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瑛脑海中划过江枝的脸,背上的伤口隐隐作痛,江枝下午给的瓷瓶,他现在还放在身上没动过。
迟瑛进屋,褪下衣衫,铜镜中显露出的后背鞭伤已经开始结痂,迟瑛又把衣服穿上,他不知怎的,莫名觉得江枝还在那里。
就在他踏出房门时,心魔的声音又出现了。
“怎么?前世妖化失控被人斩杀,今生好不容易能重来,还是心软了?上次是程世安,这次又是江枝吗?”
心魔言辞凿凿,逼问着迟瑛的心,语气嘲讽。
迟瑛不语,踏步朝着平日授课的广场上去。
白色花瓣落在他肩头,只一瞬又随风飘去,心魔恼怒地闭嘴。
迟瑛的住所离那边不算远,借力跳上一棵树,月光下一道靓丽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江枝似乎是站累了,蹲了下来,手中用来训练的剑在地上描了几个圈。
迟瑛站在树上不知道看了多久,直到花瓣落了满头。
身后传来脚步声,江枝站起来,转身,看到迟瑛走了过来,嘴唇翕动。
江枝登时听不见耳边所有的声音了。
迟瑛的手放在江枝的眼睛前晃了晃,见她没有躲闪,开了口。
“你究竟是谁?”
江枝面部僵硬地张开嘴说:“江枝。”
“江玉堂是你亲父?”
“是。”
“知道迟瑛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江枝扯出一抹僵硬的笑,说:“迟瑛是最好的人。”
迟瑛的耳鼻口渗出丝丝血迹,他混不在意地擦了擦,真言咒以他现在筑基巅峰的水平,问了三个问题便到了极限。
真言咒解开,江枝只听得到耳边零零的喊声。
【枝枝,你刚刚怎么了?】零零嗓音关切,带着哭音。
“我没事。”江枝按了按眉心,她刚刚记得迟瑛好像是过来了,怎么一眨眼人又不见了。
【那个迟瑛,问了你几个稀奇古怪的问题,就走了,我看你没反应,还以为迟瑛把你怎么了,吓死我了!】
“问了我几个问题?”江枝丝毫没有印象,只好让零零复述了一遍。
听完零零的复述,江枝想起先前看过的真言咒,迟瑛对她用的,应该就是这个东西了。
反正也算是见过迟瑛,江枝回了云烟居睡下。
另一边的迟瑛压制住喉间的腥甜,拿出帕子擦了擦耳鼻口的血迹,用清水洗了洗。
耳边回荡着江枝的最后一个回复。
“迟瑛是最好的人。”
迟瑛一阵恍惚,觉得这真言咒的后遗症未免太大,他是真有些好奇了,玄天剑宗无人会替他说好话,江枝这个结论究竟是怎么得来的?
次日上午无课,江枝窝在云烟居内,休息了许久,昨夜睡得实在是太晚。
院内的灵气一缕一缕地进入江枝的丹田,江枝起身洗漱调息了一下,舒出一口气。
一直积攒在丹田的灵气浓缩升华,泛着莹莹的光芒,再睁眼,已是炼气初期。
刚刚踏入江枝院子的江玉堂感知到江枝境界突破,顿时喜上眉梢。
“枝枝,这么快就突破了?”江玉堂站在门外敲了敲门。
江枝把门打开,笑了笑,说:“运气好些,也是宗门灵气浓郁,这才突破地快了点。”
“那可得好好把境界稳一稳。”江玉堂又叮嘱了几句才想起正事,“前两天给忘了,你回来,我带你去你母亲的牌位那儿上柱香,你也十年没去了。”
“好。”江枝换了身素净的衣服,往玄天剑宗的祠堂过去。
祠堂内摆放着江家祖祖代代的牌位,江枝母亲陶媛玉的牌位便在那里。
江枝点了香,跪在蒲团上。
江玉堂看了眼爱妻的牌位,又看到和妻子长相相似的女儿,心里百感交集。
“叫你母亲看看,你也长得这般大了,从前那样瘦弱,喘口气都费劲,现在倒是好了不少。”江玉堂揉了揉眼角,宽厚的手掌放在江枝头上,目光缱绻地看着陶媛玉的牌位。
江枝当然记得这位温婉的母亲,江枝就是由她抚养的,在江枝五岁时撒手人寰,江玉堂还为此抑郁了好一阵子。
出了祠堂,江玉堂才琢磨出一些不对的地方,看着江枝,问:“枝枝身上怎么有符篆残留的痕迹?”
江枝回他:“之前父亲送来的几本书里有记载符篆的,我很感兴趣,就让宗门懂这些的师兄师姐做了张疾行符让我瞧瞧。”
江玉堂不疑有他,慰问了几句便去忙了。
真言咒需得用真言符来引动,江玉堂修为高深,也难怪会察觉她身上有符篆灵力残留,还好过去了一夜,江玉堂没能看出是什么符篆。