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脱身
钱弘一辈子都未觉得如此屈辱过。
身为钱家的家主,他一向受人尊敬,地位尊崇,举止威仪,如今却要为一群炼气弟子趟地火阵,搞得蓬头垢面,狼狈不堪。
这副模样,仿佛在显示着他的无能,让他备觉颜面扫地!
钱仲玄也觉得屈辱,但因为钱弘就在他旁边,看着比他还屈辱,所以他瞬间就觉得没那么屈辱了。
钱弘咳嗽一声,强行咽下涌上喉咙的鲜血,对身后的钱家修士怒道:
“还在等什么?还不快追!”
钱家修士闻言,这才纷纷动身,向前追去。
钱弘刚松一口气,忽觉身后传来澎湃的劲力,心底一寒,转身硬拼了一掌。
筑基期的灵力相碰,瞬间产生一股汹涌的震动,钱弘只觉半只胳膊发麻,对方的灵力也渗入他的手掌,钻心地疼。
钱弘向后倒退四五步,这才停住。
钱家修士察觉到动静,纷纷停下脚步,看向钱弘。
钱弘厉声道:“去追猎妖师!截下灵石!别让他们跑了!”
钱家修士顿了一下,这才又纷纷起身,越过山道,继续追了过去。
钱弘目光凛冽,看向偷袭他的人,道:“俞长林,你脸皮未免也太厚了,竟然偷袭!”
“什么偷袭?”俞长老一脸不明所以,“我就想跟你拍个肩膀,打个招呼,结果你反倒打了我一掌,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明明无耻的是伱。”
“你不会想以一己之力,截杀我们钱家两位筑基修士吧?”钱弘冷冷道。
钱仲玄也站在钱弘身边,神色戒备。
“说什么屁话呢,大家都说好了,筑基不出手,我这人向来诚实守信,不会违约。”俞长老信誓旦旦道。
钱弘也看出了俞长老的心思,冷笑道:
“就算你拖住我们两个筑基修士,待我钱家修士追上你们,你们还是插翅难逃。”
“这就不好说了,”俞长老似笑非笑道,“等你们追上再说。”
而在前面不远处,墨画在指挥十来个猎妖师布置一品地火阵。
墨画没有把地火阵一次用完,手里还留了一些。
做事要留一手,这是俞长老教他的。
适才的地火阵阻拦了钱家大部队,消耗了钱家筑基修士的状态,让俞长老能更轻松地牵制住他们。
现在的地火阵,就是为了吓唬他们一下,让他们不敢肆无忌惮地前行,拖延他们行进的脚步。
经过刚才的地火阵,钱家修士也都知道了一品地火阵的威力。
而能让筑基修士都受伤的一品地火阵,足以令这些炼气期的钱家修士胆寒了。
十几名留下断后的猎妖师们一边撤,一边在钱家的必经之路上埋地火阵。
墨画用逝水步到处跑着,一边查看地形,一边找适合埋地火的位置,墨山则形影不离地跟着他。
追来的钱家修士,很快就又触发了地火阵。
火光骤起,灵力震荡,随着爆炸声,还有修士的哀嚎声。
怎么还有地火阵?
钱家修士既疑且惧,纷纷停下了脚步。
有几个领头的修士或是鞭策,或是利诱了几句,队伍这才继续前进。
但前进没多久,又有一处爆炸声响起。
钱家修士又惊惧止步,过了片刻后,重鼓士气,继续追杀,但没走多久,又接连触发了地火阵。
就这样,一路上总是火光乍现,钱家修士受伤的不多,但内心承受的煎熬却很痛苦。
毕竟谁也不知道,下一个被炸的地方是哪里,下一个被炸的人又是谁。
心里有了犹豫,脚步不知不觉就慢了下来。
每走一步,都提心吊胆,每走完一步,又有劫后余生的庆幸。
渐渐地,所有钱家修士都对地火阵产生了阴影,他们行进的脚步慢了很多。
钱壮几人或是鼓舞,或是威逼,但根本无济于事。
就这样走走停停,行进缓慢。
等钱家修士终于远远见到猎妖师大队身影的时候,猎妖师们已经带着满是灵石的储物袋和储物箱,走出了大黑山。
等钱家修士追出了大黑山,猎妖师们已经陆陆续续进了通仙城。
墨画跟在猎妖师队伍的末尾,最后一波进城。
眼前便是通仙城的大门,而身后则是行迹匆匆且气势汹汹追来的钱家修士。
墨画松了口气,经过这么久的混战和对峙,他们终于成功开采完了灵矿,也摆脱了钱家的追杀,安全脱身了。
猎妖师们已经进了通仙城,钱家再着急,也无可奈何了。
墨画回过神时,发现俞长老不知何时已站在了他身边。
俞长老衣衫破了几处,灵力消耗不少,他打量了墨画一眼,见墨画没有受伤,这才神色稍松,放下心来。
与此同时,钱弘和钱仲玄也赶来了。
他们被俞长林牵制了一路,此时都有些神色倦怠,但更让他们难以接受的是眼前的一幕。
猎妖师们身上挂满了储物袋,两两扛着储物箱,安然无恙且光明正大地走进了通仙城!
那些储物袋和储物箱里,装的可都是灵石!
刚刚开采的灵石!
是原本应该属于他们钱家的灵石!
钱弘目眦欲裂。
钱家花了这么多时间,这么多灵石,这么多人力,最后功亏一篑,一无所获。
他也搞得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这是他继任家主以来,最大的一次惨败!
钱弘急怒攻心,神色扭曲,厉声喝道:
“俞长林!俞老匹夫!我不会放过你!我一定要将你千刀万剐!”
“还有你们那个阵师,我一定会找出来,将他大卸八块!以消我心头之恨!”
俞长老不惧钱弘的威胁,这么多年,他受钱家的威胁还少么?真要害怕钱家,他也不可能和钱家作对。
但他有些担心墨画,他虽能力保墨画周全,但也怕墨画担惊受怕。
俞长老转过头,看了眼墨画,却发现他脸上没有担忧害怕的神色,反而在偷笑。
俞长老忍不住道:“你笑什么?”
墨画眨了眨眼,偷偷道:“老乌龟的龟壳破了。”
俞长老皱了皱眉,不太明白。一抬头又看到蓬头垢面,衣衫破烂,神色扭曲的钱弘,这才回过味来。
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钱弘,如今心态彻底崩了。蓬头垢面,神色扭曲,大声斥骂,像个泼妇一般。
他与钱弘打了这么久的交道,还从未见过他这副气急败坏模样。
俞长老也忍不住笑了出来,随即冲着钱弘大声骂道:
“钱弘,你个老乌龟,龟壳破了就缩头滚回去吧,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