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大姑病逝回故里
看到张邵跟柳一菲两个人,光明正大地在人群中接吻,董老爷子连忙转过身子,道:“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开放吗?”
负责照顾董老爷子的江娥笑着说道:“这有什么,只要自己不害羞,那就无所谓了,反正被看两眼,又不会少一斤肉。”
热吻之后的两个人,良久之后才松开,彼此对视着,大口地喘气后,张邵这才拉着柳一菲的手,道:“走吧,我们往里走走!”
虽然是人工景点,但可看的地方,还是不少的,其中的特色,就是表演了!
看了一场古礼婚礼,董老爷子笑着问柳一菲道:“茜茜呀,你们是要在你满二十岁的时候领证吧?不知道你们两个人办不办婚礼呀?”
柳一菲一愣,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我跟张先生暂时没有举办婚宴的想法,想着等以后,时机成熟了,再补办就可以了!”
“那可惜了!”
董老爷子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坚持到8月,或许咬牙支撑一下,还没有什么问题,但再拖两三年,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众人玩了几个小时,董老爷子已经显了疲态,脚连站都快站不稳了!
柳一菲一惊,连忙说道:“糟糕,我们只顾自己玩了,忘记董爷爷身体不好,我们扶董爷爷回去吧?”
张邵犹豫了一下,走到董老面前,说道:“我背伱回去吧!”
秦王宫中,有那种可以租借的三轮车,这个时候,却没有一个人提,当然了,不是没有人想提,而是想提的人,都被李思琪阻止了。
张邵背着董老爷子,往外面走去,他没有说一句话,董老爷子自己也没有说一句话。
直到出了大门,张邵到了停车场,将董老爷子放下后,这才问道:“你们好样的,有三轮车不说,害我背着走这么远?”
李思琪尴尬一笑,道:“我们也想提呀,只是老板您提出来要背董老出来,我们也不好说些什么呀!”
回到老宅,董老就被接走了,看着他傻白的脸,张邵内心稍微有些自责,但嘴上还是倔强地说道:“都说了,让他在家里休息,硬要跟着去,现在玩大发了吧!”
没有人接张邵的话,此刻,所有的心,都牵挂着董老爷子的身体状况。
而张邵,虽然强装镇定,但他那颤抖着的双手,还是出卖了他内心的慌乱。
半个多小时后,医生从房间出来,将门带上,松了一口气道:“大家放心吧,首长他没有大碍,只是需要静养几天。”
张邵这才松了一口气,站了起来,回到了后宅湖边。
看着微微泛起波澜的湖水,张邵躺在了躺椅上面,枕着双手,不知道为什么,嘴角反而露出一丝笑容。
他不是什么铁石心肠之人,他也知道,为什么董老会硬着头皮,住在这里。
或许,他想在有限的生命里面,留下最美好的回忆吧!
不留遗憾?
或许是吧。
从董老身上,他又想到了自己的爷爷,老爷子临终前是有遗憾的吧,但是他的那份遗憾,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帮他实现呢?
家国天下,二姑可以说是去慰问演出了,没有办法回来,那大姑呢,她又是因为什么?
大西北。
一家稍微有点简陋的医院内,张枫躺在病床上,费力地睁着疲惫的双眼,嘟囔道:“我弟弟和弟媳,他们还没有来吗?”
病床前,一名十几岁的少女,跪在那里,哭泣道:“妈,您别说话了,医生说了,您要好好休息!”
张雪儿,她是张枫的女儿,至于为什么姓张,那是因为他的父亲,认为张家人太少了,这才让她跟随母亲姓。
她今年十七岁,本来现在的她应该开学了,但母亲突然病倒,她只能暂时休学,一直在病前照顾自己的母亲。
晚上。
一个满是疲惫的男人走了进来,看着少女,喊道:“雪儿,你妈今天怎么样了?”
少女摇了摇头,泪水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道:“爸,妈一直记挂着恒店,想见舅舅和舅妈最后一面!你能不能打个电话,让他们过来一趟呀?我怕妈坚持不住了呀!”
男人脸色一暗,内心中满是自责。
若是自己早点同意上级安排,早点带着妻女调走,自己的妻子,或许应该不会生病吧!
叹了一口气,男人暗暗下定决心道:“雪儿,你收拾一下东西,准备去恒店吧!”
“可是,妈妈她都这样了,恒店也没有一个人过来!”张雪儿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情愿道。
男人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丫头,恒店没有人来,那是因为你舅舅、舅妈,已经意外过世了!”
“啊!”
张雪儿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敢相信,道:“怎么可能,爸,您一定是搞错了对吧?”
“刘涵!”
张枫突然艰难地睁开了眼睛,道:“你告诉我,你说的不是真的?”
“老婆,”
看到张枫突然醒了,刘涵连忙扶住了要爬起来的张枫,安慰道:“没有,你听错了,我已经给恒店打电话了,他们就在来的路上!”
“骗子,你是个大骗子!”
张枫突然推开刘涵,对张雪儿说道:“雪儿,给妈叫车,跟我去恒店,我要去见我耀弟!”
“妈!”
张雪儿连忙喊道:“您的身体不好,医生让你多休息,你就听医生的吧!”
张枫抓住了张雪儿的手,哀求道:“雪儿,就算当妈地求求你了,满足妈妈最后一个愿望,带我回恒店,我负了我爸一辈子,该回去跟他请罪了!”
刘涵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扭头不让妻女看到自己通红的眼眶,是他欺骗了自己的妻子,三年又三年,三年何其多呀!
平复好心情后,刘涵低声说道:“雪儿,给你妈办理手术吧,别让她带着遗憾离开!”
