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良允仍闭着眼,棍子砸得顺手,他就一连砸了十七八棍。
砸得黄大师裤裆都被鲜血染红。
林秀看着于心不忍,终是喊了声:“符兄,你还是手下留情吧。”
说话的同时,他意念稍动,缠绕在黄大师身上的树藤也纷纷撤去。
符良允睁开眼,见黄大师竟被自己打成这样,心中成就感爆棚,我果然很威猛!
等他将黄大师从土壤里挑出来,果然气息了无,人已死了。
但他对这场面却视若平常:“这该死的妖人,死了也是活该。”
再看周遭,狗官已不见了。
便问林秀:“那狗官呢?”
林秀瞥了地上的血渍一眼,总不好说那县官已成了一堆血浆了吧?
也亏符良允适才一直闭着眼,没有看见血腥一幕。这会儿那些明显的衣物、血肉残骸也已被草木遮掩,不怎看得出来了。
“跑了。”
“跑了?林兄你怎不拦住他?”
“我可没有你这般身手,拦他不下。”
符良允想想也对:“就你这身子骨,没被他放倒已算幸运了。”
他又想起郑恒来,“林兄,你赶紧将他唤醒啊。”
林秀为了不让他觉得自己的能力太过突出,便说道:“他中毒太深,我已给他喂药了,怕是要等一会儿才醒的过来。”
“原来这样。”
符良允只好将他扛了起来,然后瞅了眼那几个贼人抬着银钱跑路的方向:“捉贼要拿脏,狗官虽然跑了,但这姓黄的妖人还在,只要再追到赃款,到时候便能上报钦天阁。林兄,走,我们去把赃款截下来。”
将郑恒放在马背上,妖人黄大师的尸体作为证据,也一并抛到了马背上。
牵马前行只追出二三十丈,他们便看到了行走在蜿蜒山路中的几个抬箱子的贼人。
那两箱子银钱到底是沉重的,就算有七八个人抬着,那行走速度也快不到哪里去。
“林兄,我先去一步,你后面跟来。“
因路不好走,牵着马很是耽搁,于是符良允就将缰绳递给林秀,他自己抄着赋予无限信心的棍子先一步追了上去。
“你……”林秀刚想劝说一声,让他不要太着急。
须知他之前的两次大发神威,都不是真正的大发神威。
可神经大条的符良允似乎真当成了是自己的真本事。
那些抬银钱的可有七八人在场,他一个人若是追上去打了起来,一挑八,吃亏的大抵会是他自己了。
然而,符良允去得迅速,他只喊出一个字,符良允就已在七八丈之外了。
只得作罢。
这时,马背上的高傲男郑恒竟也呛了一声,有苏醒的迹象。
要知道林秀方才说给他喂过药,那只是个说法而已,真实情况他既没喂过药,也没治疗过。
可饶是如此,这郑恒仍是自己慢慢在转醒了。
林秀猜想,大概他身上除了那暖玉扳指之外还有特殊的宝物护体。
且那黑雾,也只是迷人心魄,不是见血封喉的剧毒。也或是他体质够强,经这一缓和,挺过来了。
说起那黑雾,乌县令虽已尸骨无存,但他那把乌羽扇此刻却是落在了林秀的手里。
这扇子轻盈精致,黑色的羽毛也不知是用什么鸟兽所做。明明只是一把扇子,可当人握住它的时候,却能清晰地感知到,它像是拥有生命一样。
林秀觉得很新奇,觉得这大抵就是传说中的法宝了。
便收在身上,藏了起来。
高傲男郑恒轻咳了几声,皱着眉头睁开眼来,当发现自己倒挂在马背上,他一顿挣扎,从马背上跌落了下来,掉进一旁草丛里。
林秀拉住马的缰绳:“啧,你终于醒了。”
郑恒想起之前的情形,刚醒来的他仍是神经紧绷,提防地看了看四周。
可他担心的危险却没看到,只看到四下荒芜,一片空寂:“人呢?”
“马背上呢。”
郑恒朝马背上看了一眼,脸部肌肉忍不住抽了两下,那赫然是黄大师的脸:“这不就是那姓黄的妖人?他……”
林秀:“死了,被符兄乱棍打死,挺惨的。”
郑恒眉头一挑,他跟符良允是表兄弟,符良允有几斤几两,他心里也算有数。
之前那种情况,乌县令只对他挥了一下扇子,他便扛不住倒下去了。他倒下去之后,就剩符良允一人可战。
在那般情况之下,符良允还能以一挑二,力斩妖人?
怕不是在做梦?
“那姓乌的狗官何在?”
“跑了。”
“为何会跑?”
那狗官本事可不小,凭何而跑?
“符兄棍法超群,他自知不敌,便跑了。”
郑恒狐疑地看着他,那表情似在说我信你个鬼。
可若不是这般,具体又是为何?左右他当时还在昏迷,没能亲眼看到,这会儿也无从猜测。
林秀忽然指着下坡处的百米开外,符良允从草丛里钻过去终于露头了,“瞧,符兄威武不凡,还要去追那赃款,有他出马,大抵也是要手到擒来了。”
郑恒瞅望一眼,只见符良允自信从容,健步如飞。手里一根长棍,拎着就跟单刀赴会一般。
这么一看,倒也真有几分威风。
这也让他不由生疑,莫非符良允这小子当真实力见涨?
郑恒忽然对林秀问:“你不帮忙?”
林秀摊开手:“我可不通武技,帮不上忙,况且,我也只会治病救人而已。”
郑恒半信半疑,随后站了起来,“你且看着马匹,后面跟上。”
说完,他也一溜烟朝下坡冲去,那迅疾的步法展开,再次在草尖儿上踏步疾骋。
林秀牵马下坡,等到他走到下边平地的时候,前面已瞧不见人影了。
只得翻身上马,他嫌弃地将黄大师的尸体丢到一边。
这尸体总归是没人要的,先丢一边也无妨。
等他策马往前追去,转过一弯道之后,忽然看到,前方平坦的大道上,那几个抬着库银的人,此刻竟是一改之前缓慢的步子,疾步如飞。
符良允与郑恒跟在后面,距离反而被越拉越远。
也在这时,荒野里似来了一队送葬人,披麻戴孝,两具黑色棺材抬在队伍中间。纸钱遍地飞舞。
他们如山风一样,幽幽而来。
林秀远远看着,也是亲眼看到那送葬队伍忽然从符良允和郑恒的身边一经过,那两人就突然凭空不见了。
而他们两人,就像是根本没发现这一队送葬队伍一样。
披麻戴孝的人群哭着喊着,如风而过,如风而逝,飘入山林,眨眼就不见了。
“喂!”
林秀大喊一声,等他追到那边,四下已了无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