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两个麻烦
近江二十号街，伊藤公寓。
三个人坐在茶几的三侧，你眼望我眼，鸦雀无声。
伊藤高点了点桌面，喝了口茶，开口道：
“阿擎，我总结一下你刚才的意思。卖不出的原因，有两个，一，近江联盟和枪手会近来又消停了许多，那晚大乱之后，一直都保持非常安宁的状态，以至于居民要买枪的迫切需求下来了。”
方擎点了点头，说道：
“是的，虽然金老板卖的绝对是良心价，但一支枪，几盒子弹，对下街区的人来说，不算什么小数目。一旦那种危险的急迫性下来了，大家又会开始衡量一支枪换多少柴米油盐了。”
金子程想了想，说道：
“价格我可以少赚点，不赚都可以。只是这个需求下来了，比较麻烦。”
“不只这样。”伊藤高说道，“第二点同样致命。按阿擎的说法，这片近江下街区，由于近来治安问题的上升，加上两个帮会的管核界限不明，导致治安管理支局的人，在当地的实际管核权越来越高……”
金子程冷笑了一声：
“就是两虎相争，猴子得利的意思吧。”
“对的，在其他那些管核分明，保护费明确的地方，哪里轮得上治安管理局说话啊？”伊藤高说道，“近两三日，他们以违反九龙城治安管理条例为由，在当地，抓了五十几个人进分局，理由是，非法持有枪械。”伊藤高苦笑着说道。
所有人听到这里，都觉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非法……非法持有枪械？”金子程笑容很僵，“九龙城有规定不准持枪？那么荒谬？！”
确实，荒天下之大谬，在这个随便上街买支牛奶就能被乱枪扫死的地方，竟然有规定是不准持枪的。
方擎补充道：“我有研究过，确实……确实是有那么一条条例的，在那近五千几页的治安管理条例里面，确实是有这么一条条例的。”
“有没有，不是关键。”伊藤高说道：“这种小事，本来就掌握在当地支局的一把手手上，怎么执行，执行什么，全听那家伙的。”
他顿了顿，环视了众人一圈，问道：
“所以，现在怎么办？这批枪砸在手里，我们就直接破产得了，子弹又不能吃，还不如换几吨面粉来……”
鸦雀无声。
方擎举了举手，补充道：
“还有一点补充一下，我的渠道这边，最多只能再铺一次，下一次再不能卖掉，痕迹就太重了。”
沉默了二三十秒，无人发言。
“发言啊！”伊藤高急道。
“第一个关于需求的麻烦，我有法子。”金子程点了点桌面。
“什么法子？”伊藤高两眼发亮，立即问道。
“这可以先押后讨论。关键是第二个麻烦，是没有法子可想的。”金子程顿了顿，“唯一的路，就是找人去，让那个支局的治安官闭嘴。”
众人同时哦了一声。
“所以，要出动打手了。”金子程说道。
三个人同时将目光投向一直在啃橘子干看着电脑的隆正桐。
隆正桐抬起头来，看了这三个热切的眼神一眼，说道：
“要让什么人闭嘴难度不大。”他顿了顿，“问题是，这样踩到近江下五街区治安管理支局头上，你们衡量好风险了么？干不干得过？”
金子程手放在嘴上，在沉思。
伊藤高抿了抿嘴，说道：
“我觉得金子说得有道理。说到尾，管理局都是帮财团打工的，大家都是混两餐，拼命的事，他们怂多了。小小的一个支局，我们还是开罪得起的。”
方擎举手，吞吐地说道：
“这个，确实……问题不大，这种事，我们会……渠道的老板完全应付得过来。”
金子程想了想，又看了三人一眼，说道：
“好，那就可以办。”
隆正桐点了点头，合上电脑，挥了挥手就走了出去。
“就……就这样？”方擎看着隆正桐走出去，脖子都伸长了。
金子程将方擎的头掰了回来，说道：
“别管他，他一向很有逼格的，我们搞我们自己的。”
“哦，好，我怎么做？”
金子程问道：
“伱那边，有多少人可以调用的？”
方擎愣了愣，说道：
“看……看你要做什么了，打架的话，一个没有，帮你买菜卖菜，三四百个不成问题。”
金子程笑了笑，说道：
“好，买菜的强度，差不多了。”
……
近江区，下五街道片区，治安管理支局。
审讯一号室。
四四方方的房间，扎眼的深黄色台灯，简陋的仿木纤维木桌。
咚，咚，咚……
恶狠狠的平头治安官，抓着一个黑眼圈很深的中年人的头发，一下又一下地撞在木桌上。
鲜血直流，染红黄桌。
审讯室内，是非常香的云吞面味。
旁边的一个戴着眼睛，约莫四五十岁的治安官，一边吃着云吞面，一直翻看着手上的平板电脑，对旁边的殴打，丝毫不在意。
“这只金戒指我真的在街上捡到的……”中年人眼泪鼻涕鲜血一起流。
“捡的？”平头治安官一记重拳撞在中年人的下腹上。
“是咩？”吃云吞面的治安官抬起头来，“我走路有名驼背头兜兜（低头）的啦，我出街走路走了几十年，又不见我捡到？”
“听到未啊？”平头治安官又是一记重拳。
“大佬，我真是在街上捡到的啊……”
嘭！
“扑街，这单金铺劫案是不是你做的啊？”
“不是啊……”
嘭！
似是没有尽头的撞击声，然后是源源不绝的咳嗽。
……
二十分钟后。
平头治安官拿出了一张纸，在黑眼圈中年人面前挥了挥，问道：
“清楚不清楚啊？认不认罪啊？”
中年人一直在咳嗽，黄疸水里已经有血。
“看来你都是看不清楚的啦。”
平头治安官隔着一本不算厚纸张笔记本，用一个钢锤又重重地敲到中年人的胸口上。
“我认啦……我认啦，阿SIR，我认啦……”
平台治安官将中年人压到吃云吞面的那人旁边，说道：
“队长，搞定了，交给你了。”
吃云吞面的队长笑了笑，非常和蔼可亲地拍了拍中年人的肩膀：
“细佬，早点认，就不用挨那么多锤啦。”他将自己面前的碗推了过去：“来啦，我私人请你吃半碗云吞面，你先吃完，然后我再跟你录口供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