带下来的,你用来安慰他,哈哈哈……”冀省老哥笑道。
何自安故作尴尬表情。
哈哈~
大家开怀大笑,车厢里气氛又恢复欢乐。
“盗墓贼都该死!”二层床姑娘冷哼声穿透棉被。
在床下的冀、东北两位老哥咋舌。
徽省小兄弟手肘推了下何自安,他便停止嗑瓜子,抬头瞟了眼对面二层床,道:“挖人家坟确实不道德,但是说该死也不至于,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其他三人愣住了,想着本意是让你缓和下气氛,你倒是好,当起解说老师来了。
这时。
二层床棉被翻开,短发姑娘扭头目光冰冷。
徽省小兄弟见状,跑去跟对面其他二人坐起,留下何自安一个人被眼神杀。
咔~
他淡定咬碎一颗瓜子吞进嘴里,边道:“大妹子觉得我哪儿说得不对?”
你小子……
对面三人无语,刚才不是挺能说的,怎么这回儿看不懂气氛。
二层床短发姑娘眼皮抖了下,道:“挖坟就鞭尸,自古都被人唾弃,还分什么具体情况?”
“如果是类似秦桧奸妄贪官的坟被挖呢?”何自安说道。
“他……”
“又比如,一家十几口人经历蝗灾没粮食吃了,家里后山有座老坟,陪葬品中可能有银子,可以换取粮食,不得已家长带着儿子刨坟呢?”
“我说的是盗墓贼。”短发姑娘冷笑纠正。
“喔~那请问我说的两个例子,又该如何定义?”何自安嗑着瓜子笑着追问。
短发姑娘觉得他在诡辩,又一时间拿出精准词语反驳。
“看来您承认具体情况,得具体分析咯。”他继续道。
“是是…你说得对。”短发姑娘翻身面向里面。
何自安摇摇头默默磕瓜子。
几秒后。
徽省小兄弟返回他身边坐下,小声道:“你怎么为盗墓贼跟人姑娘怄气?”
他满头疑问。
“该不会,你干过那种事吧。”对面东北老哥说道。
冀省老哥眯起眼。
“那没有。”何自安也不生气,剩下瓜子丢桌上,拿起一颗橘子剥,余光飘向对面二层床边道,“盗墓行为该谴责,但是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三人闻言翻白眼,接着发现何自安目光怪怪的,就都怔住。
“你认识她?”徽省小兄弟凑近何自安耳朵小声问道。
何自安把橘子往嘴里送不说话。
大家都闭口不说话,一时间车厢只有火车‘哐当哐当’声响。
二层床背对着的短发姑娘,身体在微微颤抖着。
“无聊了,打扑克不?输的人帮忙掰瓜子。”何自安发现了,注定开话题。
“不许用嘴,我有洁癖。”徽省小兄弟提醒。
狗屁!
对面两人吐槽,车厢又热闹起来。
隔天下午三点,火车到达终点渝州站,出了短发姑娘,其他人都一起下车的。
来到站外后,两个老哥一道先一步离开。
徽省小兄弟面向车站出入口伸长脖子看着。
“妹子就是故意不跟我们一道才装睡的。”何自安伸手拍小兄弟的肩膀。
“她一天一夜没吃饭,不知道……”
“那么爱操心,你大学专业为什么不报考医学院?”
“你真没同情心。”
“你这家伙…要不是你的目的地跟我一样,我现在就走。”何自安假意黑脸。
小兄弟回头赔笑道:“哥你别生气,就等几分钟,等下打车费我出。”
这时。
火车站出入口,短发姑娘提着尿素袋走出来,一看见他们就低头转身朝别处走。
“看吧,那袋子至少装五十斤,连你都背不动的,人家跟提鸡仔一样轻松,用不着担心。”何自安说道。
“肯定是强装淡定。”小兄弟很关心,眼神一直跟随着。
何自安看不下去,伸手抓住其领口拖着走,道:“我掐指一算你们还能见面的,不急于一时。”
“你果然认识她!”小兄弟闻言回头惊呼。
“原本是渝州人,后来跟着妈妈改嫁到凤阳,今年刚考上渝州考古专业,满意了没?”何自安拖着小兄弟移动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