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徵幽发现,涌向自己的兵俑越来越密集,但奇怪的是,它们没有任何一个是原地离开所在的方格,只是都将目光对住了诗人,形成一种压迫性的视觉效果!
这样一来,就有逃跑的机会了!徵幽一个跨步,刚离开所在的方格线,向着棋盘尽头冲去,突然右肩一阵剧痛,原来在瞬息之间,自己身旁的两个兵俑已经调换了位置!
好戏还在后头,徵幽拖着酸痛的肩膀努力往前挤,可是越是往前就越是发现,这些兵俑正一个个地调换位置,眼前只剩下一片来来回回的幻影!
如果是下围棋的话,通常都有空格,这样才有落子的余地,可是这里的棋盘却是不同的游戏规则,因为所有的方格都被占满了,所以要想移动,只能互相改变所在的方位,也就是说,诗人如果想要走出这个棋盘,就必须承受得住兵俑的来回推搡!
“啊!”徵幽只觉头脑一片眩晕,原来刚刚在瞬息之间,自己的衣袖已经划破一道伤口,鲜血涓涓地流淌在棋盘上,徵幽拖着疲惫的身躯往前走去,接着前方的兵俑又是一次位置互换,徵幽再一次被兵俑沉重的石体冲撞受伤。
“大哥,那些飞骑是怎么过来的,能不能告诉我,现在这里光线昏暗,麒麟都跑出来了,我没有办法躲开这些家伙,啊!!!”当诗人把一部分精力花在谈话上的时候,自己又受伤了,原来这些兵俑不单单是左右互换位置,而是没有规则的上下左右移动,任何一个方格上的兵俑都有可能往任何一个方格上移动,等移动完后,会再次无规则地前往下一个未知的方格,现在这种情况已经堪称无解,徵幽绝望地在棋盘中徘徊,想向前却感受到一阵接着一阵皮肉撕裂的剧痛,想静止不动又不想任人宰割,只觉现在的境况,完全可以用“地狱”来形容了。
“这些你只能自己摸索解决,”共工的脸上出现军人的无情,“当年飞骑就是因为克服了这些难题,才能成为天庭乃至三界第一支制霸的力量,不要说你了,就连很多神仙都一听到‘战牢’的名字都闻风丧胆,如果连自己人都镇不住,更别说镇住诡秘难测的妖魔了。”
“能不能……让他们轻一点?”徵幽吐出一口鲜血,感觉现在就是在体验无间地狱。
“你已经很不错,不过……”共工将双臂交叉胸前,“不行!”
“为什么这里叫‘战牢’呢?鬼界有地狱,魔界有炼狱,都是折磨地令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战场上亦如是,你说牢狱之苦,神仙怕吗,人类怕吗,都会的,但能够在逆境中熬下来的,才是真正的勇士。”
“只有最勇猛的勇士,在战场上才会对敌人没有畏惧之意,因为最艰难的牢狱,就是他们生活的全部,试想如果连最残酷的牢狱都克服下来了,还会畏惧战场么,这里,就是堪比地狱和炼狱的地方,所以被称为‘战牢’。”
“你体内有洪荒之力,是一块好材料,不锻炼可惜了。天庭那些散仙傲慢惯了,根本不把你身上的力量放在眼里,就大肆评论,不过没办法,我们改变不了别人,所以,大诗人,请你改变一下自己!”
“在天庭,只有自己足够强大,只有自己成为真正的强者,才能获得别人的尊重!”
“噗!”徵幽再次喷出一口鲜血,“好,我试试!”不过由于诗人受伤过重,共工并没有听到他的声音。
“别问我为什么,因为大哥我,就是这么过来的!”共工转身离去,没有一丝同情,有的只是冷酷的背影。
徵幽在昏暗的地牢中能够感受到那些麒麟在虎视眈眈地注视着自己,那一双双不同颜色的眼睛就像星星一样在黑暗中闪烁,一股诡异的气氛从他心中浮起。
最大的敌人,是自己不是么……
徵幽掏出玄青毫,正要施法,手腕被兵俑打伤,墨笔跌落于地,待要上前捡起,一股暴风一样的力量正对着自己的腰部袭来。
马上就要撞上了!诗人的神经从未如此紧绷,即便是面对最强的妖魔修刹,而此时不知何故,自己的意识异常地清晰,仿佛自己的生命在下一刻就会被这些机器碾碎,在下一刻到来之前,自己必须做出一个关乎性命抉择!
他已经见不得自己的鲜血在一滴滴地流去,因为这样下去,迟早会流光,这可是他自己的命!
什么天庭战牢,有什么了不起,我,可是濯龙部的诗人,荒诞梦境的艺术家,徵幽!
还有人界的族民需要去拯救,还有三生石的事情需要去查明,还有祸斗、霓裳、夕陌和草薇,绝对不能死在这种鬼地方!!!
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力量,墨笔回到了诗人手里。那个即将撞来的兵俑在自己的视野中越来越慢,一切动作都趋于静止,他能够看到兵俑手上挥舞的砍刀正向自己的腰间劈落!
不过好在,现在的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一股浩荡之气在胸中激荡,诗人发现自己的动作变得无比迅速,就像创作诗文时的那样,一道墨花喷洒在兵俑手上的大刀锋刃上,大刀从兵俑手中落下,诗人一个侧部,一个肘部撞向兵俑,很快就察觉自己的击打对于这些机器来说只能是毫发无损,下一瞬,刚才那个兵俑归入了自己要去的方格,新一轮的切换就要开始,徵幽将墨笔凌空横劈,一道墨球在众多拥挤的兵俑间炸裂,竟然将它们的脚跟掀起数寸,摇摆着差点儿就要离开地面!
兵俑很快就回到了原来站立的方格,恢复了之前整齐的态势,很快,所有兵俑将面孔都朝向了徵幽,开始了一轮轮番进攻的来回起伏的屠杀!
即便诗人能够扛得住第一波互换的兵俑,在这波浪一般起伏、鼓动的阵势面前,还会有第二波、第三波兵俑会拿着刀向自己涌来。
不过,对此时的诗人来说,他,已经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