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马狂奔十里,终由山路并入官道,至此,路势稍变平坦。
刚从一长坡跃下,山上忽有一黑影跟随而至,它顺着一根树尖儿腾身一跃,在林秀的马匹四足落地之时,它也稳健地落在了林秀的肩膀上。
“喵呜~”
听得叫唤,林秀才知原来是那只名小小冉的黑猫。
它脚步轻柔地站在他肩膀上,任凭马匹颠簸,它却没有一丝的摇晃。
林秀伸手摸了摸它,而它也配合着眯起眼睛用自己的猫脸在他手指上蹭了蹭。
白老偶然回头见了这一幕,也惊奇得很:“看来姑爷与妮儿,是天生有缘了。小冉向来不近外人,便是同为女儿身的薇儿,它也从来不亲近,但跟姑爷认识才不到一天,却能亲近如此,除了缘分使然,也难做其他解释了。”
林秀也惊讶于它居然能跟得上来,“这小家伙脚力倒是不错。”
白老:“它的父母都是大妖,可惜当初死于雷火,当时还未满月的它被妮儿带了回来,老秦告诉她这种猫妖的后代,基本是养不熟的,可妮儿却还是固执地将它带了回去。这一养,也有两三年了,它长成之后,也确如老秦说的,对其他任何人都是不亲近,甚至一靠近它,它就咬人。却唯独对妮儿一个人亲近得很,而且若有人稍微对妮儿说话不客气,它都会替妮儿出气。
可以说,从养了它之后,姑爷你是第二个被它主动亲近的人。”
这一点,林秀在黄统那儿也听说过。
只是这黑猫为什么会对他亲近,其原因,他自己到现在也没弄明白。
前方官道笔直而行,白老忽指着两座大山:“姑爷,前方有两座山,只要绕过任何一座,再往前四五里,就差不多能看到三绝门的驻扎地——【凤凰山】了。”
其实如果照直线距离,三绝门离得确实不远。只是这边丘陵地带颇多,需要择路而行,绕来绕去,自是多费去许多时间。
林秀忽看着两座山中间的峡谷:“从这两座山的任何一边绕过去,却不如走这中间峡谷,不是更快么?”
绕路需要爬山,而且绕得很远,走峡谷便是直线捷径,可以省去几十里的山路。
白老:“姑爷有所不知,这条峡谷在汛期乃是河流,如今虽是干涸,其道却并不好走。其道忽上忽下,若走这边,马匹不得行,需要步行,但步行的速度还比不上从两侧绕行。”
林秀:“又何妨?由我来开路便是。”
能走捷径,林秀从来都不会选择去绕远路。就在这说话间,他策马向前,忽然就离开了官道,朝那峡谷冲了过去。
也随着他驱马而去,在意念转动之下,那乱石嶙峋的峡谷忽然由两侧伸下来无数的藤蔓根须,竟由树根树枝以及藤蔓临时给他搭建了一条绿荫小道来。
马儿在上面驰骋,如履平地,还不见半点颠簸。
白老紧随其后,看得一惊一愣。
那被拖在地上滑行的端木良也是惊恐莫名,忍不住就脱口喊了声:“你原来是个术士……”
林秀听得一惑,就问白老,何为术士?
白老也甚为惊讶,林秀能施展这惊天的手段,却连术士为何物都不知道?
但想到林秀来自海外,对中原诸事都不了解,他所展现出来的这些手段,或也是受到【阴符经】的启发,才误打误撞所掌握的莫测神通。
便解释道:“术士,也称方士,而方士便是方外之士,亦是神通一道的人。”
“姑爷既看了阴符经,也当知道,阴符经不是所有人都能习练,该是有一定资质者,才能习练此经。”
林秀:“没错。”据他所知,凡人之中,只要能有这种资质的,基本都被钦天司给录走了。
“有了资质之后,也分阴阳两脉,走阳脉者,修武道,就如同老秦,还有我,还有前主公。甚至到目前为止,姑爷所见过藏锋谷的所有人,都走的是武道一途。”
林秀:“那为何没人走阴脉一途?”
白老:“阴脉一途,也叫术士一途,姑爷可知,何谓阴阳?人如何分阴阳?”
林秀哪里知道这么复杂的东西?只道:“男人为阳,女人为阴?”
白老:“不,不管男人女人,秉天地运转之规律,则为阳。日出而起,日落而息,则为阳。”
林秀一笑:“那照你这么说,莫不是活人为阳,死人为阴?”
若是死人为阴,那还怎么走术士一脉?
就在他莞尔一笑间,却听白老肯定地给了一个回答——“没错,正是活人为阳,死人为阴。”
林秀眉头一皱:“若是这般,那所有的术士,岂不都是死人?”
白老:“倒也不是死人,能够具有修炼资质的人,百里挑一,而能够成为术士的人,则是千里挑一。术士的稀少,就是稀少在这方面,有的人天生缺少一口阳气,而这种人,也正是天生的术士之才。术士专走阴诡之术,大多的术士,一掌握奇门术数,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心魔,四处作恶。”
林秀:“那走武道厉害一点,还是走术士道更强一点?”
白老:“谈不上谁更强,术士若是修为高深,法术可神鬼莫测,万夫莫敌;但他也有自身弱点,那就是身体孱弱,不擅武道,易被袭杀。”
说到这,白老还特意点明了一下:“像姑爷你的那把扇子,那就是术士的邪练之物。它具有神通,一般人,甚至是初入武道的人,都扛不住它的神通作祟。”
林秀身上有一把邪扇的事,只有黄氏叔侄知道,如今连白老都讲了出来,看来自他来藏锋谷的第一天起,他所有事情都被黄氏叔侄给告知了秦、白二老了。
“那我,算是术士了?”林秀好奇道。
白老目光复杂道:“关于姑爷,老朽怕是难以定义。”
他最初认为林秀是走武道的,若不然,又怎拉得开铁臂弓,射得出【射日三绝】?
可若是走武道的,那眼下这万般青翠主动给他铺路的举动,又分明是术士的鬼道手段。
至于阴阳两脉共存一体,既修武道,又修鬼道,这应该是不可能,因为就他所知,他活了数十年,还从没见过这种例子,更没听过这般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