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山帝府’回廊前。
何自安盘坐地上,面对二十米外的徐山嘲讽自己全家,他并不生气,毕竟大仇已报了。
他右手拿着铜片,移开地上手电筒灯光范围,望着徐山淡淡道:“是你了解辨铜神眼,还是我?”
徐山闻言瞬间身体僵硬住。
在解放前认识张秦英那天起,就知道对方是传承至魏晋时期‘建州张家’,乃明中后期‘辨铜神眼’的后代。
张秦英一直说没学到祖宗的技术,他不信,而今通过对方徒弟‘坐实’,心中恨意满满。
当然,何自安也毋庸置疑是能认得出‘辨铜神眼’的技法痕迹,还不需要熬年月。
想到这,他就大步流星上前,伸手道:“把铜片交出来。”
何自安心里很清楚,就硬实力而言,现在的自己在徐山面前根本翻不出风浪,就迅速把铜片收回口袋,抓起手电筒跳起来,而后甩动左臂。
“蛇王陛下,救命啊!”
他说的当地人都听不怎么懂的古方言,徐山一外省人更别提也不在乎。
另外,徐山此刻还怀疑,蛇是假的至少是死了,毕竟那可是紫蕴蛇王,世上谁能驯服。
从历史经验来看没问题,但偏偏何自安不是驯服的,而是为了保命,交出黄金都买不到的白虫卵。
说起来徐山为引虫出动,还到处乱扔过呢。
此时,只见徐山气势汹汹跑到何自安身前几米,那条缠在何自安左手腕的紫蕴蛇王,毫无预兆地松开,像是利箭一样的射出。
徐山反应迅速,跳上石壁借力跃起,抓住回廊上方的石头横梁,紧跟着用力提起翻倒横梁落下。
同时间。
紫蕴蛇王扑空落地,在地面上游弋迅速返回,爬上何自安的赤脚,盘旋而上眨眼又回到原处身体缠起来。
“你,你…是当地人教你训蛇的。”横梁上徐山蹲着俯视惊愕道。
何自安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臂,带着哭腔道:“狗屁的驯服,这位大佬是把我的当成自己巢穴,我身体就是它老人家的绝对领域。”
“哈哈哈……该。”徐山像是亲手报了何自安刚才大不敬之仇,蹲在横梁放声大笑。
何自安仰头用手电筒照射,道:“虽然我很不幸被当成蛇王巢,但似乎也阻击了你的歪心思。没有我的帮助,你别说拿到九色灯残片,连安全离开冥界都是问题。”
徐山笑声戛然而止,额头青筋紧跟着冒出来。
“在死人的地方,建议你放下无用的尊严,跟我好好相处还更有利。”何自安说道。
“你不过是走狗屎运知道点信息,就妄想凌驾于老宗师头上!”
“虚心使人进步。我言尽于此,改不改是你的事。”
何自安虽很不幸被紫蕴蛇王缠着,却因此有自保能力,所以心态放得很平。
他没有仇视徐山,还很好心提醒对方卡在宗师上不去的缘由。
可惜,徐山此刻眼里就只有九色灯残片,在横梁上保持着蹲着姿势,眯眼思考计算,五米高的距离扑下去,怎么才能抢在紫蕴蛇王攻击前,拿到何自安口袋里的铜片。
“痴儿啊!”
何自安摇摇头一副老气秋横说了一句,就不再管徐山,拿着手电筒照墙壁。
魏晋时期来佛家带来融入西域、南亚风格艺术,所以这个时期,无论是石雕、木雕、泥塑还是铸铜等艺术作品,都兼具中原的内敛和外域豪放。
此间墙壁雕刻里,跟敦煌壁画一样的飞天乐伎、仙女一样,韵味深远。
“闵境仙翁一定去过西域,跟老和尚们还有深入探讨。”何自安墙上雕刻竟有佛像,便发出惊叹。
“搞得好像很懂一样。”徐山放弃贸然行动,想要等待时机,于是无声落地,在还在身后站着。
何自安闻言横移,继续鉴赏雕刻边道:“恳请徐大师指点。”
“魏晋时期河西走廊连通西域,当时恰好那片地域沦为佛国,艺术品风格随之传入中原,但没有很好的融合,作品总有不协调感,也就色彩、人物姿态上比较大胆,值得鉴赏。”徐山冷冷道。
“确实是少了一点中原特有的意境神韵,但豪放也别具风格,多少影响到西北人性格,故而在判断价格时得考虑。”
“切~你懂个屁,魏晋时期的古董,在圈里有特别分类,在价值判断上,人文影响微弱更多的以奇取胜。”
“三年前域外拍出一件五十万美金的古董,名为‘石底铜身乌光佛’。其风格就是这类。”何自安手电筒光落在一座佛像上。
佛总高十五厘米,脑海有头发,站在一块岩石上,为金鸡独立的姿势,若非左手拈花指,掌心有万字佛号,还真看不出来是佛。
这时。
徐山朝墙壁伸出右手。
“嘿~就剩下一条手了还不知珍惜,你就这样挖走,不怕泰山府君惩罚。”何自安怪声道。
徐山才不管,抓住佛像腰部用力掰扯。
佛像展现灵活身姿,只有背部一丁点石料连接墙壁,徐山轻松地掰掉。
“虽没有三年前那座铜佛惊艳,也能值个二十来万国内钱,跟你换那块铜片。”徐山把佛像递向何自安。
何自安摇头。
“你自己说花两千块买来的,我开价高百倍收,按照你们捡漏圈子,已是惊天大奖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徐山怒道。
何自安叹气道:“此间我可不是来盗墓的,而是身为有点小本事的良民,受到省考古队负责人的感召过来帮忙。再说,老师从小教导我们,要做好人长大后报效祖国。”
“哼,没文化连借口都那么好笑。”徐山冷嘲着。
“我是认真的。”何自安严肃道。
徐山不接话茬,从背包里取出一包密封袋,道:“我身上只有五万现金,都给你了。”
“我爸生前也一直提醒我,做人做事要无愧于心,要有道德底线,如今……”
“别说了。”
徐山不耐烦打断,蹲下把佛像和密封袋放地上,拿出纸笔写下‘佛像乃我徐山捡到与何自安平等交换。’。
而后,他还用大拇指抹了左臂纱布上的血迹,在纸张上按下手印。
“不愧是徐大佬,想得真周到。”
何自安面色跟变色龙一样,笑呵呵蹲下拿起密封袋打开取钱出来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