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一日?
便是昼、昏、夜。
何为一人?
对应之帝暮、帝颠、帝落,帝落之上神下一人,神凡之间离神仅一步者方为神下一人,跨过这步凡灵便可蜕生为神。
可世间万物讲究一个平衡与森严,凡灵化神掠夺的是与亿万生灵依存的同片天地,天地间资源是有限的,若要为神便是掠夺其他生灵生存的权利,至于森严,其实质化神本就是逆天之举,凡体承受不了这样的伟力,若想真正化身为神还需褪去凡体再结神胎。
神胎结成并非一朝一暮,短则数百长则上千年。
神胎并非特定的形态,有的可能是刀枪剑戟,而有的也可能只是一棵树一块石头或是其他生命体形态,但大多数还是本初的形态。
已现身的五位,虽不确定,但肯定已结神胎,说是神者可在他们身上丝毫感受不到那种神性,似乎这神胎完全是掠夺而来。
当然,肯定不止面前这五位。
五尊女蛟塑像,形态各异,环于四周,与这肮脏如地狱的帝城格格不入。
“所以,你是,第六个?”
云殇如临大敌可姜枫还有心思在那里一个个的数,一瞬间云殇脸色顿时阴沉,就连说出的话也都强压着要杀人的冲动。
“第,七,个。”
这三个字几乎是硬生生从嘴里蹦出来的,不过云殇也注意到了姜枫目光看似随意瞟过可他明显在寻找什么。
“你是在找她吧,可她是不会出手的,因为是我。”
姜枫看向她,一脸的纳闷。
“不,我只是在想,为何他们还不出手?”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熟悉的一幕再次现于眼前,枯城、血畜,血雾蒸腾而起,如血蚊拥有感知般向着某一点汇聚。
血雾融进身体,可云殇身形却没有因此产生太大变化。
很显然这里所谓的统治者早已叛变,或是说他们渴求更多,甚至于将他们口中的族祖变为他们成神的垫石。
他们以至纯精血精炼出七魄化身,可这七魄还会是他们口中的那个族祖吗?
不过或许还有其他原因,想起刚才那个闯进大道的小奴隶,明显的是有人想让她闭嘴。
终于,还在姜枫思索着时那五位神者出手了,不过他们的目标却是那些被圈养在此的百万蛟奴。
像是接受了命运,有的蛟奴看着漫天坠落的陨火无动于衷,有的聚在一起使出全部抵抗可却如以卵击石。
生命的渺小如同浩瀚大海里的一叶扁舟,随意的风浪都能将其打翻吞没。
袭来的血愈加浓稠,姜枫呆立着,想起之前所见。
这里只有猎杀和被猎杀的命运,要么是猎物要么成为猎手。
之前那血潭恐怕已献祭了可能百万?千万?
可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见得太多,想得太多反而会使自己偏离事实,不如顺从心意。
看了一眼云殇,姜枫这才发现她被一层透明丝线束缚着。
纵使拥有开天伟力又如何,现在这般不也是砧上肉、案上骨。
血还在注入,她的实力却不见任何变化,只是隐约间可见一道模糊的影子若隐若现。
恍惚中姜枫好像又看见了她的身影,那个于天地间坠落孤独无助的身影。
云殇也在看着他,要换做普通人见到这幅场景没点反应都是不正常的,他却表现的过于正常了。
陨火还在落下,终于他们收手了,这并非慈悲,而是神胎已成,就在那个小姑娘身上,准确的说是寄宿于身体上的一个孤魂。
神胎是可以被夺走的,可这样岂不是要连紫钰她一起被夺走,云殇已与这具肉躯完全融合,身体上的那股腐朽的气息正逐渐消失。
可以说紫钰是复活了,可是……
姜枫还在思考的时候云殇身体渐渐暗淡,最后只剩下一柄剑孤零零的杵在那。
离殇,这柄剑本嗜血,而那血正是喂养给它的,至于云殇,她们只是又回到了剑中世界。
握起剑那刻来自五个方向的杀招一道抵达。
所见一切被光芒吞噬,也是在这刹那一些记忆片段涌入脑海,与此同时不远端天幕上两道身影的其中之一攥紧了拳头。
幽暗之下的枯城,远望的暗红色是附着在整座城上的一种植物,血荆草,此刻血荆草正贪婪的将它那些毛刺扎进无数血奴体内,血被它那极其微小的刺吸收,而被刺者却没有任何感觉,至多会感觉到痒痒的,至于蓄养于此的这些血畜,最终都会死。
血被提炼,而后由血荆草结成一枚枚血红色的果实。
果实被采摘收集到一个悬于深渊之中的孤岛上,岛上建筑的主人也是这片神土的所有者。
岛上端悬着的剑发出的血红色光照耀整座孤岛,也成为了此岛屏障,满地枯骨正在光芒蒸腾下发出微微血气,这些血气像受到召唤飞向剑身,吸收了血气后剑身的光泽又更深邃了几分。
不过令人诧异的是这柄剑旁竟然束缚着一位娲人族的少女,察觉到了什么,她抬起了头,像是祭炼,看着天幕上落下的黑雨,那是他们从血畜中精挑细选出的血奴,每千名血畜中不超过五个,不过很多在接触光芒的刹那血肉直接蒸发,不久一场骨雨倾盆而下,至于幸运落到地面的,他们身体也会被慢慢腐蚀直至成为一具面相狰狞的干尸。
骨雨渐停,那些血色果实被送到少女面前,为了活着她只能在来者监视的目光下吃下,而后她苍白的肤色渐渐红润,见此来者面露笑意的拿出小刀,在少女已结痂的位置再次割开,鲜血顺着血槽流淌至剑身,在少女血液的滋养下剑身甚至发出轻微的震颤,发出的红光更加深邃厚实,光芒的威力也越来越强,少女面前那人显然抵抗不了早早离开,那人离开后不久剑芒虽盛却也有意在少女面前收敛了几分,少女自身的灼烧感也并非看上去那样强烈。
不久,剑芒收敛,一个躲在石头后面的小脑袋探了出来,直到看见他少女脸上才有了微微的表情,可很快少女脸上由慌乱转为愤怒。
一道血线在他脖子上绽开,少女挣扎着锁链一时间近乎失声。
“为什么!”
面对少女的质问失衡却只是欣喜的看着手中的剑,完全忽视了她,自然也没觉察到身后那道磅礴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