最终,张枫也没有能够挺到活着走出医院。
她带着无尽的遗憾,带着对家人的思念,病死在了她奉献了一辈子的大西北。
而刘涵,首次给上级机关提出了要求,希望能够送妻子回乡安葬,让她落叶归根。
报告一级级上报了上去,最后,派遣专车,护送张枫县长得骨灰,回到恒店。
当张枫离开的时候,无数百姓自发前来相送,更有受过她恩惠的,哭着跪倒在地,悲痛不已!
恒店。
当张邵收到消息后,彻底震惊,他的记忆当中,大姑现在的生活应该可以的,为什么会突然传来死讯?
这一切,到底是因为什么?
正月十三,从大西北开来的灵车,开到了张家村。
张雪儿抱着自己母亲的骨灰,从车上下来,看着眼前的宅子,眼泪一下子就红了!
“哥!”
张雪儿看到张邵,再也控制不住,直接就喊了出来。
抱住张雪儿,张邵拍了拍她的后背,问道:“告诉哥,姑姑她是什么病?”
张雪儿,止住哭声,道:“我妈是长期营养不良,生活作息不规律,导致的多器官衰竭!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没有办法治了!”
“营养不良?”
张邵听到这个词,顿时就感觉到无尽的嘲讽,道:“怎么会,她不是副县长吗?姑父不是副市长吗?为什么会营养不良,他们的工资都用到哪里去了?”
张雪儿抬头看了一眼张邵,好半天才说道:“副县长也好,副市长也罢,在这个国家级贫困县,能有几个钱,父亲他帮扶了十几个困难家庭,还资助了二十几个学生,他的工资永远都不够花。妈要维持一个家,还要送我上学,她那点工资,除了省吃俭用,还能怎么办?”
“死要面子,没钱难道不能向家里开口吗?”
张邵几乎是咬牙切齿,详细问过病情后,更是大为不满!
原来,所有的生活富裕,统统都是骗人的,不对,人都死了,现在是骗鬼的了!
张邵接过骨灰盒,用尽力气喊道:“开门,迎进去!”
张家老宅的大门缓缓打开,门前两个巨大的白色灯笼被挂了上去。
东阳一名民政局的工作人员上前对张邵说道:“张先生,请节哀,我们已经联系好了殡仪馆,随时都可以把张县的遗体骨灰送过去,我们也联系了各级部门,准备给张县召开追悼会,并且选了上好的陵寝!”
张邵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滚!”
“滚!”
再次一声大喝,张邵厉声说道:“我告诉你们,我姑姑既然送了回来,我就会按照她的遗愿,将她埋进张家陵园,至于其他的,你们就别再说了,有意见,请给我憋着!”
骨灰被送入正堂,二伯张秋带着一些族中老人,帮忙忙碌了起来,哀乐声响起,没有一会,就有人前来烧香祭奠!
张邵谢绝了所有的花篮花圈,但每个下午,都会有鞭炮声响起。
刘涵的电话打了过来,道:“小邵,人死不能复生,你就让你姑姑安心去吧!”
张邵冷声道:“姓刘的,我找人的消息,你应该早就知道了吧?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让我这个娘家人去见最后一面?”
刘涵沉默了一会,道:“枫她身体那个时候很糟糕,我怕她知道你父母的死讯,会受到刺激,所以才没有告诉她!”
“虚伪,自私,无能!”
张邵几乎是破口大骂,道:“姓刘的,你这种人当官,害人害己,老百姓穷,你拿自己,拿老婆的钱去补贴他们,有个屁用呀!”
对于刘涵的无能,张邵是恨到了骨子里,身为一方官员,不想着如何带领大家发家致富,就光想着用自己那点微薄的工资去救助,那就是典型的无能表现。
更何况,他的无能,还连累了自己的妻子。
一个领导,竟然长期营养不良,这是多么可笑的事情呀!
张邵知道,刘涵打电话过来,说的就是葬礼的事情。
张邵冷声道:“姓刘的,你别说了,既然你的心中只有西北的百姓,你愿意为了他们掏心掏肺,那你就别管张家的事情。
我姑姑病倒在床,你让还在上学的雪儿休学来照顾,而你这个大男人,连个人影都没有,你好意思吗?”
刘涵内心一痛,感觉很不是滋味,年底了,阖家团圆,但西北还有很多家庭,连饭都吃不上,他是市一级别的领导,自然要身先士卒,活跃在第一线。
他无愧于国,但有愧于家!
面对张邵的不同意,东阳有关部门并没有就此罢手,张枫不管怎么说,也是县领导,是完全可以树立典型的,若是搞封建迷信,所有的宣传,都得放弃。
张邵被逼得狠了,直接当着所有人的面,给领导打了电话,道:“领导,我张家应该没有对不起国家的地步吧?”
领导一愣,连忙郑重说道:“自然是没有的!”
张邵接着问道:“那请问领导,一个活生生的人,交给你们,竟然落得一个营养不良,您说可笑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道:“是我们工作都不到位,我们会为此检讨,甚至我可以亲自前往祭奠,但……”
“别说了!”
张邵知道电话那头的意思,冷声道:“我们张家,不需要死后的衰荣,多谢大领导的好意,我这个人比较迷信,若非送来已经火化,我说什么也不会送去火化,葬礼一切按照我们恒店的乡俗来举办,如何?”
电话那头,良久之后,才说道:“特事特办,下不为例!”
事情到了这里,基本上就定了下来,一切的葬礼,都按照农村的习俗来操办,整个张家村都在因为这场葬礼在忙碌!
没有官员来悼念,没有外人来相送,除了张家之外,一切都显得那么安静。
安葬地当天,领导悄悄地到了附近,他并没有出面,而是当一切落幕之后,这才静悄悄地送上了花篮和三鞠躬!
次日,张家人前来安山,这才发现了领导留下的花篮,张邵嘴角微微一笑,道:“这应该算是死得其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