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如今有了一身神力,但看着对方这么多人拔刀,林秀也自是好汉不吃眼前亏,未去反抗。
眼看铁链就要往自己手上套来,林秀皱眉道:“非要如此吗?”
陈啸:“你有资格挑三拣四?”
林秀:“我想知道你要以什么罪名拿我?”
陈啸:“不法流民,当街伤人,还有谋财害命。”
对方反正就是咬死了他流民的身份,不过当街伤人这事也就算了,至于谋财害命?
林秀:“我谋了谁的财,害了谁的命?”
“带走。”
巡检陈啸已不愿多说一个字了。
其手下围过来,终究是强行给林秀套上了铁锁链。
一路推推搡搡,到了衙门,下了牢狱,直接就给关押起来。
昏暗的牢狱,以粗大的圆木为隔,里面空气腐臭,每个牢房都不过丈许见方。
林秀被丢进牢房后,巡检司的人就锁门离去了。
这样的遭遇也是不禁让他感到好笑起来,须知在后世不知道有多少人梦想着能够穿越回古代,然后以一己之力或挽大厦之将颓,或挽狂澜于一臂,或以奇思妙想经商致富三妻四妾,享齐人之福……
这些想法固然是美好的,可真正来到这个世界后,几乎每个人差不多都会面临他这样的一个问题,那就是身份来历不明,若按流民打发,那是连最低等的贱民都不如的。
还有,面对官字两张口的时候,对方强权在手,你便是连个反驳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倘若,他一无所长,怕是关入这里之后,就难以再出得去了罢?
牢房里的窗口,仅有一双巴掌大小,一排的牢房在昏暗的光线下,隔得两三个便叫人看不真切了。
每个牢房的角落,都置有一桶,恶臭至极。大抵这牢房里的主要臭味,都是来自这些木桶。
大致看了一眼布局,林秀猜测那木桶估计就是所谓的净桶了。关押的犯人,无论大小便都是在那桶里解决。
到次日,或者一两日之后,才有专人过来统一收拾净桶。
在牢房里才站了不到片刻,忽然又有一卒开门进来,拿一张纸摆在一案板上,就让林秀画押。
“画押?”
“让你画,你就画,别跟老子废话。”
林秀瞥了一眼那纸上内容,上述三大罪状,其一流民作乱,意图不轨;其二当街行凶,打伤四人;其三,谋财害命,致使外地书生张世道下落不明。
看到这三条罪状,林秀也忽然明白过来,他之所以会被抓进这牢房来,也不单是巡检陈啸看不过眼,恐怕更是有人在背后状告,诬了他一把。
而那个诬他的人,毫无疑问,应是那【张世道】了。
“衙门方面审也不必审,直接就画押?”
“你以为你是谁啊,还审问?你当衙门老爷都很空闲?”卒子不耐烦道。
其实想想也对,便是在后世,一个普通农民想见市长,对方也未必有空闲搭理你。
“若画了这个押,后果如何?”
“废什么话?画完押,该怎样就怎样,按刑罚标准量刑。你要不画,自己看着办。”卒子说着就摸向腰间的刀柄。
这大抵,只要不画这个押,死倒是不会,毒打一顿必是难免的。之后也会打得你肯画押为止,这也是古代办案的特点之一。
“画了这个押,大概是会杀头的吧?”林秀拿着供词。
卒子冷笑一声:“画了得个痛快,还有送行酒吃,不画,结果一样,没得酒吃。”
林秀点点头,好狠啊,就这么一弄,一条人命说死就得死。
无怪古人总说人命如草芥,更有一个词叫草菅人命。
“既要杀我,那我也不能等着被杀,你说是吧?”林秀对卒子说。
别人能受这个冤屈,他肯定是不会受的。衙门那边玩这么过分,那他也不能再客气了。
卒子恼了:“你脑子有病吧?画是不画?”
林秀就在他说话之际,突然横撞过去,把卒子顶到了墙壁上。也不等卒子有所反应,他那套着锁链的双手推着卒子的脑袋往墙壁一撞,卒子登时两眼发黑就顺着墙壁倒了下去。
这公然当着牢狱里其他犯人的面,放倒了衙差,顿时有人惊呼,有人叫好。
林秀从卒子身上摸索了一下,寻出了一把钥匙来。
他手上的镣铐被一把铜锁扣着,钥匙虽不匹配,却捣鼓了几下,也仍是打开了。
由此看来,这古代的锁,真是高明不到哪里去。
本想就此走人,
可又想到自己若是就这么走了,待会儿巡检司全城搜查,自己怕也是难以跑得了多远。
便扭头朝其他的监牢看了一眼,如果是群体越狱……
他呵呵一笑,拿起钥匙就走向其他牢房,一番捣鼓,铜锁一个个被打开。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当这些牢房的门锁被打开之后,里面的犯人却没一个敢出去的。
他们都以冷漠的眼神看着林秀,似乎都在表达着一种“离老子远点”的态度。
他们有的罪责较轻,关个一年半载,或者家里使点银钱,几个月就出去了。根本犯不着越狱。
而倘若今天跟着一起出了这牢门,那罪责可就不一样了。
越狱之罪,那是直接就要杀头的。
连开了八个牢房,其中七个牢房里的犯人都不敢出去。唯有第八个牢房里有两个犯人怪笑着走了出来。
那是一老一少,老的六旬上下,少的二十出头,精瘦得很,尖嘴猴腮。
那尖嘴猴腮的一出牢门,就对林秀比了个大拇指,然后问道:“好汉子,既然帮了忙,不如帮人帮到底,如何?”
林秀:“还要帮什么?”
有人肯一起走,林秀自然是乐意的,一旦逃出去这里,至少可以为自己分担注意力。
“将我背后的锥子拔掉即可。”
尖嘴猴腮的人转过身去,林秀也这才看到,他的琵琶骨上竟扎着两根铜钉。
也大概是因为这两颗铜钉打穿了琵琶骨,使得这个人双臂就跟废了一样,轻飘飘地下垂着,使不出丝毫力气。
他不禁又看了那老叟一眼,竟见老叟也是一样,琵琶骨上也扎着两根铜钉。
也难怪要人帮忙帮到底,这两人的双手使不上力,这种事也只能让别人来帮忙。
“小事一桩。”林秀捏住尖嘴猴腮背后的两根锥子,轻轻一拔,居然还拔不动。
尖嘴猴腮者痛得龇牙咧嘴,却还是笑着说道:“你得用点力气才行。”
林秀想着这么个大活人体内扎着两根铜钉,这都没受感染而死,也是命大。
手指稍加了些力量,终于铜钉松动,被他接连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