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工作和练功之余,庞固恩感觉自己的生活质量在直线下降。
首先是屋子里的脏乱差。
自从庞固恩把宛儿送到嫂嫂那里去吃斋之后,他的房间便越来越乱了。也在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貌似只有和自己有特殊关系的宛儿敢在不提前和他打招呼的情况下来找自己。自己躺下就能睡,起床就穿干净衣服的情况,也都是宛儿在默默无闻中帮助自己完成的。
庞固恩作为一个合格的屯田将军,又接收了王四郎的一些班底,自然是不用自己洗衣服的。
但换成别人之后,庞固恩虽然也能穿到干净衣服,但却总感觉许多地方怪怪的。
衣服总是硬硬的,而且也没有那种沁人心脾的皂角香味。
在后来,庞固恩的房子太乱了。必须要找人清理了。于是便让宛坨找人做了一次保洁。
宛坨还是很忠心的,在奋力表现之后,庞固恩的房间果然干净多了。
只是这次清理之后,庞固恩却又找不到了许多用的上的东西。特别是皮带、毛笔、蜡烛这类原本在手头就能找到的玩意,他好半天都找不到。
于是,庞固恩陷入了一个诡异而无奈的循环。
一方面,庞固恩不收拾东西,房里就会越来越脏。
另一方面,庞固恩如果找人收拾的话,东西会经常找不到,到后来他竟然发现自己放在密室里的那一尊玉佛也没了。
你说气人不气人。
当然,作为一个大人大量的主公。这些小事情庞固恩可以忍。偷玉佛的事情也可以用打板子的方式来训诫。
但另外的事情他就不好持续去忍了。
比如,吃饭。
自从把宛儿送走后,庞固恩吃的饭菜便都是由宛坨来负责的。
宛坨的手艺不能说不好把,只能说特别不好。
再形象一点来形容的话,庞固恩甚至可以说宛坨的手艺堪比猪食。
而且更让庞固恩无法直视的是,他的料理对于食材的处理都太浪费了。
狗尾巴屯可是贫苦之地。这样的地方,每一条肉,每一口细粮食,甚至每一颗蔬菜都是十分珍贵的。
在这种情况下,宛坨给庞固恩端上那些烹调的过分难吃的“高档食材”,就很有些要遭天谴的节奏了。
头几天,庞固恩还能忍。
在后来,庞固恩忍不住了。他宁愿在工地上吃英子做的白豆腐,也不愿意回去吃宛坨的饭。
可中午的饭好解决,晚上不吃就不好办了。宛坨尽力了,也不能说人家什么。
然而,就在庞固恩因为宛坨放饭菜感到异常的痛苦和难过的时候,奇迹突然发生了。
那一天晚上庞固恩回屋的时候,突然闻到屋子里传出了一股子异样的香味。
当庞固恩顺着香味走进去的时候,立刻看见桌子上有一道泥鳅炒韭菜,两个馒头和一盏黄酒。
这些东西都很简单。但就是传出了与众不同的香味,让人闻着勾馋。
庞固恩迫不及待的取了一只馒头,裹上泥鳅,咀嚼在嘴里。
须臾后,庞固恩口齿生香,也越发确定这饭食绝对不是他宛坨制作的。
可是谁呢?
不会是宛儿又回来了吧?
庞固恩想到宛儿可能回来,亦惊亦忧。于是他急忙呼喊了宛坨的名字。
待宛坨笑嘻嘻来到庞固恩面前的时候,他立刻问道:“宛坨。宛儿偷偷跑回来了?”
对问,那庞固恩茫然的摇了摇头道:“没有哇。”
“没有?”庞固恩说话间举起了自己的馒头,“那这是谁做的?”
“这个!哦!”宛坨听了庞固恩的话,立刻说道,“不是我妹回来了。是咱们屯堡里又来了个新人。”
“新人?谁呀?”庞固恩听了对方的话,脸色立刻变得严肃了起来。
同时他又本能的问道:“靠谱吗?”
“靠谱。只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宛坨笑呵呵的回答自己的主子。而后又把新来的厨子的情况和宛坨讲了讲。
原来呀,宛坨虽然做饭的手艺不行,但眼光却还是可以的。
他老早就看出庞固恩并不爱吃自己的食物。所以想把这活找个更靠谱的人来干。
但狗尾巴屯并不比别处,此处穷山恶水,除了蘑菇酱调料,实在没啥特产。没特产,那自然做菜也就不怎么好吃。而想从外边找一个好厨子,也不容易。m
毕竟,厨子在这个世界,也是“高级工种”,满足世家大族的口腹之欲还来不及,则么可能分配到这种地方来呢。
宛坨一连好几天都找不到个像样的厨子,一时间心灰意冷。
可就在今日早晨。他突然碰见了一个人。
就在宛坨出门给庞固恩购置“高级食材”的时候,他无意间看见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坐在城墙根下。
宛坨来狗尾巴屯也好几个月了,对于大街上的那些疯来跑去的孩子也都有些映像。所以今日里看见那个面生的,他自然十分警惕。
于是,宛坨多看了人家几眼。而这一看之下,便又发现了更加了不得的事情。
宛坨发现,那孩子的脖颈脑后,插着一根长长的草标。
这草标分明就是要卖掉自己的意思。
在宛坨看见那小女孩的同时,小女孩也看见了宛坨。
可能因为宛坨穿的衣服比较高档的原因,女孩子一看见宛坨,便立刻站起身,扑了过去。
在然后,小女孩保住宛坨的脚,便恳求宛坨买下自己,给自己一条活路。
宛坨被女孩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好一跳。意外之余,便又赶紧问这姑娘姓甚名谁,为什么会沦落到自己卖自己的地步。
那姑娘倒也实诚。听了宛坨的问话之后,立刻从实招来道:“我叫白云飞。是西边白家庄的女孩。前几日往姥姥家探亲,碰见了麻匪。家里人都被杀了,我也中了一箭……”
在后来,少女凭借着高超的装死技巧,勉强活了一命。但从此之后无依无靠,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于是,在她漂泊到这大城之后,才被逼无奈,给自己插上草标,表示要卖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