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如今这古朝的天家,不是姓郑么?何来的古氏?”林秀问道。
说话间,左薇很是灵泛,见大家在街上说话,也就看了看城墙上的牌楼,此时正是凉爽,便做主邀请大家上去落座。
也吩咐唐家兄弟他们端茶送水过来。
白老与林秀上了城楼,就各分宾主而落座。沈妮被左薇拉走了,左绪倒是一直跟着,似乎白老如今说的东西,连他也是首次听闻,心中也甚感好奇。
“古氏,原本应该姓古,后来改姓郑,所传承的,也正是仙道那边某位大人的姓氏。据老仆所知,古氏之所以在仙域能有大机缘,乃是拜了一位大人为义父,这才传其法,继其姓。”
说到这,白老不屑地哼了一声,“说起来,如今的郑氏乃皆是数典忘宗之辈。”
左绪听到这里,也忍不住问了白老一声:“白爷爷,照你这么说,我们的【阴符经】莫非不如钦天阁的【太上感应篇】?”
白老今日既已经把话给说开了,自然也不打算再掖着藏着,点头道:“没错,若真要拿此二者相比,【阴符经】远不及也。”
左绪听到这个肯定的回答,脸色一下就变得不好看了起来,可想而知,他做为左氏后裔,听到这样的话,必是心中打击巨大。
一直被左氏视为至高法门的【阴符经】,居然远不及【太上感应篇】!
左绪:“为何你以前从来都不告诉我们?”
白老:“以藏锋谷如今的情况,若是一早就告诉了你们,你们岂会还有奋斗之心?”
在明知道自己修炼的法,不如敌人所拥有的法之后,对于低等的法,估计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不会太感兴趣了。
这也像是后世的贫富差距一样,一旦双方的差距形同天壤,那贫者也不会再有耐心和信心去赶追富裕者的脚步了。
“若是这样,那我们岂还会有翻身的机会?”左绪眼中满是绝望。
他从小到大,一直被灌输着复兴左氏的理念,他自己也一直在朝着这个方向努力,可到头来,直到现在他才知道,他走的这条路,远比钦天阁那边的路要崎岖,而且还没那么长,没那么宽。
白老见他这反应,忍不住说道:“我当初不告诉你们,就是怕你们会产生这样消极的心态。”
左绪在遭受了打击之后,情绪也波动了起来,“我们的【阴符经】不如他人,其他法也同样不如他人,什么都不如他人,在这样的情况下,你要我们如何不消极?如何能积极?”
白老苦口婆心说了句:“事在人为,别人都能放弃,都能消极,你作为左家后人,唯独你不能放弃,你不能消极。你若放弃,你若消极,那伱又怎对得起左家历代的列祖列宗?”
情绪激动的左绪,被白老这句话一压,顿时也没了火气。列祖列宗这个词,份量太大,这样一份责任与仇恨压在他的肩膀上,让他的嘴里绝对不能说出一个不字。
林秀看着左绪,忽然觉得他很可怜。从小就被哄骗着去走一条既崎岖又充满荆棘的路,甚至有可能为了培养他的信心,还特意让他形成了一种孤傲的性格。
可本质上,他并不具有一个领导者该有的能力。
就算是强行去走这条路,他以后所能达到的巅峰,也不过就是秦老或者左神空的水平。
左神空有多强,林秀不知道。可秦老,放眼天下如果强者分九等,林秀觉得秦老顶多就是在第七等。
因为白老刚刚说了,在钦天阁和青罗宫还有落花谷,有元神境的强者存在。
而秦老,一个连化气境都没踏入的人,被列为第七等,或也算是抬举了。
所以,左绪以后若是穷极一生,达到了秦老的水平,以一个七流高手,就想去复兴左氏?
林秀沉默了一下,忽然说道:“左氏的法,在我看来,其实也不算很弱吧?”
射日三绝、赋神术,目前用来,都效果极佳。
古老:“那是因为此地乃是西南边陲之地,在以前,这一片算是蛮荒之地。在这样的地界上,左氏的法,自然不算很弱。可若是往中土而去,越靠近京城,那里的高手就越是强横。
别的不说,单说主公当年所中的火燹之毒,就是拜一个钦天阁七十二玄卫中的一人所赐。”
林秀听到这,在知道了藏锋谷的大致实力水平后,对于这个结果倒也没觉得太意外。
倒是左绪,他有些受不了了,摇着头站了起来。
左神空是他叔父,也一直是他心中的神只,是他追逐的目标。
可现在白老才告诉他,左神空当年竟是死于区区一个玄卫之手。
钦天阁一共四级护卫,合二百二十八人,天字号的天卫十二人,
地字号的地卫三十六人,
玄字号的玄卫七十二人,
黄字号的黄卫一百零八人。
以左神空的身份,若是死在天卫手里,倒也罢了;
可他既不是死于天卫之手,也不是死于地卫之手,而是死于区区玄卫之手。
玄卫,在钦天阁里,仅仅高于黄卫而已。当年那么惊才绝艳的左神空,竟才如此水平?
“不可能……这不可能……”左绪情绪激动地连喝了几声,然后胸膛起伏地就从这跑了出去。
白老见他如此,也未去追他,这样的结果说了出来,他会有这样的反应,也早在意料之中。
但这话,本来也不是要说给左绪听的。
“姑爷可知,主公当年败于那玄卫之手,用了几招?”
“十招?”林秀猜了个数,白老既有此一问,那肯定招数不多。
白老咬牙愤恨道:“五招!仅仅只用了五招,化气境虽只高了罡气境一个台阶,可实力之差距,却形同天壤。当初除了我和秦老,还有另外两位老兄一直伴随在主公身边,那次能够逃脱,也全靠那两位老兄豁出性命,才赚得一线机会。可最终,主公还是死了。”
林秀:“你现在告知我这些,就不怕我也因此心怀畏惧?”一个人若有了畏惧,那就很难再有向上之心了。
白老苦笑一声,心怀畏惧?他倒是不担心林秀心怀畏惧,反而是怕林秀不知何谓畏惧。
林秀从他表情里,忽也领悟:“我知道了,你是怕我得罪了青罗宫是吧?经你现在这一说,我倒也终于知道青罗宫的地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